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墨伸手用力地推開一扇扇門。
越是往裡,屍體、血跡越多。
安歌看着到處濺飛的血跡,精神近乎崩潰,如果不是權墨在她身邊,她應該已經昏過去了。
權墨在一扇門前停住了,門上的血跡濃稠,像傾灑過去一般,血腥直鑽入人的嗅覺。
“……”
安歌見他停住,疑惑地看向他。
“我父母的房間。”權墨看着門上的血跡,一字一字說道,聲涼如冰。
席薇和權奕天……就被軟禁在這裡麼?
“他們不是被你轉移了麼?”
還來這裡幹什麼?
安歌受刺激過度,連說話都不自主地打着顫。
“我沒轉移。”
“爲什麼?”他不是洞悉了席南星的計劃?
“爲你。”
“……”
安歌不明白,只見權墨一手拿着槍,緩緩擡起雙手覆上笨重的門,有兩秒的停頓後,權墨臉色陰霾地推開——
門在安歌眼前被打開。
裡邊是一個偌大的房間,古典的歐式裝璜,偌大的牀,花紋繁複的地毯上濺着點點血跡,空無一人。
寂靜如死。
只剩下一個被打開的窗戶,風從外面灌進來,窗紗被吹得浮動,輕輕地飄揚飛舞。
窗口的地上,掉落着一件墨綠色的女式披風。
這地方,怎麼看都不像有人。
“你……父母呢?”安歌茫然地看向他。
“被抓走了。”
“……”
被席南星抓走了?那他怎麼不早轉移走?
安歌剛想張嘴問,權墨已經擡起步子走進去,怕席南星還有手下在古堡裡,安歌使出所有的力氣將沉重的門關上。
一回頭,就見權墨將槍丟在一旁,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披風。
她望過去,那一剎那,她看到了他修長的手指在顫抖。
他背對着她,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權墨……”
“有一年聖誕節,他們回來陪我過。”權墨忽然出聲,聲音喑啞,沒有感情,卻有着陰天的壓抑,“那是我第一次,和父母一起過聖誕節。”
“……”安歌怔怔地看着他。
權墨握住手中的披風在窗邊的地上坐上,背靠着牆壁,眸光落在披風上,修長的五指抓得很是用力,指尖泛白。
安歌走到他面前,慢慢蹲下,她這才發覺他的臉色很蒼白,氣色很差。
是因爲席薇夫婦被抓走了吧。
“我們去找學長。”安歌緩緩擡起手,將手擱在他屈起的膝蓋上。
她不想看他這個樣子,消沉得不像他權墨。
“那年幾歲我忘了。”權墨卻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低眸看着手中的披風,自言自語般地道,“我只記得我坐在父親的肩上,把母親手裡的星星掛到聖誕樹的最上面……我記得,我現在還記得。”
安歌蹲在他面前,聽着他低沉的聲音,眼前能浮現出那樣一副畫面來。
幸福的一家三口。
其實她明白,他父母做了再過份的事都好,對他……那還是他的父母。
“母親的身上有香氣。”權墨說着,將披風放到鼻下輕嗅,片刻,他又拿起披風遞向安歌,像個孩子似的,眼睛灰濛濛地看着她,“你聞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