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輕輕點點頭,沉聲道:“現在還在母妃的百日忌之內,所以我要回去爲母妃祈福!”
儘管三皇子的聲色已經竭力維持的十分平靜,但是慕佑天依舊從他刻意掩藏的表象之下,看出了濃濃的悲傷和疲倦。
慕佑天的心間,也隨之蔓上酸澀的悲傷滋味,他與三皇子並肩齊行,低聲勸慰道:“三皇子,雪妃娘娘既然已經仙逝,無論您多麼悲傷都要愛惜自己的身子。”
面對喪失至親之痛的親人,任何的語言都會顯得蒼白無力,慕佑天自是深知這一點,所以纔沒有囉囉嗦嗦說一大通。
三皇子聞言,悽然一笑,縱然他已經在竭力的控制但是眉宇間卻依舊有難以掩飾的悲傷。
“母妃之死,勢必有蹊蹺,其中的內情我假以時日我定會查個清楚明白。”三皇子面上的神色陡然一變,變的異常堅定。
慕佑天驚訝的望了他一眼,並未多言,而是選擇了沉默。因爲此事現在尚未查到絲毫蛛絲馬跡,所以即使面對三皇子也不好透露太多。
二人又閒聊了一番之後,便各自道了珍重,隨後便匆匆告別了。
望着三皇子逐漸遠去的落寞的背影,慕佑天心中禁不住五味陳雜,他突然驚覺從前那個瀟灑而玩世不恭的三皇子已然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宮廷之事,只要開了頭,便會有着千絲萬縷的分支,短時間之內怎麼都不會輕易的理順。
好一番折騰下來,慕佑天也着實累了。
他突然很是想念那個調皮的韃靼公主,所以饒了一個彎,並未再回去驛站而是直奔京郊小院。
趙盟已經被慕佑天派出去了,此時小院之內只有小淼與耶律韃靼二人。慕佑天前腳剛踏入院門,便聽到二人的交流聲。
“傾城,你爲何口口聲聲稱呼主子爲夫君?你們可成親了?”小淼的聲音中滿是疑惑。
縱然慕佑天未曾看到她的人,也能想象到小淼那追根問題的模樣。
“我們是否成過親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是我只記得他是我夫君,是我生命中最爲重要的人!”耶律傾城的聲音中滿是濃情和堅定。
小淼聽完詫異極了,登時便瞪大眼睛反問道:“那你的身份你也忘記了嗎?你可是韃靼的九公主啊!從前在韃靼的事情也悉數忘光了嗎?”
此時慕佑天人已經走到了門邊,他原本可以擡腳徑直跨入,但是卻在聽聞小淼的這個問題之後,猛地頓住了腳步。雖然明知道耶律傾城已經失去記憶之事,但是卻依舊想要聽一下她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耶律傾城的聲音猛然從屋內響起,她的聲色中帶着明顯的無奈和惱怒:“從前在韃靼之事,我也當真都忘個精光了!前些日子突然冒出一個名叫楚世勳的男子,要將我劫持回韃靼,我也是拼死抵抗。而且最爲可笑的是,那人竟然口口聲聲言明他乃是我的未婚夫!我纔不會相信呢!”
慕佑天聽聞此言,心中禁不住咯噔一下,原來那楚世勳當真將一切都試圖灌輸於耶律傾城的腦海中。只是耶律傾城性情頑固,縱然楚世勳磨破了嘴皮子她都愣是沒有聽進去一個字。
“或許那人說的乃是實情!你想呀,從前之事你已皆不記得,那他所言也未必是假的!”小淼歪着腦袋試探性的詢問道。
此時慕佑天再也能旁若無人的站於門口傾聽了,他擡腳走了進去。
門口處猛然走進一個人,恰逢那時候陽光從門口處傾瀉而入,爲那個頎長的身影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強烈的陽光照耀的人睜不開眼睛,一時半會無法不清楚那人的容顏。
耶律傾城與小淼二人皆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望向門口那個男子。
耶律傾城最先反應過來,她猛地躍身而起,大聲驚喜道:“夫君!”
面上隨即流露出燦爛的笑意,她身形如靈活的小兔子一般,直衝往慕佑天的懷中。
慕佑天不再似從前那般的抗拒,而是張開雙臂迎接了那個歡脫的身影。待那少女帶着滿身的特有的香氣撲入他懷中之後,兩條雙臂下意識的收緊,二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第一次察覺到慕佑天對自己的熱情,耶律傾城興奮極了,窩在慕佑天的懷中,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夫君,你待我真好!”耶律傾城突然感覺到,因爲有了慕佑天的存在,自己瞬間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的話音極爲甜美,說完之後,直拿小腦袋往那個堅實的懷抱中輕輕地蹭碰。慕佑天並未抗拒她的親密行爲,出乎意料的還擡起大手替她輕輕捋了下散落在額前的亂髮。
小淼下意識的兀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她心知此時面前的二人早已經將她視如空氣一般。
“咳咳……”小淼以手掩住口鼻,劇烈的咳嗽起來。
她不好意思直接出言打斷那二人的濃情蜜意,只好出此招。
經過小淼的提醒,耶律傾城才帶着羞赧的表情,從慕佑天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小淼詫異的盯着她,此時的耶律傾城小臉龐紅撲撲的簡直美極了。而且那雙美目含着星星點點的亮光,也爲她整個人增色了不少。
慕佑天收斂神色,面色陡然一正,轉身面向小淼之時已經恢復了往日裡的姿態,“趙盟可有消息了?”
小淼恭敬的回答道:“回稟主子,他晌午時分已經動身了,此番前往選的乃是最快的寶馬,想來用不了幾日便能夠趕回。”
慕佑天滿意的點點頭,讚賞道:“如此甚好!”
他頓了一下,陡然察覺到耶律傾城投向自己的癡迷的眼神,心下驟然一暖。
“小淼,這些日子趙盟與我有要事去處理,傾城姑娘的安危就徹底的交予你了!”慕佑天鄭重其事的拜託道。
小淼微微一怔,旋即忙不迭的回答道:“主子客氣了,此乃是小淼分內之事。”
慕佑天再次滿意的點點頭,便轉身朝外走去。這些日子,他有重擔在身,自然是忙的如陀螺一般。此刻能夠騰出時間來與耶律傾城見上一面,已經實屬不易。
見慕佑天才剛來了一會便要離開,耶律傾城頓時着急起來。她猛地加快步子衝到慕佑天身前,霸道的伸開雙臂擋住他的去路。
“夫君,你纔剛來,這就又要離開嗎?”耶律傾城不滿的嘟着嘴巴,如同一個滿肚子委屈和怨氣的小孩子一般。
慕佑天見此情形,伸出大手輕輕拍打了下她的肩膀,柔聲安撫道:“傾城,我此番有要事在身,實在不便多待。我此番前來,看到你安然無恙,便已然安心了。”
耶律傾城美眸中陡然迷濛上一層濃濃的水霧,似有萬般不捨自眸中流淌而出。
慕佑天猛然想起了什麼,徑直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用手絹包着的物件。他徑直將此物件塞到了耶律傾城的手中,並且用眼神示意她打開。
“這是何物?可是給我的?”耶律傾城興奮的如得了糖果的孩童一般。
見她如此興奮,慕佑天心中陡然一暖,堅定的點點頭,隨之無限寵溺的開口道:“這是送給你的禮物,待我離開之後再打開看。我若是有時間,定會前來看望你。”
有了甜言蜜語的哄勸,再加上手中被塞入的禮物,耶律傾城這才破涕爲笑,終是贊同般的點點頭。
慕佑天前腳剛離開,小淼便迅速的湊到了耶律傾城的身邊。小淼的探究而好奇的眸光,始終落在那被白色的絹布包着的小包上。
小淼好奇極了,她極力的從旁攛掇道:“傾城,快打開看看!我們看看主子那樣冷酷的男子,究竟會用什麼禮物來哄心愛的姑娘!”
其實耶律傾城對這禮物也很是好奇,她捏着那物件,下意識的用力捏了下。只覺是一塊硬邦邦的東西,長而薄,但是很硬。
小淼韃靼的猜測道:“傾城,這裡面的物件會不會是一件首飾?尋常男子不是最愛贈與姑娘鐲子耳環之類的物件嗎?依我看,主子這樣不解風情之人,定然也會如此行事!”
小淼的語氣,半是肯定半是猜測。
她好奇極了,若是耶律傾城再不肯將那白色絹布手絹打開,她恐怕會一把奪過來自己打開了。
耶律傾城在小淼的極力攛掇和自己的強烈的好奇心的驅使之下,終是將那白色絹布手絹打開。
“哇!”
“啊!”
東西一袒露於人前,小淼與耶律傾城二人皆驚呼出聲。
此禮物,着實出乎她們二人的預料,乃是一塊長長的桂花糖。
小淼撇撇嘴巴,笑嘻嘻的開口道:“傾城姑娘,我們主子是當真將你視如孩子了!竟然還拿小孩子最喜歡吃的糖果來哄你!”
耶律傾城倒是沒有小淼那麼挑剔,反而面露興奮神色。
耶律傾城輕輕舉起那塊桂花糖,放於鼻尖之下,輕輕的嗅了嗅。一陣清甜的桂花香氣夾雜着甜絲絲的糖香,直衝鼻中。
耶律傾城開心極了,樂滋滋的說道:“這禮物我喜歡,這桂花糖好香啊!小淼,你要不要嚐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