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憶陽想了想,便搖了搖充揚,道:“充揚大哥,老神仙去之前有話叫我傳答給你。”,李憶陽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些,其實他也不想騙充揚,只是他真的是看不下去了,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換誰也受不了。
“什麼?什麼?快快說來,師傅他老人家說什麼了?快……”充揚聞言,頓時像發狂了一般,死死的扣住李憶陽的雙臂,狂吼起來,一邊吼一邊搖着李憶陽。瞬間的變化,怔住了殿裡的所有人,他們全部擡頭望過來,因爲他們很是清楚的聽到了充揚的話。
“好了!”李憶陽一用力,打掉了充揚的手,“充揚大哥,你冷靜一點,你是這裡的大師兄,你要是這樣,你讓他們怎麼辦?”一下就換李憶陽抓着充揚的雙臂搖晃了起來。
充揚也許是被李憶陽搖醒了,也許是看到了其他人臉上的淚水,反正他在那一剎那間靜了下來,緩緩地看着在場的衆人,嘴裡哽咽的道:“師傅將一個無父無母的3歲孤兒帶上了這座神奇的峰,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就充揚,然後二十多年來教他怎麼作人,傳他武藝,結果到最後,這個孤兒卻是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師傅死在面前,使終都沒有上前。”說到這充揚的淚水再一次涌了出來,平靜的心情又激動了起來,“噔”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手指着在場的衆人,失聲叫道:“就這樣一個無情無義,不忠不孝的人,你們叫他大師兄……他配嗎?”。
“鏘”一聲清脆的劍吟,充揚的配劍出鞘,在他的手裡旋轉了180度,然後緊握劍柄,倒插向自己的頭部。
“大師兄,不要……”在場的人一見,急急撲了過來,頓時場面一片混亂。
“好了。”充揚並沒有自殺,一聲大喝怔住的在場的衆人,“我不是那種一出事就尋死尋活的人,我只是給自己一個教訓。”原來充揚一劍直直劃過自己的劍頰,在上面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看涌出來的血量,這一劍不輕。李憶陽也是嚇了一跳,只是他跟本就沒有反應過來,以充揚玩劍的速度跟本不是現在的李憶陽趕得上的。
“大師兄,這根本就不是你的錯,我們都是知道的,就算要認錯,那麼錯的是我們大家,我們大家都錯了。”充商和充揚的交情是七個人中最深的一個,他也深知充揚是個固執的人,這纔出言把大家都拉上。
而衆人聞言也皆是點頭,紛紛勸道:“大師兄……”。
充揚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再說,只是轉頭盯着李憶陽,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不過嘴脣的顫抖使得他看上去是那樣的牽強,良久才道:“小孫兄弟,剛剛失態,不好意思,師傅有什麼話,你就當着大家的面說吧,讓大家都聽聽吧。”。
充揚微顯虛弱的語氣,讓李憶陽心裡一陣酸楚,想他怎麼說得出口那騙人的話語。李憶陽緊緊的握住手中的天驚,一抹臉,大聲的道:“老神仙……說他這一戰是幾十年來最開心的一戰,死而無憾,只是放心不下這葉赬峰,希望充揚能將劍門發揚下去。”李憶陽說完便背過身去,只是這幾句話,讓李憶陽只敢身體發抖,他不想讓人看到他的表情,而猜出這是假話。
充揚聞言沒有任何動作,眉宇之間閃過的一道疑惑之色,卻沒有被誰看見,當下只是深深的看了李憶陽一眼,便轉身向衆人道:“充井你帶人去檢查一下破損的地方,充昂你帶人在主殿佈置靈堂,充羽你帶人收拾一切,充虛你帶人將師傅他老人家的遺體擡下去擦洗一下,讓師傅走也走得氣派一些。”說着又對其他人道:“你們也先出去吧。”。
“是!”無劍老人死後,充揚也就成了這劍門的最高領導了,這也是大家心甘情願的,平時充揚在劍門裡說話也是很讓衆人信服的。所以此時他冷靜下來後,也就當人不讓的安排起一切來,而衆人也沒什麼異義。
當這個殿裡只剩下充揚和李憶陽的時候,充揚才輕聲的說道:“你……”只不過,一個字後,再也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他不相信李憶陽剛纔的話,可是,又有什麼纔是自己真的願意聽到的哦?
李憶陽轉過身,很是歉意的道:“充揚大哥,對不起。”。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在充揚的眼中,李憶陽沒有看到一絲的責備,空洞的眼神中有的不過是深深的悲,濃濃的傷。
良久,良久,充揚才說出話來,“那師傅走之前,到底說了些什麼?”,話說完,充揚發現自己竟是如此的無力,連說話都同樣的無力。
李憶陽走上前,雙手扶上充揚,正色道:“充揚大哥,你要振作啊,人生到頭終是死,你不要太過傷心了。”。等充揚的眼神因爲自己的話,稍稍有神了一些後,李憶陽才又說道:“老神仙又對我就了離劍御力印其中的四種便去了。”。
“什麼!?”充揚想不通了,無劍老人臨死前,什麼也不說卻教李憶陽劍印,難道?
“是不是有巨劍印?”充揚好似突然想到什麼,向李憶陽問道。
李憶陽一點也沒有猶豫,直接說道:“有啊,最先說的就是這個,怎麼了?”。
充揚猛的一拍額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師傅原先說過,只要能靠自己的力量,上了葉赬峰的人,都可以接受他的考驗,成爲他的親傳弟子。”。
充揚這不上不下的話讓李憶陽聽得雲裡霧裡,根本不知道充揚要說什麼,疑惑萬千,只能一臉茫然的盯着他。
“來,坐下再說吧。”充揚一揮手,他看出李憶陽的疑惑,便打算一一告訴他。
兩人一坐下,充揚便又開始說道:“你現在算是師傅親收的第八個弟子了,但是師傅卻又不在了,便讓我代他對你說明吧。”一提到無劍老人,充揚眼裡那掩蓋不了的悲傷更加濃厚起來,不過瞬間又淡了下去,繼而接着道:“師傅年輕時在世間,平妖驅魔,勝名響徹整個塵世,而後發現這葉赬峰的神奇之處,便在此立門,前後一共收了七個弟子,也就是我和其他六位充字輩的師弟。而後慕名而來的人多不勝數,但是師傅只是讓他們掛了個名,由我們七人分別代授劍法,所以他們也就不算是師傅親自收下的徒弟。而後,師傅便定下了十年一度的比武大賽,想從中選出一位資值較好,人品也不錯的人出來,好學習他的劍法。”。
“哦,我明白了,他一定沒有選中,是不是?”李憶陽聽到這裡差不多有點明白了充揚一開始問話是什麼意思了,便急急插嘴道。
充揚聞言,帶着讚許的眼光看了李憶陽一眼,才又說道:“對,你很聰明,師傅在這一點上確實沒有看錯人。”。
李憶陽並沒有因爲充揚的讚揚而得意,只是接着說出自己的猜測,“老神仙的離劍御力印有八招,你們七人每人只習得一招,他想再收一人將第八招傳授給他,是不是?”。
充揚一聽李憶陽的話,驚奇不已,嘆道:“難怪師傅在臨死之前欲將八決全傳授於你。”說着向李憶陽比了一下大拇指,再接着道:“你猜的全對,只是當時師傅沒有找到合造的人選,才又定下,誰能不借外力攀爬上葉赬峰就可以直接接授他的考驗,過關便收爲第八名親傳弟子,只是四十多年來沒有一人能攀爬上來,直到今天你的出現,看來這是天意,哎……”。
李憶陽倒沒有想那麼多,其實這一點也不難猜到,一開始充揚就只說了無劍老人要從衆人之中選出一個人,再加上他們鬥芒七俠,那一共就是八人了,之前充揚也說了無劍老人的離劍御力印有八式,這一切加在一起,不用想也知道是充揚他們一人只學了一招,還剩最後一招,無劍老人一直沒有人選傳授。而今無劍老人選了李憶陽,也算是巧了,他正愁沒有辦法提高自己的能量,現在如同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他既然咬住了,那自是不會鬆口了。
不過此時的李憶陽卻害怕了起來,急道:“那這樣,我是不是必須要呆在這葉赬峰上了?”。一個門派,肯定是有它的制度,而李憶陽現在很是擔心,因爲自己還有許多的事要去做,如果因爲這幾招劍決而不得不留下來的話,怎麼辦?
充揚很直接的道:“那是當然,你是師夫在臨終前收的第八個弟子,從那一刻起,你也就是我劍門的人了,當然是要聽從我們劍門的調動了,所以也就不能到處亂跑了。”。
“什麼!?”李憶陽“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一臉要哭不哭的樣子。
充揚面無表情的向李憶陽揮了揮手,示意後者先坐下,隨後才苦着臉說道:“聽我把話說完,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這樣,可是現在師夫他老人家登仙去了,劍門一派已無首,我是師傅的大徒弟,也是跟他最久的一個,所以我想繼他之後,將劍門繼續發揚光大,也纔不會讓他失望。”說到這,充揚頓了頓,看了一眼李憶陽,才又接着道:“我有一個打算,我們都是師傅親自收的弟子,一人會一招,我想把這八式集在一起,讓我們每個人都有機會學全他,在短時間內將自己變得強大一些,這樣以後再有什麼事發生,我們也就可以保護住劍門,你看行不行?”。
充揚說了半天也沒有李憶陽想聽的,不過他也不得不佩服充揚,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想出辦法,提高自己和身邊人,以他們現在的實力,不說別的,就算是每個人再多會一式,差不多也可以抵一個無劍老人的實力了,更別說的每一式都會了。
“這個……辦法是很好……”李憶陽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此時的他根本就沒有想這些。
“那好,五日之後,我們各自拿出自己的劍決,之後就各奔東西吧!”充揚嘆着氣,眉宇間的悲傷越來越濃。
“咦?”李憶陽聽得不明所以,“這是爲什麼?什麼各奔東西?”。
充揚搖了搖頭,“在外面才能更好的提高自己,有戰鬥纔會有收穫,而呆在這裡,就算八式都會了,也不會有什麼提高的,不過要是願意留下來,當然也好,到時間看你們自己吧,你準備一下嘛,明天一早,開始師傅的祭奠,你也是其中一個。”。說完充揚頭也不回就出了殿。
充揚一句話正中李憶陽的心口,又能學會劍決,又還可以走掉,何樂而不爲,趕緊道:“我一定會參加的,你放心好了。”。
充揚沒有因爲李憶陽的話而做出任何的反應,看上去就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一般,不過李憶陽也不在乎那些了,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行了。
充揚出去不久,風遴和夏涵玉就進來了,快速的來到了李憶陽的身邊。
“在裡面這麼久,說了些什麼啊?”夏涵玉一停下腳步便拉着李憶陽問道。
李憶陽先是看了風遴一眼,才又笑笑的對夏涵玉說道:“我們要在這裡呆上三兩天才能走了。”。
風遴聞言,念頭一轉便想到了是怎麼回事,給了李憶陽一個放心的眼神,“我們也不差這兩天。”。
夏涵玉不像風遴,她多少知道一些李憶陽和無劍老人之間的微妙關係,很是善解人的意的道:“受業便爲師,你是應該留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