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玄奕已經明白過來,慕辰說話便不再像從前那般費力,而是坦言而直接的指出了可能出現的後果:“若是像太子那樣直接攻打天墉城,一但失敗了,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而後面的紫銅關更會隨時都可以出兵夾擊他!若是真的落入腹背受敵的處境,整個大軍必然會損失慘重!”
慕辰的面色變得越來越凝重,兩道濃密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眸子裡更是閃爍着擔憂的光。他很清楚,若是他不出手阻攔,那此戰必敗無疑。可是他現在的處境如此的尷尬,太子又剛愎自用,阻止不成,他又能做什麼呢?
玄奕見慕辰愁容滿面,盡是憂思之色,他也變得着急起來。瞭解了目前的狀況之後,玄奕既爲整個軍隊的未來擔憂,又爲慕辰不值!心中的不滿越積壓越多,人也隨之變得狠決起來。
突然玄奕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他簡單的分析了一下,覺得那纔是最爲有效的辦法。
玄奕款步走到慕辰身邊,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建議道:“四爺,我倒是有一個主意,四爺不妨參考一下。現在太子在軍中非但不能起到積極地引到作用,反而就像是一個攪屎棍一般,只要他在軍中便無寧日!依我看,我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給……”
玄奕沒有明說,但是卻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慕辰沒有說話,玄奕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們到時候可以把一切都嫁禍於瓊州軍,皇上一向都不喜太子,必然也不會深究!如此一來,我們便可以藉助瓊州軍之名,剷除太子這個眼中釘!”
玄奕的話語中,帶着一絲狠厲,眸子裡也跳躍着雀躍的光芒。玄奕之所以給出這樣大膽的建議,全都是爲慕辰考慮,希望爲他早日榮登大寶做準備。
慕辰聽完之後,面色一沉。斷然拒絕道:“此時萬萬不可!我承認如你所說,這於我的確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但是玄奕你可曾想過?一但殺了太子,軍心就會亂,我不能拿這麼多人的生命來換取自己的利益!”
玄奕聽聞,心中既焦急又佩服:“四爺!也就只有你纔會以大局爲重!那太子,分分鐘都是以他自己的利益爲出發點!唉!若是放棄這個機會,四爺恐是要吃虧了!”
玄奕心中,依舊有一絲不甘,他總覺得若是輕易地放棄了這樣好的機會,實在是有些可惜。
慕辰倒是堅定很多,他打定了主意般,勸慰玄奕道:“玄奕,我知道你都是爲我考慮!與那麼多人的性命比起來,我的個人損失算什麼?再說,錯過了這次機會並沒有什麼可惜的,以後我們還會有其他的辦法!”
玄奕見慕辰主意已定,便不好再說什麼。
整夜,慕辰未曾閤眼。天色一亮,他便徑直去到太子的營帳。
“四弟,你不好生看管糧草,又跑來這裡做什麼?”太子氣呼呼的責備道。
太子一身戎裝,看那架勢若不是慕辰前來,他便會帶兵打仗去了。
慕辰不想與太子繞彎子,拱了拱手,索性直言道:“請太子給我三萬兵馬,我要帶人去攻打紫銅關!”
慕辰說完之後,便負手站立於太子面前,大有太子若不肯答應他便覺不罷休的架勢。
“哈哈……”太子的反應出乎衆人的意料,他竟然笑到前俯後仰!彷彿慕辰並不是在要兵馬,而是在講一個大笑話一般。
慕辰見太子如此輕薄,面色一正,氣憤道:“如今大戰在即,太子當自重纔是!在出徵之前,父皇曾經委任我做副帥,若是軍中有異常,我大可繞過太子直接向父皇稟告!”
在得不到正面重視的情況下,慕辰只得搬出皇帝做爲擋箭牌。
太子聽聞,面色果然變了一變。
“四弟,這一路上,你都在看管糧草!本宮是以爲,你只需把糧草看管好,便是高功一件!又何必非要參軍打仗呢?你可知這戰場情形,多數情況下可是危險重重啊!”太子見四皇子的態度比上一次強硬許多,便改變了策略,改爲婉轉的勸說。
此時,恰逢衆位將士齊聚太子的營帳中。衆人入內,見太子與四皇子二人面對面對峙,氣憤僵持,皆覺得十分尷尬。同時,衆人也抱着樂於看熱鬧的心態,眸光在四皇子與太子二人之間來回穿梭。
慕辰心想,有衆人在場,此事便更好辦了。
慕辰拱了拱手,再次開口請命道:“還請太子殿下答應我的請求,給予我人馬!我慕辰在此立下軍令狀,若是失敗,後果由我一人承擔,與太子無關!”
慕辰的語氣十分的強硬,大有非讓太子答應不可得架勢。
礙於衆人在場,爲了維護形象,太子不便公然拒絕。又見慕辰的態度如此的強硬,太子便不得不做出讓步。
“若是本宮不肯同意,依照這老四的性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他若是在羣臣面前拂了本宮的面子,着實有些尷尬!再者這等小事,也不能讓他鬧到父皇那裡。”太子暗自在心中分析道。
但是他又不甘心,自己如此輕易地把慕辰給制服住,於是便動了歪腦筋。
太子的大腦飛速的運轉着,終於有了主意:“既然四皇子執意要兵馬,我本宮便給你兵馬讓你去攻打紫銅關!不過,本宮並沒有那麼多兵馬給你,只能給你八千人馬!”
八千人馬能做什麼?這人數也太少了!諸位將軍聽到這句話之後,面上皆露出詫異神色。衆人神色各異的目光,全都聚集到慕辰的面上。
慕辰氣憤極了,但是他轉念一想,即使只有八千人馬也總比沒有強!慕辰心知太子的性格,知道這八千人馬已經是太子的上限了。
遂慕辰並未再與太子爭執,爽快地答應道:“好!八千人馬就八千人馬!”
太子見他答應下來,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不過,正如你所說,若是你失敗了,與我可沒有絲毫關係!”太子不忘極力的撇清與慕辰之間的關係。
若是慕辰真的敗了,太子他不但不會幫慕辰承擔,甚至還會趁機跑到皇上面前去參上一本。
衆人望向慕辰的神色,充滿了同情。誰知道在這戰場之上,以少敵多可是兵家之大忌諱。區區八千人馬,在衆人看來恐怕連一絲能夠勝利的機會都沒有。
“好!”慕辰出奇不意的答應下來,便不再廢話,轉身便離開了。
於是,慕辰果真領着八千人馬去攻打紫銅關。而太子呢,則帶領着剩下的十四萬餘人,前去去攻打天墉城。
慕辰倒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但是玄奕卻很爲此擔憂:“四爺,我們真的要以這區區八千人馬去攻打有五萬人駐守紫銅關嗎?”
“玄奕,你不要擔心!本皇子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即使只有這八千人馬,本皇子也絕對不會讓這些人輕易枉送了性命!”慕辰輕輕拍拍玄奕的肩頭,認真的說道。
玄奕心知慕辰一向做事情都有自己的章法,便不再過多言語。
慕辰帶領着這八千人馬,並沒有直接去攻打紫銅關,而是找到了一個紫銅關外一片茂密的竹林藏匿了起來。
此竹林地勢相對較高,一來可以很好的藏身,二來可以恰好可以看到紫銅關的城門口。若是紫銅關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慕辰都可以盡收眼底。
八千人馬也不是龐大的隊伍,倒是很好藏匿。
待衆人藏匿好之後,慕辰倒是也不着急,完全是一副優哉的模樣。他最後竟然找了一個棵大竹子當靠背,索性直接閉目養神。
玄奕雖然不知道慕辰到底是做了何種打算,但是卻也一眼看出慕辰似乎在等待什麼。
兩個人相處的久了,便在無形中有了一種莫名的默契,玄奕與慕辰二人之間便有着這樣的默契。
大概過了三個時辰,突然有探子急匆匆跑來報。
慕辰赫然睜開眼睛,凝神詢問道:“可是太子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那廝老實回答道:“報四皇子,太子一行人在攻打天墉城的路上,半路遭到伏擊,壓根無法攻打進天墉城,此刻損失慘重!”
探子一口氣彙報完之後,便靜立一邊。
慕辰甚爲滿意的衝他揮揮手,示意道:“很好!再去探!若有情況,隨時來報!”
直到此時,玄奕才反應過來,原本慕辰一直都在關注着太子那邊的動向。
“這個太子剛愎自用,不肯聽信四爺的意見,現在吃了暗虧,看他還能得意到什麼時候?”玄奕半是氣憤,半是解氣的說道。
慕辰悄然瞪了他一眼,責備道:“玄奕,休得胡言!太子再怎麼不是,此番損失的也是我天朝的大軍!他若是敗了,對你我又有什麼好處?”
玄奕故作輕鬆的聳聳肩頭,低頭認錯道:“四爺,是我錯了!那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難道要帶領這八千人馬,前去替太子解圍嗎?”
雖然認了錯,但是玄奕的語氣中終究還是有一絲不甘心。
慕辰卻要比玄奕設想中,更能穩得住心神,“此事不着急!太子可是帶領着十四萬餘人馬,即使有些傷亡,也不影響他攻打天墉城!我們只需靜待時機,關鍵時刻出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