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竟然還有四五個老人,還有幾個六七歲的孩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爲什麼會住在這裡?
山洞裡面沒有牀,全部用稻草鋪成的一個大埔,一共兩個,他們應該都是睡在這上面。
地上有一個用石頭壘的大的爐竈,上面有一口大鐵鍋,平日應該是取暖與做飯一起了。
看到沈幽若與慕辰的到來,除了有個躺着的老人只是擡起了上半身,剩下的不管老小全部都站了起來,看着他們!
“這?”沈幽若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問他們是不是一家人?還是怎麼會在這裡,無奈,只能先對那幾個老人說道:“你們都坐下吧!”
慕辰也很詫異,玄武國內竟然有這樣生活的人。
“你們都過來吧!”老大對着那幫孩子招招手。
一二十個孩子,一字排開,除了幾個比較小的孩子有些靦腆,侷促不安,剩下的,全部都興致高昂。
“老大,你這是做什麼?”沈幽若看着這些身上穿着打着補丁的衣服,腳上的鞋也很是破舊,還有的小的,根本是沒鞋穿。
“師傅,你跟大俠坐在這裡!”老大講兩塊石頭擦了又擦。
沈幽若與慕辰心裡都很不是滋味,他們平日裡都是怎麼生活的?
待慕辰和沈幽若坐好以後,老大也站到了隊伍中間:“師傅,大俠,我叫秋傑,是他們的老大!”
原來要自我介紹,沈幽若微笑的點點頭。
“我叫一心,他們都叫我小一。”小一往前站了一步。
“我叫二用,他們都叫我小二!”
“我叫三元,……”
“我叫四喜,……”
“我叫五福,……”
“我叫六順,……”
“我叫七來,……”
“我叫八往,……”
“我叫九江,……”
“我叫十全,……”
………剩下的孩子,都是叫小豹,小虎,小蛇,小魚一些動物的。
“名字,都是誰取的?”沈幽若掃了一眼他們,一臉的笑意,這名字還是很好記的,取名字的人,應該是讀過書的。
“都是我取的!”秋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應該讀過書吧?”慕辰頗爲讚賞,他爲了方便記住手下,也都是命名爲小一小二……直到小七,其實秋傑這種,也是很好記。
“以前讀過兩年。”秋傑的眸子一下黯淡了下來,蒙上了一層哀傷之色。
“你們爲什麼會住在這裡?”沈幽若越過他們,看到躺在草上的那個老人,好像是生病了。
“我是最早找到這裡的。”秋傑側過了身,看向那幾個老人:“他們都是在街上行乞的老人,因爲年齡大了,交不起保護費,被惡霸欺負,最後隨着我一起來到的這裡,這一羣孩子,也都是慢慢來的。”
這羣人原來是這樣聚集在一起的,竟然都是這樣可憐。
好像知道沈幽若想問什麼,秋傑開始慢慢的回憶起來:“我之前家在梅龍鎮,我爹和我娘還有我姐在鎮上蒸饅頭賣,雖然不算富裕,但是我們一家四口日子過的剛剛好,有一夥惡霸,爲首的兩個人是當地的父母官和當地的首富,他們的手下胡作非爲,可是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有一天首富的兒子李友乾去他家酒樓收帳,路過我家的饅頭攤,看上了我姐姐,非要搶我姐姐進府做妾,我爹和我娘反抗,結果把我爹孃打傷了,饅頭攤也被砸了,就這樣我姐姐被帶走了。”
回想痛苦的回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秋傑完全沉浸在回憶裡,沈幽若不忍,想阻止他,卻被慕辰攔下。
慕辰搖搖頭示意她不要打斷,沈幽若眼中微微溼潤,只得安靜的聽下去。
“我當時在書院裡,毫不知情,爹孃因爲是被李友乾打傷,所以沒有人敢去攙扶,我孃的傷比我爹稍微輕一些,他們就這樣扶着往家走,最後是爬着盡的家門。”說到這,秋傑的眼睛已經蒙上一層水汽,但是閃耀的卻是利光!
沈幽若心裡很是難過,眼淚涌了出來,慕辰緊緊的纂着拳頭,玄武國土竟然有這樣的人存在。
“我爹孃已經只有半條命,但是還不致死,我那可憐的姐姐不堪重辱,在要遭毒手的時候咬舌自盡了!”秋傑再也忍不住眼淚,他昂起頭,努力的讓眼淚回去,他說過,不再流淚,他要報仇:“可是那李友乾卻說我姐姐死在李府壞了風水,讓我爹孃賠一百兩銀子,我爹孃聽聞我姐姐自殺了痛不欲生,就去李府要屍體,卻被李友乾命人打成了重傷,等我接到通知的時候,也是書院讓我退學了,因爲得罪了李友乾,他們再不敢教我,待我到家的時候,我爹孃已經危在旦夕,而我無能,竟然請不到一個大夫給他們看病,我實在沒有辦法,去求李友乾,李友乾卻讓我還一百兩銀子才肯讓大夫去給我爹孃治傷,後來我給李府做長工抵債,李友乾這才答應,我在李府做了一個星期的長工,有一天晚上我偷偷的回去看到爹孃已經死在了牀了,那個李友乾根本沒有讓大夫給我爹孃看病!”
秋傑已不知道,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面,以爲自己不會再哭,原來觸碰到了自己心裡的柔軟,眼淚竟然會這麼多。
“畜牲,簡直是畜牲,”沈幽若流着眼淚,咬牙切齒,真不應該放李雅兒一馬的,他們一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竟然做出這麼喪盡天良的事情:“李家沒一個好東西,慕辰,我後悔了,不僅要把那個李雅兒毀容,應該把他們全家都毀容,並且挑斷手筋腳筋!”
慕辰點點頭,慕辰在別人面前話一直都很少,而且很少管別人的事,這次,慕辰真的是憤怒了,先不說這事是自己國內的事情,光這做法就已經讓人神公憤了。
“怎麼?師傅跟李家也有仇?”秋傑試了一下眼淚,從沈幽若咬牙切齒的程度上來看,仇應該不小。
“恩,我跟李家的仇大發了!”沈幽若心裡下定決心,這個李家一定不能放過:“那後來呢?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當時我傷心欲絕,埋葬了父母,就回李府準備找李友乾算賬,我躲在他的房間外,聽到他跟他的小妾說到我姐姐,原來我姐姐自盡以後,他直接叫人把我姐姐的屍體扔到了後山上喂狼了,我當時腦袋轟的一聲就大了,師傅,我們一家三口的人命,就這樣沒了,好好的一個家就這樣散了,我如何能安心?我當時憤怒到了極點,連準備好的蒙面布都忘了帶,直接闖進了李友乾的屋子裡,當時他正在牀上沒穿衣服,我就閹了他,最後外面人來了,我慌忙之中刺了他一劍然後逃走了。”
沈幽若突然想起,去李府根本沒見到那個李友乾,人呢?難道是死了嗎:“你殺死了李友乾?”
“沒有,”秋傑一臉的懊悔:“我就應該留下來殺死他的,哪怕陪上自己的性命,也不用現在每天都活在自責當中。”
“你死了,你家纔是真正一個人都沒有了!”說這話的竟然是慕辰:“你活着,纔是最重要的。”
慕辰也是經歷過痛苦和隱忍,他明白秋傑的感受。
“對啊,你當時若是留下來,那有可能會被他們捉住殺死,你活了下來,那就會有無數個機會殺他!”沈幽若看着旁邊這幫已經全部在抽泣的孩子們,他們可能都是被害者吧。
“我一直在尋找機會,不過李友乾再也沒有出現過,但是官府和李家一直都有派人追殺我,這裡也是我無意中找到的!”秋傑說着又指了指旁邊的幾個孩子:“他們是路上我碰到的孤兒,無家可歸所以跟我一起來了,那幾個都是在乞丐堆裡混,但是成天被欺負,最後也跟我一起來了,還有那幾個也都是由於官府黑白不分殘害家人,最後變成孤兒跟我一起來的!”
孤兒,都是孤兒,這裡就像沈幽若前世經常去做義工的孤兒院,只是他們住的是山洞,孤兒院的孩子多少還有房子住,還有飯吃。
“慕辰!”沈幽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撲倒慕辰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慕辰只當她是聽到他們的事情心裡難受,便摟着輕聲的安慰她。
“師傅,師傅~”沒想到沈幽若反應這麼大,秋傑和衆人慌忙擦去了眼淚喊着沈幽若。
“我沒事,”沈幽若抽泣,離開慕辰的懷抱,擦了擦眼淚,看了一下衆人,然後提着裙子站到了石頭上,清了清嗓子:“你們都過來!”
衆人不知道沈幽若要做什麼,但是沈幽若的眼中目光堅定,渾身散發一種強大的氣勢,就像個威嚴的女王,又像個打了勝仗的女將軍。
“從現在開始,你們不再是一個人,也不再僅僅是一幫人,我們是一個羣體,也是一個整體,我們有自己的名號,以後還會有自己的根據地,我們會慢慢的強大起來,以後,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老人可以安度晚年,孩子可以有書讀,我們的幫會就叫地地閣,大家說好不好?”沈幽若勵志的說着,她好像看到了美好的明天,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