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溫暖和煦,透過爬滿藤蔓的窗戶在房間的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山姆威爾穿好【時光】,感受着這幅青銅鎧甲上彌散出來的冰寒氣息,激動的心情漸漸恢復平靜。
克利奧帕特拉似乎不喜歡這副鎧甲,每次山姆威爾穿上它時,白龍就不願停在他肩頭。
在半空盤旋幾周,克利奧帕特拉最終落在了主人頭頂。
山姆威爾沒去管它,將【黎明】背在身後,又將頭盔夾在胳膊下面,就這樣頂着白龍出了門。
“早上好,山姆。”瑪格麗剛好走到門口,露出甜甜的微笑打着招呼,但等她看到男人頭頂的白龍後,頓時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早上好,克利奧帕特拉。”
公爵之女今天穿的是白色的天鵝絨襯衣,外面套着精巧的棕色皮甲,下身穿着藍色過膝百褶裙,棕色捲髮用一頂鑲滿鑽石的髮箍箍住,一雙珠圓玉-潤的美腿踩着長筒絨面鱷魚皮靴,顯得英姿颯爽。
“早上好,瑪格麗小姐。”山姆威爾走上前,攬住少女的腰肢,送上早安吻。
白龍跟瑪格麗也熟稔了,學着主人的樣子,用三角形的頭顱去碰了碰她的鼻尖。
“走吧,我們去參加狩獵會。”瑪格麗挽住山姆威爾的手臂道。
兩人沿着蜿蜒的長廊前行,兩邊都是盛放的金色玫瑰,微涼的秋風輕輕吹拂,將淡雅的花香散播開來。
轉過一個人工噴泉,山姆威爾便見高庭公爵的長子維拉斯·提利爾正獨自坐在那裡,手捧着一本書。
瑪格麗停住腳步,問道:“哥哥?今天的狩獵會你不參加嗎?”
維拉斯雖然斷了一條腿,但騎馬是沒問題的,只是需要特製的馬鞍,而且瑪格麗知道哥哥很喜歡馴養獵鷹、獵狗與駿馬,然後帶着它們去打獵。
“我不去了。”維拉斯笑容溫和,擡了擡手裡的書,“我正讀到一段有趣的歷史。”
“哪段歷史?”瑪格麗好奇地問道。
“關於‘灰鬍子’加爾斯·園丁的一段歷史。”維拉斯緩緩道,“這位河灣王統治期間,因繼承人糾紛而導致封臣們分立成兩派,河灣陷入內鬥,到處都在流血,剛好這時多恩人入侵,舊鎮被攻破,高庭被洗劫,這位河灣王也慘遭割喉而死。”
瑪格麗沉默不語。
她當然聽得懂哥哥的暗示。
山姆威爾微微一笑,道:
“沉湎於過去有什麼意思。那些都是死的歷史,維拉斯爵士,爲什麼不來一起創造活的歷史。”
“我更喜歡死的歷史。”維拉斯盯着山姆威爾的眼睛,“死的歷史用墨水書寫,活的歷史則用鮮血。”
“今天不會有流血。”瑪格麗看向身邊的男爵,“對吧?山姆?”
山姆威爾還沒有說話,維拉斯就道:“別傻了小妹,打獵怎麼可能不流血。”
“狩獵的手段有很多。”山姆威爾道,“未必就一定要流血。”
說着,他看向身邊的少女,似乎在給出承諾:“今天就不會。”
瑪格麗頓時綻放出甜蜜的笑容。
維拉斯看着妹妹的樣子,暗自嘆息一聲,道:
“那麼,祝你們狩獵愉快。”
山姆威爾笑着回禮,然後帶着瑪格麗離開。
維拉斯目送兩人離去,眼神複雜,久久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感覺到有人靠近,回過頭,就見奧蓮娜夫人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自己身邊。
“早安,祖母。”
“早啊,維拉斯。你在看什麼?”
“加爾斯·園丁十世的故事。”
“那個愚蠢的‘灰鬍子’啊。”奧蓮娜夫人撇撇嘴,“我記得他有兩個女兒,卻將一個嫁去了曼德勒家族,一個嫁去了培克家族,所以他死得不冤。幸好你的父親只有一個女兒。”
維拉斯若有所思地看着祖母,問道:
“您今天也不去狩獵會嗎?”
“不去。”
維拉斯點點頭,明白了祖母的打算。
提利爾家族只有一個女兒,而奧蓮娜夫人已經做出了選擇。
“我不擔心現在。”奧蓮娜夫人再次開口道,“我擔心將來。”
維拉斯明白祖母的意思:“您擔心我壓不住這隻雄鷹?放心吧,祖母,我可是馴養了兩隻獵鷹的人,熟悉它們的習性。縱使桀驁,但只要你有足夠的耐心、經驗和智慧,便能讓它們屈服。”
奧蓮娜夫人嘆息一聲:
“他可不是雄鷹,他是巨龍。”
維拉斯頓時一窒。
他可馴服不了巨龍。
……
風吹得一面面旗幟獵獵作響。
狩獵營地裡,優雅的貴族們脫下了絲衣禮服,換上了鋼鐵鎧甲,拿起了長矛弓箭,轉眼間,便成了一位位強大的騎士。
在維斯特洛,狩獵盛會本就有軍事演習的性質,
貴族領主們熱衷於狩獵,不僅是爲了獲得鮮美的野味和動物的皮毛,更是爲了培養戰鬥意識,鍛鍊戰術配合。
狩獵與戰爭,其實非常相似。
偵查是第一步。
在獵狗、獵鷹的幫助下,貴族們必須搜尋獵物的蹤跡,找到它們的藏身之處。
發現獵物後,還需要將信息傳遞給同伴,進行明確的分工,展開圍獵。
對於不同的獵物,必須採取不同的戰術。
引誘、包圍、驅趕、追逐……
一次狩獵,就是一場小型戰爭。
“嗖!”
箭矢激射而出,沒入草地,帶出一抹血光。
“中了!中了!”瑪格麗在馬上拍着手,歡呼道。
侍從諾亞·羅宛立刻竄了出去,將山姆威爾射中的那隻野兔拎了回來。
“總算中了。”山姆威爾收起弓箭,臉色卻有些尷尬。
畢竟一隻野兔用了五箭才射中真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沒辦法,原主就沒怎麼練習過箭術,而他的屬性面板雖然可以增加力量和敏捷,但對於射箭的準頭真沒多少幫助。
山姆威爾也沒有過度糾結,狩獵纔剛剛開始,野兔也算不上什麼重量級的獵物。
克利奧帕特拉嫌棄主人的速度,決定自己去狩獵,也不知道飛到哪兒了。
幾人在草地上繼續前行,沒多久便聽到了一陣號角聲。
“有人發現大傢伙了!”瑪格麗興奮地叫道。
“走!”
山姆威爾一馬當先,向着號角聲傳來的方向駛去,很快就聽到了一連串的狗叫聲。
越過一個小山丘,林木漸漸茂密起來,山姆威爾也見到了亮水城的鮮花狐狸旗幟。
同時也看清了他們發現的獵物——七頭野豬。
野豬算是狩獵中所能遇到的最危險的動物之一了,它們皮糙肉厚,力大無窮,擁有尖厲可怕的牙齒,而且往往會以雌性野豬爲主體形成小型羣落,很難對付。
阿勒肯·佛羅倫在發現這羣野豬後,並沒有貿然行動,而是吹響號角,呼喚同伴。
馬蹄聲漸漸密集起來,一隊隊騎士帶着侍從,源源不斷地從各處趕來,沒多久,這羣野豬周圍就聚集了五十多位騎士。
代表着各個家族的旗幟在空中飄揚,戰馬的嘶鳴和獵狗的吼叫交織出狩獵的樂章。
山姆威爾讓瑪格麗待在包圍圈外,自己持着長槍靠了上去。
這種聚集在一起的野豬羣是十分危險的,一不小心就會造成人員傷亡,所以必須先將它們分化開來。
獵物是阿勒肯爵士發現的,所以他成了這次圍獵的臨時指揮官。
這位亮水城長子非常有經驗,先是讓騎士們在外圍奔馳,用弓箭發動進攻,雖然以野豬的皮糙肉厚,這種攻擊不會有多少殺傷,但能消磨野豬的耐心,將它們激怒。
等到野豬們開始焦躁,與之對峙的獵狗便會開始挑釁,引誘野豬離開羣落,好讓騎士們單獨獵殺。
當第一頭憤怒的野豬追着獵狗衝出來時,周圍的騎士們頓時興奮起來。
歡呼聲,叫嚷聲,喝罵聲響成一片。
山姆威爾見到野豬向自己的方向衝來,絲毫不懼,輕巧地調撥馬頭,避開野豬的衝撞,然後順手將長槍刺了過去。
野豬的表皮極爲厚實,而且上面覆蓋着堅硬的泥殼、松脂,極難一擊致命,便是刺破其防禦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山姆威爾力氣夠大,長槍深深插入野豬後背,濺起了一朵血花。
但它並沒有斃命,依然在往前衝着。
後續的騎士們相繼出手,直到將十多把長槍刺入野豬背部,才讓其翻到在地。
但即便如此,這頭野豬依然沒斷氣,還在血泊中頑強地掙扎着,發出刺耳的嚎叫。
這時阿勒肯爵士騎馬過來,將一枚長槍從野豬的眼眶中刺入腦袋,才終於讓其停止了哀嚎。
不過,這場狩獵還沒有結束。
接下來,騎士們用同樣的方法,將一頭頭野豬激怒,分別引誘出來,再一個個擊殺。
這個過程中,犧牲了十三隻獵狗,還有兩位騎士被撞下戰馬,但好在沒有人員傷亡。
可以算是一場相當成功的狩獵了。
山姆威爾正準備去向舅舅表示慶賀,就見一位稍顯富態的中年騎士來到自己身邊,摘下頭盔,露出微笑,道:
“你就是鷹嘴嶼凱撒男爵吧?身手不錯。”
“謝謝您的誇獎。”山姆威爾看着對方鎧甲上的三座黑城堡紋章,便知道是培克家族的人,正要詢問其身份,就聽到身後響起舅舅的聲音。
“山姆,這位就是提圖斯·培克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