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抱節身邊,除了多枚兩儀天元法籙正在崩碎外,還懸浮另外一枚法籙,卻不是卓抱節自己法力凝聚而成,乃是離山前師父雷俊賜下的一枚天通地徹法籙。
他當前距離同闍底羅相距甚遠。
雖然卓抱節近年來一直精研自家師父的天通地徹法籙和天視地聽符,但如此距離不足以令他直接瞄準和鎖定闍底羅的身姿。
能精準定位,要感謝師祖元墨白身上有另一枚源自雷俊的天通地徹法籙。
兩相結合,遠方一切於卓抱節而言,便如掌上觀紋。
自然,如此遠距離天外一劍,針對闍底羅這般修爲境界的敵人,容易被對方憑金剛身、十字金剛杵抵擋,也容易被對方挪移躲避。
故而卓抱節瞄準之下,時機選取分外重要。
無需溝通,元墨白跟他有默契在。
銀河天關雖然沒能直接將闍底羅攝拿入內,但基本封鎖了闍底羅大半去向,牽絆其腳步,爲卓抱節創造了機會。
如此遠近配合本屬尋常,只是卓抱節當前位置屬實太遠了。
縱使闍底羅作爲佛門手印一脈頂尖高手,外縛印感知敏銳,卓抱節當前所處位置也超出其感應範圍。
他所有注意力又都擺在眼前強敵元墨白這邊,身形停滯不動就定然要挨這一劍了。
元墨白拍死闍底羅後,沒有多停留,當即再去尋其他對頭。
卓抱節一邊調息恢復自身大幅消耗的法力,一邊則反而向闍底羅身死的地方趕去。
剛剛痛快之後,他現在開始有點頭疼了。
中天劍被他放出去,這麼遠距離卻無力收回。
他還要自己跑去中天劍的落點。
元墨白在這種小事上倒是無心計較,可以順手帶走中天劍。
但一來卓抱節不敢勞煩自家師祖,二來他也利用這段趕路的功夫順便恢復急劇消耗的法力。
當前身體狀況下,讓他負責些旁的事他也有心無力。
來到深谷處,收回中天劍,卓長老禁不住感慨:
這元磁飛劍,尤其是超遠距離的元磁飛劍,放的時候是真痛快。
速度、力量都勝過同境界煉器派修士的飛劍,哪怕對方也藉助元磁之力。
但因爲法器、法寶的特性,煉器派劍修但凡不是決死一擊,元磁御劍術便都會留些餘地,於是純粹的力量、速度甚至射程都不如他們符籙派的飛劍。
只是人間就不用擔心有去無回的問題,即便相隔遙遠,仍然可以控制自己祭煉的本命飛劍。
他們走極端的符籙派修士,就只能吭哧吭哧去撿回自己的飛劍。
也算是有利有弊吧……不對。
師父就不用這樣。
他老人家每次都有別人代爲取劍回山。
身形已經恢復日常大小,着一身紫色道袍的某小熊,暗道一聲罪過。
方纔,他生平第一次生出應該找個衣鉢傳人的迫切感。
原因卻不是考慮傳承問題,而是希望將來也能有個小倒黴蛋代自己取回中天劍。
師父的快樂他當前其實只體會了一部分。
然後還附帶一些師父沒經歷過的艱辛。
好想體驗一下師父他老人家完整的快樂啊!
只是這實在不是爲人師該有的心態,對不住還沒入門的弟子,罪過,罪過……卓抱節心中連連懺悔。
被他羨慕的恩師雷俊,當前則在關注另一件事。
他師父,和他徒弟,同時顯露原形真身了啊……
雖然雙方相距甚遠,但以雷俊的視角拔高一些來說,也算是在一個畫面裡同框了。
這樣的機會還挺少見的。
雖說元墨白和卓抱節平時在一起的時候挺多,但元墨白日常包括指點教導卓抱節修行,其本人都是化作人形。
類似今天這樣兩頭熊貓出現在一起的時候確實難得一見。
趁着沒有當着師父元墨白的面,雷俊滿意地點點頭。
這場面於他而言,喜聞樂見,值得作畫留念。
至於說卓抱節修持元磁飛劍,雷俊這個做人師父的見過太多回了。
小熊修練頗爲勤勉,亦深得兩儀天元法籙箇中奧妙。
他的元磁飛劍威力不如雷俊,是方方面面因素共同造成。
倒不如說似雷俊那等威力的元磁飛劍纔是不正常的存在。
於卓抱節本身來說,當前修行元磁飛劍的威力已經盡數發揮出來。
元磁飛劍亦作爲補充,令他神通手段、鬥戰法門的體系和框架,有效提升和完善豐富性與威力,便達到初衷
另外一邊斡傑汗被楚昆的大乘道景攝拿,雷俊更不擔心戰果。
這位三師弟也是穩字爲上的主兒。
臻至九重天大乘境界後,楚昆方纔開始較大幅度增加實戰。
一方面是有已經登仙的雷俊在天上兜底,另一方面也是楚昆認識到相關經驗乃是必須。
即便如此,他挑選對手也頗爲注意。
斡傑汗入了大乘道景·霄漢神州,沒有慌亂,手中長刀出鞘,催動青龍嘶風獸衝起來,雪白刀光彷彿能分裂天地。
四面八方衆多星光一同襲來,但被斡傑汗集中刀鋒強行劈開缺口向前衝殺。
周圍還有其他星光和符籙一併襲來。
斡傑汗對此置之不理,全憑寶甲和自身武聖強悍體魄硬抗。
他眼下重中之重,是強行殺出一條缺口,衝出對手的大乘道景。
雖然,衝出這大乘道景,仍可能有其他對手存在。
但眼下他別無選擇。
嚴格地講,他與麾下部族,同龍虎山天師府並無深仇大怨。
但大宋人間四大汗國已經給他做出榜樣,眼下斡傑汗也唯有全力一試。
刀鋒劈開眼羣星閃耀。
但星光仍然遍佈四方,似是無窮無盡。
斡傑汗四下裡視線一掃,隱約能看見遠方宇宙星河中央處,彷彿有一塊陸地存在。
但他並沒有冒然靠近。
當前他的核心訴求是殺出楚昆的大乘道景,而非一定要跟楚昆見個高下。
是以他操縱青龍嘶風獸在宇宙中央神州大陸的外圍繞行。
星海符籙攻擊覆蓋範圍巨大,又太過密集,叫斡傑汗即便挪移迅速也難以躲讓,他便憑自身體魄和寶甲勉力支撐。
同時,斡傑汗收起手中長刀,換了長弓。
他駕馭青龍嘶風獸遊走的同時,弓弦不停震動。
騎御武道走輕騎路線的特點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箭無虛發,每一支都命中同一位置,意圖強行破開楚昆的大乘道景。
這時忽然間漆黑的宇宙虛空,都彷彿被星光照亮。
斡傑汗心中一凜。
眼下正主持這方大乘道景的龍虎山修士,則彷彿在這一刻化身千百,遍佈四方,皆光輝熠熠,彷彿羣星聚集,一同做大日燃燒狀。
每一個楚昆,都像是化作一尊太陽火焰神祇。
鬥姆星神法象同天辰炎祖法象,這一刻共同構成衆星炎祖法象之變化,是爲衆星神。
楚昆顯化的衆星神,裡三層外三層將斡傑汗包圍,進退有度,秩序井然,有人靠近斡傑汗貼身短打,有人則在遠方以符籙遙遙攻擊。
一羣衆星神配合默契無間,包圍下很快圍剿擠壓斡傑汗的活動範圍。
更加猛烈的進攻也讓斡傑汗無法再分心嘗試直接衝出這方大乘道景。
斡傑汗見狀,心緒反而更沉穩些許,知道避戰不得,需要直接跟楚昆本人爭勝。
主意一定,他面上似無異狀,但雙手拉滿弓,換了特製神箭。
弓弦一振,隱約有咆哮聲,如雷霆炸裂。
箭鋒斜指向上,目標選擇一個難辨真假的楚昆。
但箭矢並非直接針對這具衆星神法象,而是在半空中便轟然破碎開來。
方纔弦驚如雷。
此刻箭如雨下。
那箭矢在半空中分展開來,一時間化身萬千,形成箭雨覆蓋籠罩,同時攻擊楚昆數量龐大的衆星神。
楚昆的衆星神燃燒之間,或遠或近,各自出手,攔截飛射自己的箭矢。
如此直接交手的瞬間,斡傑汗敏銳把握到楚昆本人真身所在,正是在那片神州大陸上。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斡傑汗沒有任何猶豫,催動胯下青龍嘶風獸,借箭雨阻擋衆星神的瞬間,如風暴般轉眼就衝上神州大陸,衝向楚昆本人所化的火焰神祇。
斡傑汗手中長弓亦再次換刀,刀鋒劃過弧線,斬向楚昆,刀光冰冷如月。
楚昆身體周圍,出現九重天三層境界符籙派大乘高真方能修成的神妙,五色之雲。
五色之雲流轉間,護衛楚昆。
但斡傑汗此番也是實打實的拼命出手,全力一擊。
本就是攻擊力卓絕的武聖,這時再加上刀法神通一擊,直接悍然劈開楚昆的五色之雲不說,刀勢猶未去盡,繼續向前,斬向楚昆脖頸。
對方雖有命星神、踏罡步鬥等法門加持自己肉身命功,但斡傑汗此刻眼中只有自己手中穩定的刀鋒和目標對手。
楚昆擡手。
原本熊熊燃燒的火焰神祇,法天象地,這時卻全然變了模樣。
赤紅在這一刻,變作暗黃,但有淡淡光華暗蘊其中。
斡傑汗的刀鋒仍然落下,深入那高大法象手臂內,但沒能將之斬斷。
如果是命星神或者衆星神,他有絕對把握能一擊建功。
可眼下楚昆法天象地力量意境已經截然不同。
星辰燃燒的熾熱與燥烈,都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者,是大地承天載物和厚重和堅實。
這法天象地展現的神祇五官相貌也隨之變化,一時間看上去男女莫測。
此是爲楚昆臻至九重天大乘境界後,不斷揣摩個人所學最終創造成就的第三本命神通:
鬥姆坤元法籙。
修持之下,得承天星君法象。
與衆星神、命星神相對,可稱地星神。
當中道法意境,一定程度上來自上古傳說中的后土皇地祇。
楚昆此前機緣所致,曾得到后土遺寶,不斷揣摩之下,以至於有所得。
不論遺寶還是地星神法象,都成爲楚昆重要的底牌。
神庭宇宙和大乘道景直接反映修士一身所學積累和其個人對天地道理的探索理解。
楚昆成就霄漢神州,於茫茫宇宙星海間卻開闢出一塊神州大陸,正是相應體現。
這些年來同雷俊等人交流,互通有無,令楚昆道法越發精純。
五色之雲其後,楚昆地星神硬抗斡傑汗一刀的同時,他快速出手。
他勢大力沉,移山填海的一拳,直接將斡傑汗從青龍嘶風獸背上強行打落下來。
寶甲護身,斡傑汗傷得倒是不重,但這一刻竟有些被打懵了。
……龍虎山天師府有類似意境道理的道法傳承麼?
楚昆下手卻快。
地星神將對手打下馬的同時,星海雙靈所化的銀河虎伏於一旁,猛地躍起,將斡傑汗撲倒。
同一時間星海龍則纏上對方的青龍嘶風獸。
青龍嘶風獸慾要反撲,宇宙虛空中卻忽然有一抹如月的刀光閃現。
正是斡傑汗自己先前斬向楚昆的武道神通蒼月斬。
如月刀光這時劃過天際落在宇宙星空下的神州大陸上,當場將那青龍嘶風獸的頭顱砍下!
同一時間,楚昆的地星神法象上前,一腳踏下。
剛剛撕裂銀河虎,欲要翻身而起的斡傑汗頓時重新倒下。
楚昆踏在他身上,以他爲中心,神州大陸土地也向下方坍塌成深谷。
外圍先前因爲箭雨而慢了半步的一羣衆星神便全部都搶上前來。
羣星凝聚,璀璨星光燃燒,最終聚爲極其凝練的一線,照射在斡傑汗身上。
經過此前實戰演練和這些年的靜修改良,楚昆這時再集中天河仙體和衆星神的力量,速度比當初歸藏裡大戰龍魔時要快捷地多。
凝練爲一束的星光當場貫穿斡傑汗的寶甲,更洞穿他本人的身軀。
斡傑汗怒吼聲中,眼睜睜看着光焰自內而外燃燒,焚燬他的身軀。
楚昆本人長長呼出一口氣。
與強敵實戰交手,他極少亮出自己的第三本命法象地星神。
相較先前的龍魔,斡傑汗雖然沒有重生之能,但其弓矢可以及遠,更能大面積覆蓋,倒是不容易被衆星神的假身騙過。
只是以楚昆的性格和所學所思,又怎麼會放鬆對自身本體的修持?
衆星假身受限的情況下,需要正面硬碰硬,他自然也有準備。
擊殺斡傑汗,解除大乘道景·霄漢神州,楚昆當即去幫助陳令風解決還留在雪山中的儒家祭禮法儀。
三清三寶洞天內,雷俊饒有興趣看着楚昆協助陳令風鎮壓那儒家法儀祭禮。
墨池在他們控制下,漸漸縮小,漸漸化爲一冊書卷。
楚昆如今修爲境界和悟性眼力同樣不凡,大致看過後,向一旁陳令風言道:
“看模樣,對方的佈置不止兩處,我先把這些帶回去給掌教師兄過目,煩請陳掌門協助家師還有昆吾派張掌門幾位,清理對方在別處的安排?”
陳令風頷首:“如此,辛苦楚長老往返,貧道去跟令師元長老匯合。”
楚昆目送對方離開,再跟元墨白、卓抱節都交代一聲後,他觀察四周。
見左右附近再無其他人,楚昆略微猶豫,但最終還是取出一尊銅鼎。
縮小後化爲畫冊的墨池,以及先前佈置在墨池周圍的衆多衆多祭器,這時都被楚昆小心翼翼鎮壓在其中。
事關重大,楚昆這次沒有用自己煉製的法寶星月無光旗,而是採用這尊名爲九華坤元鼎的法寶。
他體悟地皇道理意境奧妙,研修鬥姆坤元法籙和承天星君法象,正是源於早年得到九華坤元鼎這件法寶。
爲求隱秘,他極少動用此寶。
但揣摩先前墨池和儒家法儀祭禮後,他考慮過後還是用九華坤元鼎鎮壓那書冊和祭器,確保它們不再生出異動或被其他人引動,同時還有溫養效果,保持他們不至於快速流逝腐朽。
楚昆小心翼翼返回龍虎山天師府祖庭,來到上空三清三寶洞天仙境內。
“師兄!”楚昆跟雷俊招呼一聲,在雷俊面前他不介意亮出九華坤元鼎。
雷俊對此寶也不陌生:“不必取出來了,以你的九華坤元鼎鎮封溫養相關東西最是合適,晚些時候我再給你多加一道禁制以免爲外人所擾。”
說話同時,便通過寶鼎,開始研究被封在其中的書冊和祭器。
“感覺,像是用來吸引我們的障眼法。”
楚昆言道:“不過我想着憑師兄你們的手段,或能將計就計也說不定。”
雷俊:“可以一試,但說不定是更深層的陷阱。”
相較而言,似他和唐曉棠、趙蟾陽,也包括白湄和鳳凰風明,都熱衷於不斷精進自身,給對手出難題。
許元貞和前輩祖師莊錚,都更擅長也更偏好“解題”。
唐皇張晚彤介乎兩者之間。
雖然高天隨幾大本命仙訣看上去把諸多道門傳承幾乎給剋死了,但真要說的話那並非他主觀意願,而是偶然妙手天成,其本人修行思路也更偏向於“出題”。
而按照張晚彤、白湄、金烏昊陽這些曾經跟鄭白榆本人打過交道的高手描述,鄭白榆在這方面與張晚彤相似。
追求精進自身,但也不吝於花時間琢磨對手。
相當於道家自然的儒家腹有乾坤層次悟性,爲他保證了這方面的基礎。
觀其行事風格,未嘗沒有給人預埋挖坑的可能。
“但反過來……”
雷俊淡定:“做的越多不一定錯的越多,可相較於少做不做,難免給我們更多線索。”
他沒有從九華坤元鼎中取出那捲書冊,只是說道:
“鄭白榆所求甚大,或許當初在歸藏入時之淵時,他所求只是那奇異晶體。
但這趟過去那方儒林大千世界後鄭白榆滯留不歸,現在不惜頂在前面助儒家舊學對抗魔佛傳人,他該是有了更大的胃口才對。
於是他改了自己原本的計劃,現在的計劃更大,涉及我們這邊和對面兩方大千世界,甚至不止。”
楚昆深吸一口氣:“……賢哲,還是皇天?”
與道家無極相對,儒家腹有乾坤和文曲星照之上的資質,名之曰賢哲。
而人間最古老修行傳承之一的武道,習慣上將最上乘的五大頂尖根骨直接以上古五帝名之,紀念那個最原始最荒莽的時代,同道家先天五太,佛門無漏五根等根骨資質並稱。
而與道家無極、儒家賢哲相對應者,便稱爲武道皇天。
正是曾經上古天宮之主,也是這世間第一位武道皇天,先天皇天。
除此之外,佛門如來、巫門太一,皆爲那本是先天之前所生的資質最高成就,後天得者皆稀少,寥寥無幾。
大道歸真,一法通,萬法通,到如此地步,彼此差距已經很有限,但通向它們的基礎和道路區別則很大。
從前雷俊、張晚彤等人便猜測,二十餘年前鄭白榆歸藏中通過時之淵所謀,多半是助他修爲更上一層樓所需的階梯。
如果說他還有更大企圖,楚昆此刻第一個念頭便是猜測對方是否盯上儒家賢哲或者武道皇天。
以雷俊舉例。
兩儀仙體、清靜悟性的他也有成仙之姿。
但那和太極道體、自然悟性的他自己比起來,完全是兩回事。
“當前還不確定。”雷俊搖頭:“目前所知情況,先天不論,若是後天,不管我道家無極還是儒家賢哲、武道皇天,都是獨一無二的,有人在前,後來者便都止步。”
楚昆嘆氣:“誠如師兄你所言,北辰先生,或者說這位幽帝陛下,所謀甚大啊。”
他收拾心情,轉而正色說道:“師兄,鄭、江二人合作的這祭禮法儀,我有心再仔細參詳一番……或有助於我進一步揣摩時之淵那邊的動靜。”
雷俊爲九華坤元鼎內的書冊、祭器再加持一重法力禁制:
“有線索自是再好不過,旁的事你無需掛懷,師父和張掌門他們那邊如有收穫,也會第一時間送到你這邊來。”
…………………………
儒林大千世界。
時之淵位於人間。
此刻,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正立在時之淵旁。
宇宙洪荒開闢的浩瀚偉力在其體內蘊生,動靜兩宜,蓄勢待發,但其目光瑩潤,面相儒雅文質彬彬。
正是鄭白榆。
他此刻視線並不望向時之淵,而是看着面前有墨字憑空而生,顯化光影鏡像,從中倒映出另一個氣質儒雅面貌清癯但神情端方肅穆的中年男子。
“樂原先生。”鄭白榆平靜目視光影鏡像中的此方大千世界儒家舊學領袖。
樂原先生,吳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