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良久李憶陽才從這句石破天驚的話語中回過神來,急急地問道:“他爲什麼不親自做,而要你做?”。

“他現在做不了。”屍王依然平靜,好似這事與他無關一樣,“你不用再問了,能讓你知道的,你都知道了,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殺了我,一是等我控制不了我的野心後,殺盡這個天下的人,你自己想吧。”。

李憶陽面對着這個問題,想也沒有想就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殺不了你。”。

“哈哈……”屍王大聲的笑了起來,是那樣的狂傲,不羈,笑到最後卻又好像夾帶了無盡的無奈和哀傷。“我想你會拼死也要殺我的。”。

李憶陽不知屍王的意思,只是靜靜的看着屍王。

“過來,你也想見的老朋友吧,看來他活得沒有輕鬆啊!”屍王轉頭對那個全身都藏匿在黑暗中,一直未見有一絲動作的人說道。

那人聽見後,伸手拉下了帽子,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屍王身邊,再然後又站着不動了,眼神冷冷的盯着李憶陽。

屍王微笑的向李憶陽問道:“如何,可有心了。”。

李憶陽卻從那人拉下帽子的一剎那就呆住了,眼睛再也離不開了。

短短的黑色頭髮,濃濃的眉毛,略高的鼻樑……這一切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渴望再見,好多的夜裡被睡夢中的他驚醒,李憶陽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因爲他太激動太高興了。

什麼情意是最深的,是朝夕相處的,還是兩地遠隔後的重逢,或者是共歷苦難之後的……

也許只有生死相別後的相見吧!

明亮,這個名字在這幾個月裡是李憶陽最不願提到的兩個字,這個人也是他最不願想起的,他怕,怕自己真的會殺了自己替這個兄弟報仇。

而今天,此時站在李憶陽面前的,不是別人,就是被李憶陽在九華山親手殺死的明亮,如今再見到了,如何叫李憶陽不高興。

李憶陽激動的叫一聲:“明亮……”。

明亮卻只是冷冷的看着李憶陽,眼神裡盡是陌生,還是沒有一絲動作。

李憶陽沒有再叫第二聲,臉色在拉了下來,心裡開始生起了一股無名之火,微有怒色的對屍王說道:“你對他做什麼,他爲什麼還會活過來,可是卻又不是他一般?”。

屍王表現得很無奈,彷彿他不願提起一般,苦笑一聲,才說道:“有他給我的力量,這又算什麼,只要身體在,也就沒有更難的了。”。

李憶陽不管屍王在想什麼爲何會那樣的神情,他現在只關心的是明亮,便追問着:“你對他又做了什麼,就如上次一樣嗎?”。

“和你一樣,是緊箍印,不同的是,我下在了他心中,所以我可以控制他的心神。”屍王又恢復他先前的微笑,很自信的看着李憶陽,“除非我死,不然就是他,也解不了。”。

短短的一句話,很平淡的幾個字,卻如斬冰斷雪般堅定,聽在李憶陽耳裡,久久揮之不去。他能眼睜睜的看着明亮受控於人?不會,所以李憶陽此時心裡真的只有一個念頭,不管對方是誰,殺了再說。

良久李憶陽臉上臉色一變再變,直到被一股堅定不移的神色佔據,“半年,我需要半年時間,我現在就算拼着一死,也殺不了你。”。

“不行……”屍王冷然回道,隨及語氣又緩和了下來,“太久了,我怕我捱不下去了,……一個月,最多了,下月4號,北海道,我等你,成於不成就看你了,你也不希望我帶着你的朋友殺人玩去吧。”。

李憶陽默默的看着明亮,嘴角動了動,但始終沒有說什麼,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說了。

“如若不是你身體裡有他的氣息,我也不會找上你,這是你唯一的機會,我等着你,你不要讓我失望纔好啊……對了,你好像是來找什麼倖存者的吧,那個山洞的人你弄走了吧,那就算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吧。”屍王淡淡的說道。

“什麼?”李憶陽沒有聽明白屍王的話。

“難道你會覺得他們真的是逃掉,躲掉的?哈哈……這個叫日本的島上還沒有能逃得過的人。記住我們的約定,不用再浪費時間了,哈哈哈……”屍王狂妄的說完便和明亮消失不見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要不是空中還有着他的迴音,要不是桌球檯上的那個不見了的白球,李憶陽真會以爲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而已。

“咣……”突地一聲響雷打下天地,李憶陽只覺身邊亮了一下,嗯?亮了?

“啊!”李憶陽回過神來一望天空,原來自已竟然在此站到了天黑。“不知她有沒有擔心我啊!”李憶陽不知爲什麼突然想到了夏涵玉那總是笑顏滿面的臉,也許是他知道明亮沒有死後,心裡的包袱一下子放下了吧。

“淅淅”的小雨慢慢地,不停的打在李憶陽身上,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他就這樣時快時慢的在雨中跑着,走着。

雨雖然不大,但打在鋼鐵造成的船板上也還是叮叮作響,夏涵玉一上船便脫下了來日本一直穿在身上的白衣,也放下了綁在身後的辮子,長長的頭髮隨風瀟灑的飄逸着,任由雨水一點點的溼透它。

她的眼眸深深地,柔柔的望着遠方,也不知是雨水滴進眼眶裡,讓那雙明亮的眼睛,閃着晶瑩的光彩,動人心魄。

“進來吧,外面下雨了。”風遴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打破了這原本平靜的美麗。

夏涵玉還是一動沒有動,只是深深地道:“可……他不是還沒有回來嘛。”。

風遴這才發現了夏涵玉與平常有不同,急急地走了出來,來到了她身旁,也看着這如簾子般掛在天地之間的雨水,“你怎麼了,幹什麼突然這麼擔心他,你是不是?”。

“哥……”夏涵玉柔柔的一聲,如水,如煙。

風遴輕笑了,道:“還知道我是你哥,不過好久沒有聽你叫了。”轉頭看着夏涵玉,“我沒有發現你真的很好看,不過李憶陽那小子也……不錯。”。

“哥……”夏涵玉又是一聲,不過這一聲卻有了少女無限的羞澀。

“我是你哥,我還能不知道嗎,一路上你對他說的話太多了點,一點也不像你以前啊,我要再沒有一絲察覺,我還配你叫的這一聲嗎?……呵呵……”風遴像是很高興,一個是自己親梅竹馬的小妹妹,雖不是親的,但從小到大的感情以勝過親的了,而另一個是自己剛接識不久的兄弟,他能深深的感覺到李憶陽是個重情義之人,所以他真的很高興。

“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們去看看王維吧,那女人怎麼還沒有醒?”夏涵玉對着風遴抱怨了一句。

風遴竟一副大吃一驚的樣子,道:“什麼那女人這女人的,把人家叫得那麼老,我仔細看過了,多半沒有你大,你不會是嫉妒人家比你好看吧,這樣說人……哎呀,哎呀……我錯了,要掉了……”。

風遴的手臂上此時多了一支手,這支手正擰着他的肉,不停的左右轉動,在順着這支手看過去,原來是夏涵玉,嘟着小嘴,一臉不滿的表情。

風遴突然直直的盯着夏涵玉後方,輕輕地呼了一句:“憶陽。”。

如條件反射般,夏涵玉一鬆手,轉頭看去,茫茫的雨還如先前一般,點點的落下,而岸上哪有人影,頓時便知道是自己上了風遴的當,不覺又氣又羞,回過頭準備大罵風遴,可這甲板上哪還有什麼人影。風遴就在夏涵玉轉頭鬆手的一瞬間就跑回船艙裡去了。

夏涵玉一肚子沒有地方發泄,只有忿忿的跺了幾腳,然後戀戀不捨的向岸邊看了一眼,才緩緩的走進船艙裡,直到進到深處了才收回眼光。

夏涵玉來到王維的房間前,發現門竟然是開着的,便徑直走了進去,只聽見王維的聲音:“我正準備去叫你們啊,她剛剛已經醒過來了。”看樣子是在對風遴說話,夏涵玉一聽那黑衣女子醒了便加快了腳步,向裡面的房間走去,一開房門,王維就也剛好轉過頭來,哈哈笑了兩聲:“現在好了,我一個也不用去叫了。”。

“你很高興啊。”風遴看着王維的樣子忍不住風涼了他一句。

王維一手抓撓的頭髮,看了那黑衣女子一眼,又看了風遴和夏涵玉一眼,尷尬的傻笑着。

“好了,介紹一下嘛,我倒是非常非常想知道能讓我們王大醫師,笑不出來的是誰?”夏涵玉也不忘調凱王維一下。

王維對夏涵玉的調凱視若無睹,還是興高采烈的說道:“對對,是要介紹,我都忘了這事了。”忽然又想起什麼,“李憶陽還沒有回來啊,去了這麼久了?”。

風遴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而夏涵玉則很不滿的說道:“他死不了的。”。

王維多看了夏涵玉兩眼,還是說回了正題,“這位是我在歐洲認識的中國人,叫韓菨。”說完又回過頭對着韓菨說道:“這是風遴,這是夏涵玉。”。

王維介紹完後,風遴很文雅的對着韓菨說:“你好。”。

韓菨此時是坐在牀上的,風遴和她問好,她正欲起身,王維一下按住了她,柔聲的說道:“沒有事,他們不是外人。”。

夏涵玉走上前一屁股一下就坐在了牀邊上,熱情萬千的說道:“姐姐,不用理那人,禮節這些東西他不懂的。”說着還挑釁一般看了風遴一眼,“姐姐怎麼會變成先前那樣,那個時候好嚇人哦。”。

夏涵玉的聲音膩得風遴和王維夠嗆,風遴知道夏涵玉是在報復自己,也不往心裡去。王維則在一旁解釋道:“剛剛她醒來,我問了她,她說她不記得那時候的事了。”。

夏涵玉一皺眉頭,“那姐姐你現在可還有不舒服嗎?”。

韓菨微微笑的向夏涵玉搖搖頭,示意自己沒有事了,卻沒有說話。韓菨向王維看了一眼,後者點了點頭。

“我剛已經仔細給她檢查了一下,身體沒有事了,只是有了一些變化而已,我們還是先聽聽她告訴我們事情的起因吧。”。

夏涵玉握着韓菨的手,關心的問道:“姐姐,你真的沒有事了?”。

畢竟兩人都是女孩,年紀又相仿,再因爲王維的關係,夏涵玉對韓菨被頗爲同情,而有了大大的好感。

“沒事,謝謝了。”韓菨感激的看了夏涵玉一眼,便進入了正題,“我是在希臘那一戰後便失去了知覺的,直到今天才又醒過來的。”。

風遴想了想,“那就是說你是在希臘遇害而變成那樣的,如果是這樣那也就是說屍王去過希臘。”風遴說着看向了王維。

王維不解的向韓菨問道:“我記得我們分開的時候你在法國啊,怎麼又去了希臘?”。

韓菨臉色嚴峻,沉重的說道:“就在……我也不知道過了幾天了,反正那天法國的會長招集了所有異能高強一些的人,所以我也去了,他告訴我們,有一個人,而且是個中國人復活了希臘一種古生物,半人馬,讓我們一起去幫助希臘異能殿的人消滅他們。”。

“半人馬?那是什麼東西啊?”夏涵玉吃驚的問道。

風遴摸了摸下巴,轉頭向王維說道:“看樣子這事發生也就在這幾天,爲什麼我們和夏會長,還有我爸通話的時候他們卻隻字未提呢?”。

王維則陰陽怪氣的對風遴說道:“你們家你老爸做什麼還會先給你的彙報?”。

風遴聽了一愣,隨即便懂了王維的意思,哈哈笑了聲,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恍然大悟般道:“這倒是,給我們說了有什麼用,呵呵……”。說完看向韓菨,“還是你接着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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