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金兮言看着面前的兩人,驚駭得全身都發顫。
“孽障!孽障!”金兮言大聲道,她不甘,她爲洛君臨設想的一切都因着風鈴毀爲了一旦。
異於她的激動,風鈴則是淡然地看着她,就金兮言對他們的所做所作,若依着她愛憎分明的性格,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她今天站在這裡,是因爲金兮言是洛君臨的母后,她喜歡他就得接受他的一切,她也不想洛君臨在她與金兮言兩人間爲難。
“母后,”洛君臨鳳目含着難得的嚴肅,“孩兒已經記起了一切,孩兒知道你所做都是爲了孩兒着想。但是,我愛着鈴兒,若失去了她,我的人生便毫無樂趣而言。”
說到這裡,他的眼深深地望着風鈴,兩人心意相通,十指緊緊相扣。
“你如今找回她了,你的人生有樂趣了,那麼你將置母后於何處,置聖靈族於何處?”金兮言厲聲問道。
“母后,我愛着你,愛着鈴兒,也愛着聖靈族。只要你願意,這三者我都能夠兼顧,我會盡心盡力地當好聖靈族的王,不會讓你失望。”洛君臨走上前,聲音輕柔,不是哄,而是真心實意想要說的話。
“你這是在威脅哀家嗎?”金兮言此時十分偏激,認定了自己的兒子在威脅她,說話也生份了許多。
“不,孩兒不敢。”洛君臨謙卑地道,“孩兒只是懇求母后能夠接受鈴兒。”
“如果哀家不呢?”她笑,眸子裡滿是固執。
“如果母后不接受鈴兒,只要母后願意,我還是會在這裡陪着母后。至於鈴兒,孩兒是一定會與她成婚的,我們會在伏魔山安家。”洛君臨微微地笑着,等着金兮言的決定。
“你!”金兮言看着面前的洛君臨,他雖然淡笑着,但那語氣卻勿庸置疑,他是一定不會放棄放棄風鈴的。但同樣的,他也不會放棄她,不會放棄聖靈族,他似乎在一夜之間沉穩了許多。他不再是那個只是單純地想要逃避責任的小孩子了。
是該欣慰,還是該生氣,金兮言一時不知所想。
“王后,風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此時,一旁的風鈴淡淡地開口了。
雖說是問,卻沒有待金兮言同意便又開了口,她知道,以金兮言對她的仇視是大抵不會回答她的。
“你爲什麼守着這聖靈族?一族的責任如此的重大,是什麼支撐着你能夠扛下去。”
爲了知已知彼,風鈴讓洛君臨給她惡補了金兮言的事蹟。除去她對於她的惡毒,其實她是一個挺值得人欽佩的女子和母親。
五百年前,洛君臨的父王在與精靈族的惡戰中死去,她帶領凋敝的族人重新振作,爲了讓族人過上好日子,她能夠摒棄個人的恩仇與精靈族修好。她這分氣度與容量,自不是一般人能所比。
看着金兮言擰起的眉頭,她繼續道,“守着這裡,就是守着你的一份執著,守着一份念想,你與先王間也有一段不同常人的愛情。即使先王已故,可還活在你的心間。你是如此有愛的人,爲何不能容忍我與洛君臨的一段愛情?或許,你覺得我配不上他,可是愛情哪裡有配與不配,只有愛與不愛。我是真的愛着洛君臨的,請您能夠成全!”
風鈴不卑不亢,清眸澄澈誠懇。
金兮言看着面前的風鈴,這個女子一直是沉穩與隱忍的,若不是因着自己的孩子,她應該是欣賞她的吧!她自是知道她深愛着自己的孩子,只是她永遠不會明白一個母親對於自己孩子的擔心與期望。
“母后,孩兒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都說仙凡相戀,不會有好結果,那麼多仙凡相戀但到最終都不得不分開的例子,也曾讓孩兒以此爲警戒過。但是沒用,愛了就是愛了,愛了也就不會後悔此生,與其擔心相戀的後果,不如想着一同承擔渡過難關。孩兒相信,蒼天有情,有情人會終成眷屬!”洛君臨言之以情,句句懇切。
任何一段愛情都應該得到祝福,他與風鈴的愛情也一樣。
“哀家是不會成全你的,”金兮言背過身去,她不想受到兩人情緒的影響,“雖然她沒有絕美的面容,倒也還清秀可人,若是某天容貌老去,你如何面對一個鶴皮雞顏的女子?即使你認爲你們的愛深沉不去計較,而凡人的生命不過匆匆數十載,我們的生命終是他們的數倍,如今你便覺得無法割捨,到時面臨生離死別,你又會如何?”
“這個問題王后應該問我。”風鈴上前一步,而洛君臨又跟了上來。
兩人一轉,又來到了金兮言的面前。
“我不會捨得他一個人在這世上。”雖然她的仙根已毀,但她會爲了他再次修行。
“你說得倒輕巧,”金兮言輕諷地笑着,“生死豈由人掌握,到時候即使不捨得也終會離去的。”
“即使我離去又怎樣?你有因爲先王的離開而不愛他嗎?”風鈴反問着,頓了頓她笑道,“愛情是沒有生死之線的,即使我離開,洛君臨他也會如你般將自己所愛的人記在最深處。何況有我們的孩子陪着他,他也不會寂寞!”
說到孩子,兩人眼神自是溫暖地交匯在一起,那般地幸福。
金兮言看了看洛君臨,雖然他一向是溫和的,可如此地溫情似水卻是少見的,但他此時卻用這樣的眼神看着風鈴。而她認爲一向冷然的風鈴,也有着綿長的眼風,漾漾的波心看着洛君臨泛出的似水柔情。
此時的她們,彼此眼中只有對方,那麼地情深,那麼地癡纏,竟連金兮言也突然覺得自己曾經的所做所爲是錯誤可笑的錯覺。
“洛君臨,可以讓我與王后單獨談談嗎?”風鈴輕聲道。
留她單獨與母后在一起,他有些不放心。可是看到風鈴自信滿滿的眼神,又不由得點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