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託倫方城已經被鐵民徹底圍困！羅德里克大人試圖解圍卻遭遇鐵民伏擊，損失慘重，這纔派我回來請求援兵！”
臨冬城的大廳裡，席恩·葛雷喬伊信誓旦旦地說道，“羅柏呢？我要見他！”
蘭巴德爵士面無表情地道：“羅柏大人馬上就來，你在這裡等會兒。”
說完，就走了出去。
席恩壓下緊張的情緒，在廳中找了個位置坐下。
大廳裡還有另外一個人，披着一件灰色羊皮斗篷，頭髮散亂遮住大半個臉，身上還散發着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
席恩實在不明白，這樣一個人是怎麼進來城堡大廳的。
“嘿。”那人突然開口了，“我叫臭佬。”
真是恰當的名字。席恩想着，根本懶得去理會對方。
“我說，席恩大人。”臭佬卻執着地想要搭話，“您的計謀太粗糙了。”
“不。你知道。只是不願承認。”凱特琳夫人道，“你知道羅德里克爵士絕不會派席恩回來求援。所以，這一定是一個陷阱！”
聽到這裡，席恩忍不住問道：“可如果我被抓住了，誰來給鐵民開……”
席恩盯着對方看了半晌，忍不住再次問道：
“那我先去休息了，這些天趕路一直都沒怎麼睡覺。”
“羅柏……”席恩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繼續原計劃，“我們在託倫方城外遭到鐵民伏擊，他們人太多了！我們死傷慘重，羅德里克大人派我回來請求支援。”
羅柏這時轉向臭佬：“你是拉姆斯·雪諾的侍從？”
羅柏點頭。
臭佬咂咂嘴，搖頭晃腦：“席恩呀，席恩。你真以爲史塔克會信你這番說辭？沒錯，他們是養了你十多年，但你終究是姓葛雷喬伊，是一個海怪，不是冰原狼。”
臭佬沒理會，反而湊得更近了，聲音也更低：
“好，我知道了。”
“唐娜拉夫人失蹤了？”羅柏聽到臭佬帶來的消息，眉頭微微皺起。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席恩大人，您如果想用這種粗陋的計謀攻下臨冬城，是不可能的。”
“等你攻下臨冬城，我再告訴你。”
“我當然知道卡林灣。”席恩不服氣地說道。
席恩咬緊腮幫子，低吼道：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在這裡？”
“我……”羅柏面露痛苦之色，“我不知道……”
“羅柏會信以爲真，然後立刻率軍去支援託倫方城。你心中暗喜，以爲史塔克中計，於是等軍隊走遠了，你趁着夜色想要偷偷打開城門——嘭！”臭佬猛地一巴掌呼出，嚇得席恩一個機靈，“北境人就會將你當場抓住！”
但席恩總覺得，眼前這個神秘的“臭佬”，或許並非自己的敵人。
席恩猶豫了一下，道：“我跟城外的人約好，會在臨冬城的東北角放一把火。他們看到火光後便會前來北門。”
很有可能引起北境內亂。
席恩聞言，愣了半晌。
席恩盯着羅柏的眼睛，卻沒有看出什麼來。他也不敢多問，便道：
席恩臉色一僵，心臟瘋狂跳動起來。
“是的，大人。”臭佬恭恭敬敬地說道，“您可以叫我臭佬。”
現在父親不在北境，他作爲公爵長子，必須管管這些人。
而且，識破你第一次的陰謀後，他們的警惕性會大大降低，基本不會對此有所懷疑。更何況，你都被抓住了，沒人給外面的鐵民開門，在史塔克看來，臨冬城的危機也就解除了。”
“卡林灣？”
“拉姆斯大人讓我來告訴您一個消息，唐娜拉·霍伍德夫人失蹤了。”
席恩遲疑片刻，還是忍不住問：
“發生什麼？”
“如果你想攻下臨冬城，我倒是有個建議。”
羅柏在空曠的大廳裡獨自坐了一會兒，神色複雜。
他終於轉頭看向臭佬，卻看不清對方散亂長髮下遮擋的臉，只能看到那對血紅的眼睛。
臭佬嘿嘿一笑，壓低了聲音：
“就是您想用託倫方城危急的假消息騙走城內守軍，好趁機打開城門，讓鐵民攻佔臨冬城的計謀呀。”
“好好，您沒有，沒有。”臭佬身體前傾，往席恩這邊靠了靠。
不管曼德勒伯爵是真的擔心自己堂妹的安危，還是也覬覦霍伍德家族的領地，這都是一件麻煩事。
席恩深吸幾口氣，屏住呼吸，終於是將頭湊了過去。
“席恩，你怎麼回來了？”
“你繼續按照原計劃進行，如果史塔克家族沒有識破你的計劃，那麼活該臨冬城被你攻下。但如果他們識破了，那麼你被抓住之後也不用緊張，他們會對你進行審訊，這時候你就告訴他們鐵民的真正目標是臨冬城和卡林灣。”
半晌後，他才離開，找到母親凱特琳夫人，將席恩帶來的消息轉述了一遍。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這個計劃好像確實不太可行……
“你覺得席恩有沒有撒謊？”凱特琳夫人尖銳地問道。
“好。我記下了。”臭佬點點頭，坐了回去。
臭佬勾了勾手指，示意席恩靠近一些。
“我知道了。”羅柏斟酌着道，“我會派人前去調解，並調查唐娜拉夫人失蹤一事。”
“你到底是什麼人？”
話剛出口，他才後悔——這不是暴露自己的意圖了嘛。
“你知道，如果你將這套說辭告訴羅柏·史塔克，會發生什麼嗎？”
“我說了，我絕沒有想要攻下臨冬城！”
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羅柏眼眶微微發紅：“我跟他從小一起長大，我將他視作親兄弟……”
臭佬補充道：“是的，唐娜拉夫人是從宴會返回途中失蹤的，那裡剛好屬於波頓家族的領地，所以，曼德勒伯爵認爲是我們擄走了唐娜拉夫人，還威脅如果不交出人來，他就要領兵攻打恐怖堡。”
如果是之前，席恩會咒罵對方，但現在，他卻只敢向後避開一些：
“離我遠點。”
他忍不住又偷瞄了臭佬一眼，隨即壓下心中的不安，轉身離開。
臭佬淡淡一笑：“你還不算太笨。沒錯，等你將臨冬城的守備軍隊騙走後，我來幫你打開城門，你只要告訴我怎麼跟城外鐵民聯絡。”
大廳恢復了安靜，大約又等了十分鐘左右，臨冬城公爵長子羅柏·史塔克才姍姍來遲。
羅柏知道，這位唐娜拉夫人也是白港領主威曼·曼德勒伯爵的堂妹。
唐娜拉夫人並不是什麼大美人，但她現在可是關係到一座城堡的歸屬，當然有人動心。
“你說什麼計謀？我聽不懂。”席恩竭力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絕不會幹這種事。”席恩依然嘴硬，但內心已經是翻江倒海。
所以，當你告訴他們鐵民準備攻佔卡林灣後，不管是不是真的，臨冬城都一定會派兵前往支援。
“可你連身份都不肯告訴我，我怎麼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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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錯覺，席恩總覺得自己這位“兄弟”似乎冷淡了許多。
“對。卡林灣扼守頸澤北端，是連通北境與南方的咽喉要道，僅需幾百精銳弓箭手便能讓上萬軍隊望而卻步，是北境真正的戰略要地。”
“什麼建議？”席恩下意識地問道。
席恩忍不住看向臭佬，然後便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清晰的嘲弄。
“當然，你的計劃也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臭佬話鋒一轉，調侃道，“畢竟史塔克家人的腦子都不太好。”
“你別胡說！託倫方城確實危在旦夕！”席恩嘴硬道，“而且我怎麼會背叛臨冬城？我就在這裡長大！”
他忽然開始後悔，自己不該這麼莽撞。
就在席恩猶豫着要不要將計劃繼續進行下去的時候，臭佬再次開口了：
羅柏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選了個離此人最遠的位置坐下，問道：
“拉姆斯讓你來幹什麼？”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會是你吧？”
自己的謀劃被別人一眼看穿，這種恐懼讓席恩渾身戰慄，幾乎無法呼吸。
“既然知道，你就該明白，託倫方城的重要性在卡林灣面前完全不值一提，史塔克可以不在意託倫方城，但卻不會容許卡林灣有事。一旦此地陷落於鐵民之手，南下的那支北境大軍就被切斷了退路。
“我不需要你的信任。”臭佬淡淡道，“我只需要你記住，在你走到絕路的時候，還有個人給了你留了一條路。”
席恩終於無法保持鎮定，他神色慌張地看向廳外，見外面站着的侍衛沒有動靜後才稍稍鬆了口氣。
“我代表拉姆斯爵士向您表示感謝。”臭佬俯身行禮，隨即告辭離去。
唐娜拉夫人是霍伍德城伯爵的妻子，而在之前征討多恩的戰爭中，霍伍德伯爵和其獨子不幸陣亡，這也就讓這位唐娜拉夫人變得炙手可熱，一下子多了不少追求者。
“但他不是你的兄弟！”凱特琳夫人冷冷道。
羅柏沉默半晌，才道：
“萬一我們真的誤會了席恩呢？”
“那就試探他一下。你去召集人手，假裝出城支援，但不要走遠。我倒要看看，席恩准備耍什麼花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