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明日便是幽若的大婚之日,幽若想去收拾一番。”
“放給下人做不就好了嗎?”
“嫁妝由二夫人打理,幽若自然放心,幽若是想,在沈府住了也這麼多年了,如今一朝便要離開,有許多東西,幽若想再多看看罷了。”
“確實也是,那你便去吧,不要太過憂思,早些休息,明日還有得累的。”沈父也不多過挽留她,只希望明天不要出什麼亂子就好。
沈月鈴也附和道,“是呀,姐姐,明日四皇子又不能親自來接轎子,姐姐可要自個多費心照顧自己了。”
沈幽若原本已經起身,聽到這句話嘴角抽了抽,還不依不饒了?又把四皇子瘸腿的事情拿出來說事兒,“謝妹妹關心了,四皇子雖然不能起身,但卻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想必我嫁了過去,定然也是不會受委屈的。”
言下之意是太子雖然貴爲太子,卻是沒有四皇子得寵,因而嫁了過去,也許會比沈幽若還要不受待見。
沈月玲還在想着如何答覆,沈幽若又來了句,“在沈府這麼多年,妹妹時不時,還給我送點什麼東西,我這個當姐姐的,也應該回點禮纔是,我現在回去準備是,順便給妹妹也備個禮物,明天我出嫁時順便也送給你好了。”
沈月玲臉色變得很不好看,她時不時給她送的,不就是毒!
夜裡,沈幽若早已歇下了,府裡卻還忙得熱火朝天,有些打理不清楚的估計要熬個通宵,紅燈籠紅喜字早已貼好,連迎親的轎子也提前備好了。
第二日一早,;沈幽若就被綠萍喊了起來,妝娘早早就等候着了,畫了個濃重精緻的妝容,頭上又頂了厚重的鳳冠,披上霞衣,銅鏡裡的女子,胭脂點朱脣,皓腕凝霜雪,之前的一朵蓮花,如今蛻變成了一朵怒放的牡丹,彷彿這成長,也只是一瞬之間的事。
沈幽若來到這裡也沒有多久,卻要淪爲人妻,她不禁宛然感嘆,世事變遷,難以把握,又轉念一想,安慰自己,她曾經受人利用,已經死過一次,這一次,她無論如何,也要踩在別人頭頂上。
花轎軟座十分華麗,重重花邊幔帳之下,沈幽若笑得坦然,若是前面有平坦大道,她便要去闖出一片天來,若是前面有崎嶇山路,她也要將它征服!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穿過大街,人山人海的圍觀羣衆中,有的拱手恭喜,有的喜笑顏開,有的搖頭嘆息。
拱手恭喜的人,是見沈家攀上皇親國戚,故而隨勢作揖,喜笑顏開的人,只是見迎親盛狀,來湊個熱鬧。
而搖頭嘆息的衆人心想,沈幽若只是個不得寵的嫡女,賜婚給了殘疾的四皇子如今來迎親的是四皇子的手足七皇子,七皇子乃是國內出了名的美男子,又溫潤如玉,也深得皇上寵愛,也算是給了沈家天大的面子了。
如是,坐在一匹漢血寶馬上的新郎官,便是是七皇子。
七皇子爲人確然俊俏,一路上帶着綿綿笑意引來不少女子紛紛側目,也是不負他的美名。
綠萍悄悄掀起轎簾同沈幽若講時,沈幽若撇撇嘴,代別人娶親,居然還漲了粉?
沈幽若向各位長輩行禮,也不過是例行公事般,雖然沒出什麼亂子,卻把沈幽若攪得有些心累,好不容易逮着了機會,來到婚房中無人看管着,立即扯下頭蓋,躺倒在牀上。
“嫁人這種經歷,果然有一次就足夠了。”她翻着白眼,望着天花板。
綠萍看見她將蓋頭扯了下來,立即緊張了起來,“大小姐,這樣不吉利,讓四皇子府的人看見了不好。”
“慌什麼,這不是沒人呢嗎?你去站門口給我守着吧,有人來了就通報我一聲,四皇子來了也不許直接放進來。”
“是。”綠萍應着,說是這麼說,可沈幽若已經是四皇子的妻子了他若是想進,她一個小丫鬟怎麼可能招架得住。
連綠萍都給打發走了,房子裡就剩下沈幽若一個寂靜的新娘子,漫天入眼都是紅色,這喜慶的感覺沈幽若沒有,倒是擔心有一些。
她擔心着萬一四皇子一見她就惡狼撲食怎麼辦,這可是皇家子弟,打不得罵不得,剩下的,也就只有跟他攤牌這一條路了。
至於怎麼說話的,她就草草想了下,反正對方瘸了腿,也奈何不了她,剩下的憑她的巧舌如簧,隨機應變也就夠了。
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四皇子居然一整夜都沒有出現,沈幽若獨守了一夜的空房,心裡也是有些不是滋味,但又想想,自己對他沒有什麼感覺,又有做大事的計劃,萬一有一天走了,他也不至於傷心。
只是沈幽若不知道,她這話想得,是早了點。
接下來的日子更是無聊,一連兩天,四皇子像是故意躲着她似的,從來沒有在她面前出現過,連一閃而過的背影都不曾留給她,沈幽若已經無聊到用醫學芯片測量起家丁丫鬟和花花草草了。
儘管四皇子並未來見過她,僕人們卻是侍奉得十分到位的,每天早晨從洗漱到晚餐,無一不照顧得妥妥帖帖,比起在沈府,這些人的可謂是盡心盡責,夠得起做宮女宮人的職分了,這一點讓沈幽若有些不解。
但是她心中想着更多的卻是她的銀針,也不知道那塊寒冰玄鐵鍛造得怎麼樣了,她已經開始想象自己拿着銀針廣醫天下人的瀟灑樣子了。
這天,沈幽若正無聊地在院子裡散着步,以爲今日又是無趣的一日,卻看見眼前來了個人。
正是四皇子身邊的丫鬟。
“皇妃,四皇子喊您過前廳用膳。”她聘聘婷婷地行禮,連微笑都恰到好處。
“嗯。”其實沈幽若差點沒忍住要說出“真的嗎”這樣的感嘆詞,只是意識到自己太過興奮,便壓抑了心情,淡然地答應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