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東西吧。”哪怕只是被別人誤認爲情侶,他也想享受這短暫的溫柔。夏如水心裡卻不安着,想發個信息告訴宮峻肆自己和韓修宇吃飯的事,一摸口袋纔想起,手機已經被宮峻肆給丟到水裡去了。
只能做罷。
一頓飯,吃得提心吊膽的。
韓修宇卻全然沒有顧慮,盡情地對她好,惹得整個餐廳的女孩子都眼紅起她來。她有口難言,難不成主動去找別人搭話,說他們沒有關係?這隻會給人一種此地無銀八百兩的感覺。
宮峻雅難得和朋友一起出來吃飯,一行人邊聊邊往裡走,心情極爲不錯。旁邊,幾個閒着無事的服務生在小聲聊天,說的是今天餐廳裡來了一對俊男美女,又養眼又養心。
“你沒看到哇,那個男的對那個女的好得,天啦,都快讓人嫉妒死了。尤其男人的目光,柔軟得能化成水,我看着,怕是想把女的裹進去呢。”
“真有那麼誇張嗎?”
“哪裡誇張了,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我就去看看。”一名服務生端着盤子走了過去。宮峻雅只是好奇,跟着服務生的影子隨了過去,一眼便看到了韓修宇。
他正微笑着,跟對面的人說什麼,那眼神,那微笑……透盡了寵溺。
夏如水!
又是夏如水!
她氣得幾乎要蹦起來,胡亂地打發了朋友,朝着這邊走來。兩人並未發覺,依然低頭用餐。她撿起服務生手裡的杯子,一杯水直直潑向了夏如水。
夏如水完全不防,被潑了一頭一臉,驚詫擡頭,看到了宮峻雅。
“峻雅你……”這突變讓韓修宇變了臉色,叫着宮峻雅的名字。宮峻雅的鼻頭已經酸了起來,“夏如水,你要不要臉到什麼時候!”上次哥哥不是很生氣嗎?爲什麼沒有懲罰夏如水?此時的她臉色極好,明媚得就像早春的陽光,哪裡像受過半點折磨的樣子。
氣死了!
宮峻雅氣得幾乎發瘋,擡手又要打人。
韓修宇伸手將她扯住,甩了出去,“宮峻雅,你若再這麼發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宮峻雅傻在那裡。
以前的韓修宇就算再生氣也不會對她說狠話的啊。她的眼眸顫抖,去看韓修宇,韓修宇哪裡有時間管她,急忙拾起毛巾爲夏如水擦臉。
“有沒有燙到。”他的語氣溫柔得很,完全不似對自己。宮峻雅覺得自己簡直就要瘋了。她不談感情,不管他的生死,尼姑般過了五年,好不容易等回了他,他卻只對夏如水溫柔……
“啊!”她瘋了般拾起桌上的碗碟狠狠朝夏如水砸去。韓修宇側身過來擋,所有的碎片污漬都打在他背上,衣服髒亂不堪。
他轉身回來,再次將宮峻雅扯住。宮峻雅紅着眼掙扎,他扯着她快步走出去,在外頭將她推在了廊柱上,“宮峻雅,我警告你,若有下次,再讓我看到你這麼對如水,絕對絕對不放過!”
那語氣,那眼神,分明是針對仇人的。
宮峻雅受不住地哭出了聲,“韓修宇,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誰敢對如水不客氣,我就會對她不客氣!”甩下狠話,韓修宇轉身回了餐廳。宮峻雅捂了臉滑下去,無視於來去的人的指指點點和眼光,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
“沒事吧。”看到韓修宇回來,夏如水不安地問。沒想到只是吃一頓飯就碰到這麼些麻煩事,她已經開始頭痛,宮峻雅若是再告狀,宮峻肆會怎麼罰自己。
那個男人,霸道橫蠻又唯我獨尊,想想都讓人爲難。
“放心,今天的事我會親自向肆解釋的。”涉及到了宮峻肆的妹妹,他不得不出面。夏如水心事重重地點點頭,一頓午餐就此泡湯。韓修宇不讓她以那般狼狽的姿態離去,特意讓服務生找了吹風機,讓她把頭髮吹乾了再走。
她要自己吹,他早就奪過吹風機,拂起她的發,“今天你因爲我才這樣的,讓我爲你做點事,這樣我纔不會尷尬。”
她要堅持,他已打開吹風機吹了起來。
她的髮絲一縷縷的,柔軟如緞,拘在掌心,十分漂亮。韓修宇抿着脣,任由眸光暗淡,這是他喜歡的女人的發。
他像捧着珍寶一般小心翼翼,連風都不敢調大,細緻到每一根頭髮都吹乾才關掉。服務生們看在眼裡,又掉落了一地的玻璃心。
兩人走出來時,宮峻雅已經不知所蹤。夏如水謝絕了他的相送,心事重重。
韓修宇回了住處,揉着眉低頭看了一陣子手機,最終還是打電話給了宮峻肆,約他晚上見面。宮峻肆自然是給他面子的,同意了。
他扯了扯領帶,進了房。
屋裡,不止有他,還有人。他走進臥室纔看到,正是不久前才消失的宮峻雅。她的眼睛微微泛紅,衣着卻極其清涼,只裹了一條他的浴巾。
“你怎麼會進來?”他驚訝地問。
宮峻雅悠悠擡眼,也不回答,直接扯掉了身上的浴巾。裡頭,什麼也沒有。
她保養得極好,加上年紀本就不大,一身窈窕,能讓人噴鼻血。韓修宇卻半點感覺都沒有,甚至憤怒,“這是要做什麼?”
宮峻雅走過去,抱住他,“修宇哥,我不能沒有你。”就算耍潑耍賴,她都沒辦法與他爲敵。她被不久前的情景激瘋了,原本還想去宮峻肆那兒告夏如水一狀的,最後卻選擇了來這裡。
多少人想追求她,她知道自己也是有資本,也是吸引人的。她不相信,一個成熟的男人會對她的身體不感興趣。所以,大膽地做了這個決定。
韓修宇卻全然沒有正常男人該有的反應,而是輕輕推開她,“峻雅,別作賤自己。”他低身,拾起浴巾往她身上圍,連眼波都沒有變化過,彷彿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男人。就算男人光着\身子站在他面前,他也該有表情纔對啊。
宮峻雅挫敗不已,拍掉浴巾再次抱住他,“修宇哥,不管哪裡不好,我都改行嗎?”她已經低聲下氣了。宮峻肆的妹妹,何曾對人這樣低過頭?
韓修宇依然固執地將浴巾圍了過來,“你哪裡都好,但峻雅,你要清楚,我永遠只把你當妹妹看待。”
這話,算是徹底判了宮峻雅的死刑。她笑了起來,笑得眼淚橫飛,“夏如水有什麼好,你們一個兩個非她不可!她跟我一樣,她身上有的我也有,而我比她乾淨,沒有跟男人做過,沒有生過孩子,說起來我比她強纔是,你們的眼睛都瞎了嗎?”
韓修宇沒有迴應她的話,低頭打電話給前臺,“拿一套女人的衣服上來。”他大概報了個碼數。
“你要趕我走嗎?”宮峻雅沒想到自己作賤到了這個地步,還是要被韓修宇原封不動的退回,幾乎要瘋掉。
韓修宇拾起外套,“換好衣服就離開吧。”而後,他走了出去。看着他離開的絕決背影,宮峻雅受不住般狠狠扯起能扯動的東西砸向門頁……
夜色迷離,襯出一屋的紙醉金迷。高檔場所,向來如此。韓修宇坐在最隱蔽的角落,默默地喝着酒,無視於身邊刻意來去的那些香\豔身體和媚眼,滿腦子想的卻是夏如水那張無論什麼時候都清純如白荷般的臉蛋。
宮峻雅問他爲什麼喜歡她,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就那麼一點點地陷進去了,愛上了才發現,而且這份愛長久到連他自己都驚訝。所以,即使她已經爲他人生過孩子,他都不想放手。
不遠處,宮峻肆大步走來。他這才立起,帶着寡淡的笑迎接。
“來晚了。”宮峻肆淡淡地道。他的頸部下方微微露出一道痕,只要有經驗的人都知道,必定是女人留下的。韓修宇的眼睛給狠狠刺了一下,已然知道,那必定是夏如水留的。她在牀上,會如此激烈嗎?
宮峻肆若無其事地坐了下來,“找我過來有什麼事嗎?”
韓修宇本要解釋白天的事,此時卻一點心情也沒有,滿腦子都是夏如水在宮峻肆身下妖嬈如狐的樣子。他的胸口悶悶的,“只是想約你一起喝酒,哦,對了,找個人把峻雅帶回去吧,她可能還在我房裡。”
“峻雅?”提到這個名字,宮峻肆微微皺了眉。人是他叫回來的,目的就是要纏着韓修宇,但顯然,韓修宇根本不屑於碰她。
“峻雅一直喜歡你,就算這些年我告訴她你不在了,她仍然執著地打着單身,不接受任何人的追求。對你的感情深到如此,不該接受嗎?”這些話,都是真心的。宮峻雅心裡想什麼,他這個做哥哥的怎麼不知情。雖然把她招回來告訴她韓修宇還活着的時候,他多少有些猶豫,但他希望自己的妹妹能有個結果。所以,把宮峻雅招回來,並非全爲了私心。
“蔡雪不是也喜歡你嗎?你還不是把她踢得遠遠的?”韓修宇苦笑着反問。若在以往,他必定不敢這樣問,但現在不同了,他和宮峻肆已經平起平坐。
宮峻肆不再言語。
韓修宇已經表明了決心,他說再多也無用。只是,韓修宇看不起宮峻雅是因爲心裡有夏如水這件事,讓他發悶,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