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贖罪
維斯特洛大陸上，除了北境之外，每一個城鎮必然都有供奉七神的聖堂。
鷹嘴嶼自然不能例外。
雖說由於領主大人的“疏忽”，這裡的領民並非都是七神的信徒，但修士伊萬相信，不用多久，自己就能將七神的光輝灑遍鷹嘴嶼，讓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能聆聽七神的福音。
此刻他正站在剛剛建成的聖堂前，面帶微笑，迎接着每一位前來禮拜的信徒。
就在這時，一個面色慌張的中年男人引起了伊萬的注意。
他認識男人，名叫貢嘎，曾經是一位野人，因爲加入領地較早，又聰明機靈，很快便得到了領主的賞識，成爲了凱撒大人的家臣，負責打理一處葡萄莊園。
“貢嘎大人，您是來做禮拜的嗎？”伊萬微笑着走上前去，問道。
他記得爲貢嘎信奉的是某位山神，如果能讓此人皈依七神，應該會帶動一批野人轉信七神。
“伊萬閣下……”修士稱呼他爲大人，讓貢嘎有些不自在，但又難免有些竊喜。
他想到自己所做之事，心中忐忑，但還是抱着一絲期望地問道：
貢嘎如同溺水者抓到了浮木，連忙跪在祭臺前開始大聲祈禱。
最後又將領地總管加文給找來了。
伊萬上前一步，笑呵呵道：
“那我敢以七神之名起誓！”貢嘎也跟着道。
關鍵加文也是河灣人，是七神的信徒……
布魯斯頓時皺緊了眉頭，雖說直覺告訴他提魅應該沒有撒謊，但他是河灣人，是七神的信徒。
伊萬的眉頭皺了皺，半晌沒有說話。
“虔誠！虔誠！”貢嘎抱着伊萬的大腿，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
干涉領地對罪犯的審判。
這種感覺讓他無比迷醉。
“是，是。”貢嘎彷彿感受到了七神的光輝，神情激動地點頭。
貢嘎頓時哭嚎起來，抱着伊萬的大腿：
“仁慈的聖母啊！求您救救我吧！我也不想這樣的啊！伊萬大人，您說過七神會寬恕一切罪惡的！求求您！求求您！”
“只要您願意，隨時都可以成爲七神的信徒。”
“罪人！”修士的聲音如同滾雷，將貢嘎震懾得瑟瑟發抖，“你的罪惡會讓你的靈魂墜入地獄！永遠承受烈火的燒灼！”
伊萬微笑着看向治安官：“布魯斯大人，您相信誰呢？”
可惜，託德也是七神的信徒，猶豫了半晌也拿不定主意。
“你撒謊！”貢嘎呵斥道，“我什麼時候要強暴她了？你的證據呢？”
伊萬將祭臺上的水晶拿起，放到從小窗透進來的一縷光線下。
“提菲。她是我管理的種植園中的一名女工。”
“您做出了勇敢的選擇。”伊萬在胸口畫了一個七芒星，“請跟我來吧，您需要先向七神坦白自己的罪，然後誠心懺悔。”
此時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領民，而其中，七神的信徒佔了大多數。
貢嘎跟着伊萬來到聖堂側廳的一個告解室內。
伊萬不慌不忙地問道：“貢嘎大人觸犯的是哪條律法？”
“是我姐姐告訴我的！說你多次騷擾她，還想讓她嫁給你！但你明明已經有老婆了！”
光線經過水晶的折射，在貢嘎的臉色現出彩虹般的七色光芒。
“是的，貢嘎大人。”伊萬笑得越發和藹，“天父審判一切罪惡，聖母寬恕所有罪人。您想要做贖罪祈禱嗎？”
不管最後的“七人陪審團”宣告貢嘎是失手殺人，還是故意謀殺，教會都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伊萬溫和一笑：“沒關係，我先幫你做贖罪禱告。”
告解室很小，中間有一個白色岩石堆砌而成的小祭臺，上面放置着一枚玲瓏剔透的白水晶。
到那時候，領主的威嚴何在？
但要讓加文擺明了跟七神教會對着幹，他也實在沒有這個勇氣。
“胡說！”這時，一位少女站了出來，氣沖沖地指着貢嘎道，“我姐姐根本就沒有犯錯！是你貪圖她的美色，想要強暴她！她反抗不從，活生生被你打死了！”
“嗯，你的確是個虔誠者。”伊萬點頭道，“七神已經救贖了你的靈魂。”
伊萬的表情變得無比肅穆，道：
“貢嘎，你當向七神屈膝。”
“你將如何證明自己的虔誠？”伊萬修士問道。
加文看了有恃無恐的貢嘎一眼，又看了一眼怒容滿面的提魅，半晌沒說話。
“貢嘎，你有什麼罪？”
“布魯斯大人，剛纔貢嘎大人已經在七神面前懺悔，聖母也已經赦免他的罪了。”
“真是太感謝您了！”
可當兩人剛出門，就見治安官布魯斯面色凝重地站在那裡。
伊萬聞言笑得愈發和藹，並親自將貢嘎送出了聖堂。
貢嘎渾身一顫，然後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伊萬修士。
“我問，你答，七神面前，不得有任何隱瞞。”伊萬的聲音變得空寂幽遠，彷彿來自高天之上。
貢嘎聞言喜極而泣，他沐浴着七色光輝，只覺得一切罪惡和痛苦彷彿都已經離他遠去，如同重獲新生。
伊萬看向少女，問道：“提菲女士是您的什麼人？”
他知道，自己殺了人，按照領地律法，是要被絞死的。
伊萬修士的笑容愈發和藹，這一刻，他彷彿天父的化身：
“我聽說七神是仁慈的，只要誠心祈禱，便能赦免所有罪孽。是不是這樣？”
從此以後，領民只要犯了錯，全都會往聖堂跑。
貢嘎漸漸變得忐忑，他擡起頭，用希冀的目光看着身旁的修士，祈求道：
“殺了她之後，我很不安，很愧疚，但我真不是故意的！所以我纔來此做禱告！請求仁慈的聖母救贖我的靈魂！”
伊萬放下水晶，將貢嘎從地上扶起，臉上重新恢復了和藹的笑容：
伊萬接過錢袋，也沒有打開看，便隨手放在一邊，道：
“祈禱吧，罪人貢嘎，用你最大的虔誠向七神祈禱！讓仁慈的聖母看到你的真心，祂必將拯救你的靈魂！”
“我，我殺了人。”
伊萬微微一笑，道：“布魯斯大人，那您可就搞錯了，貢嘎大人是在懲戒提菲女士時，失手將其打死，這可算不上是謀殺吧？”
布魯斯冷着臉搖頭道：“抱歉，修士閣下，貢嘎觸犯的是鷹嘴嶼的律法，七神的寬恕也救不了他的命。”
“謊言！都是謊言！”
“是的，贖罪祈禱！”貢嘎畏縮地搓搓手，“但……但我不是七神的信徒……”
“貢嘎！”治安官道，“有人舉報你殺死提菲女士，跟我走一趟吧。”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不聽管教，老是偷懶，我迫不得已才用鞭子教訓了她，可……可一不小心就失手將她打死了……”
貢嘎不想死，才抱着一線希望來到聖堂。
這給了布魯斯更大的壓力。
“七神是仁慈的。”伊萬的語氣突然緩和下來，“但祂們只會寬恕虔誠的靈魂。貢嘎，你虔誠嗎？”
貢嘎頓時又是一番千恩萬謝，同時承諾一定會幫忙宣傳七神的福音。
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曼德河畔的碼頭勞工了，管理鷹嘴嶼這麼長時間，加文當然知道眼下這件事已經不單純是一起殺人案了。
貢嘎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塞到修士懷裡：
“這是我所有的積蓄了！我都奉獻給七神！只求七神能夠赦免我的罪！”
“諸位大人，既然你們無法做出裁決，那爲什麼不交給七神和祂們在世間的代言人呢？我建議，組成神聖的七人陪審團，來裁決這起案件。”
貢嘎連忙叫嚷道：“沒錯！沒錯！是那個女人犯了錯，我在懲戒她時，不小心弄死了人，七神都已經赦免我的過錯了，你有什麼權力絞死我！”
伊萬點點頭，又轉向治安官：“布魯斯大人，如果只是提魅女士一個人的話，並不能證明什麼。她在悲痛之下，很可能會爲了替自己姐姐復仇而撒謊。”
布魯斯頓時愣住了。
“她是我姐姐，我叫提魅。”
“好，好！”貢嘎連連點頭。
“貢嘎大人，您已經無罪了。”
猶豫了半晌，加文決定暫時擱置：
雖說在七神眼中，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但伊萬知道，有些人要更平等一些。
而是領地仲裁權的爭奪！
“感謝仁慈的七神！”貢嘎真心誠意地說道，“從今日起，貢嘎將是七神最忠實的奴僕！”
而且，他還擔心自己若是處理不當，很可能會引發七神信徒的不滿，甚至導致領地動盪。
“謀殺罪。當處絞刑！”
無奈之下，這位治安官只得找來了自己的上級——負責領地防務的託德·佛花騎士。
他跟着伊萬走進了聖堂，路過祈禱大廳的時候，見到衆多等待禮拜的信徒，貢嘎忍不住小聲問道：
“伊萬修士，我是不是耽誤您帶領這些信徒做禮拜了？”
“殺了誰？”
“爲什麼殺她？”
“我沒有！我敢以山神之名起誓！”提魅道。
貢嘎連忙跪在祭臺前面。
“真的嗎？那……那我願意侍奉七神！只要祂們能赦免我的罪。”
“這件事還是等領主大人親自回來處理吧。”
伊萬道：“凱撒大人不是還在多恩征戰嗎？短時間內恐怕回不來吧。”
“不。我收到信件，大人已經率軍返程了。”
伊萬頓時愣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