席南星脫下大衣,徑自跳下偌大的泳池,激起無數水花,冒着水中冷冽的溫度,解開權墨的手銬,將他從水中托起,小心翼翼地送到岸邊。
安歌就站在岸邊,她定定地看着,沒有幫忙。
“……”
席南星擡眸看了她一眼,她的眼中毫無光彩。
她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席南星蹙了蹙眉,兩個保鏢立刻上前來,推開安歌,幫着托住權墨。
“……”
安歌被重重地推到一旁,她差點摔倒,但她還是沒有上去幫忙,只是站着。
保鏢將昏迷的權墨平放至泳池邊上,席南星爬上來,伸手就將大衣給渾身溼痛、渾身傷痕的權墨蓋住,將他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裡,一隻手探向他的鼻息。
這一個動作,讓席南星自己都膽戰心驚。
然後,席南星終於聽到安歌的聲音,“怎麼樣?活着嗎?”
她是聲音依然是超乎常人的平靜。
她就那麼平靜地問,活着嗎?
席南星擡眸睨了她一眼,眉頭蹙緊,道,“氣息微弱。”
權墨靠在席南星胸前,不醒人事。
“……”
聞言,安歌一直平靜的臉上纔多了些表情,眼睛慢慢泛紅,臉部神經微微地抽搐。
氣息微弱,那就是還活着?
活着就好。
到這一刻,安歌其實已經沒有別的奢望了,他只要活着,是傷,是殘都無所謂了……能存留着一口氣就行了。
已經足夠。
安歌慢慢蹲下身,拿出乾淨的手帕替權墨擦着嘴角的血跡,輕輕的,將他的臉擦乾淨……
看着安歌這樣,席南星不由得閉了閉腥紅的眼,問,“安歌,你還好麼?”
她看不出一點傷心的樣子才叫人擔心。
“他喜歡乾淨,他現在太髒了。”
安歌淡淡地道,繼續擦着權墨的脣角。
要是權墨醒來,看到她把他照顧得這麼髒兮兮的,一定又要呵呵了。
席南星看着安歌這個樣子,眉頭更加擰緊,轉頭衝着保鏢大聲地吼道,“醫生呢?帶來的醫生呢?!怎麼還沒跟上來!”
他是帶着醫生闖進白家的。
“席少,在來的路上,在來了。”
保鏢連忙回答。
席南星蹲在地上,任由權墨靠着自己,他望向門口,感覺着權墨的微弱氣息,沉聲道,“我先揹他出去。”
席南星說道,將大衣往權墨身上又攏了攏,正要將他背起。
權墨的眉心動了動,被弄醒,一雙眼緩緩睜開,虛弱極了,他擡起眸看向前方,傷成這樣,他睜開眼的一瞬,那雙黑眸依然凌厲、深邃……
單看眼神,誰都不覺得他這是受了傷。
“……”
安歌蹲在那裡,呼吸摒住,一雙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他卻是像看不到她一樣,眼神凌厲,卻沒什麼焦距,他傷得太重,恍不過來。
“權墨,感覺怎麼樣?”席南星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嗓音低沉地問道,眉頭擰得緊緊的。
“沒事。”權墨靠在他懷裡,沙啞地低聲道,比起在電話裡裝出來的中氣十足,此刻的他沒有任何掩飾,於是只剩下了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