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媽咪。”連唯一的通信設備都沒有了,絕望的她只能一聲聲地呼喚着自己的母親。海水更加狂肆,不停撞過來狠狠地衝擊着車頭,車子越來越不穩了……
呯!
最後的一根藤蔓終於斷裂,車子栽了下去……
“老闆,車子已經掉到海里去了,兩個人,沒有生還的可能!”
上頭,逃走的司機並沒有離開,而是時刻注意着車子的情況。他本來想下去推一把的,又擔心留下自己的痕跡,只能靜候變故。此時,看到車子栽進了海里,終於鬆了一口氣。
纔打完電話,他便見彎道里飛馳而來數輛車子,臉上閃過一片警戒,迅速往另一個方向逃走。
這頭,蒙欣兒脣瓣上勾起了滿意的微笑。
不是一心要奪回景天心嗎?不是想利用丹丹讓那個女人回心轉意嗎?現在兩個人都沒有了,蔣方齊,你還要離婚麼?
蔣方齊的車和宮峻肆的車前後腳到達,停在了路面上。就在前頭的拐彎處,那裡被撞開了好大一片,樹被壓倒,泥土露出一大片,不用猜都能看出來,這裡發生過事故。
還未等車停穩,夏如水就衝了出來,眼睛紅紅的。看到下車的蔣方齊,她衝過去狠狠地揪起了蔣方齊的領口,“你到底對天心做了什麼!”
蔣方齊不防,被她扯得差點跌倒。宮峻肆上前來,拉回了自己的妻子,“找人重要!”
“如果天心有個三長兩短,絕對不放過你!”
夏如水從來沒有如此憤怒過,此時卻通紅了眼睛幾乎要殺人。
“一輛車掉到海里去了!”
奉方長迅速跑過來,道。夏如水這才放過蔣方齊跟着跑過去,看到的只有平靜的海面,哪裡有車的影子。
“快撈!”宮峻肆大吼一聲,一道身影迅速劃過,朝着缺口處跳下去,轉眼之間沒入了海里。
是蔣方齊!
夏如水和宮峻肆面面相覷,片刻,更多人跳進了海里。
“景天心,你不能有事,聽到了沒有。你若敢死,我會讓你在意的人爲你陪葬!”
“醒醒啊,天心,只要你能醒來,我願意什麼都順着你。我再也不逼你和喬宇離婚,也不再帶走丹丹,就算你要離開,也可以。”
耳邊,反反覆覆響着這樣的聲音,擾得景天心再也睡不下去,終於睜開了眼。
“天心,你醒了?”
眼前,是一臉焦急的夏如水。
明明,夢裡是個男音在說話,那人,就是蔣方齊。他……去了哪裡?
她茫茫然地搜尋着。
夏如水握住了她的手,“你在找喬宇嗎?他剛好出去了,不過一會兒就回來。”
喬宇?
難道一直跟自己說話的是喬宇?
一種莫名的失落涌起,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輕輕點頭。
“我……怎麼了?”
“你掉到海里去了,差點就……”一想到當時的情況,夏如水的眼睛又脹了起來,“真是太危險了。”
“掉到海里?”她仔細回憶着,想到的是帶着丹丹離開的時候司機突然跳車,而他們……
“丹丹呢?”她猛然起身,根本顧不得身體的虛弱。夏如水將她壓了回去,“丹丹沒事,只是喝了些海水,當天就醒過來了,現在已經活蹦亂跳了。”
“是嗎?”聽說丹丹平安無事她又放了心,“我睡了多久?”
“五天。你頭部受了重傷,又加上泡了海水,連醫生都不確定什麼時候能醒來,快把我急死了。”
“哦。”她竟然暈了五天!“丹丹和喬宇一定嚇壞了吧。”
“嗯。”夏如水點頭,脣張了張,最終沒把蔣方齊這些天的所爲說出來。坦白說,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蔣方齊那樣瘋狂,幾乎不要命地在海里找她。知道她情況危險,又衣不解帶地守在身邊,五天五夜,幾乎沒有合過眼。
如果不是宮峻肆強行把他帶走,估計他還得在這裡繼續呆下去。
她不確定景天心想聽這些,更不想在這個時候給她什麼刺激,所以保持了沉默。
“景心,你醒了?”提着早餐回來的喬宇看到景天心睜開了眼,激動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跌撞着走過來,顯然身體還在恢復期當中,所以行動並不方便。
“喬先生。”夏如水體貼地把位置讓了出來,立起,“您來了,我就先走了。”
“好,謝謝。”喬宇關注得更多的是景天心,此時道起謝來竟有了些敷衍。夏如水並不在意,她從喬宇的眼神裡看出了他對景天心的在乎。
“丹丹暫時住在我那裡,不會有危險的。”
“好。”
看到景天心點頭,她才走出去。
喬宇坐下來,一把握住了景天心的手,“快把我嚇死了!”
“不是沒事了嗎?”景天心勉強笑着,蒼白的臉上盡顯虛弱。
“還好沒事了。”喬宇感嘆,不敢想象她若是出了事自己會怎樣。
“哦,對了,蔣天齊說,他不會再阻止我們在一起,丹丹也歸我們了。”這,算因禍得福吧。
“他真的是這麼說的嗎?”明明該開心的,不知道爲什麼,她竟莫名涌上了一股悲傷。景天心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不想顯露出來。
“是的。”喬宇也沒有對她的眼。
這五天裡,他也守在這裡,看到了蔣方齊對她的深情厚愛。那樣霸道的一個男人,竟然爲了她而流淚,竟然只要她能活過來願意放下一切。
這,不是放棄,而是一種更深層的愛,這種愛讓喬宇自愧不如。
他沒有把這事告訴景天心,自私地希冀她永遠都不要知道。因爲他清楚地知道,她一旦知道,便會再次對蔣方齊傾注真心。明明知道隱瞞不對,但他還是想自私一回,他們結婚了,而且蔣方齊也有了家庭,或許,這樣纔是最好的結果。
“對了,你醒了這就好辦了,是誰把你們弄到海里去的?”他迅速轉移了話題,除了不想過多提及蔣方齊外,也希望能儘快把害人的人揪出來。
“是誰?”景天心擰了擰眉。電話是蒙欣兒打的,所有的安排都是她做的,自然是她了。只是,這件事非同小可,而且在蔣方齊已經放她自由的當口,真的還要去找蒙欣兒的麻煩嗎?如果找蒙欣兒的麻煩就預示着還會和蔣方齊有無窮無盡的牽扯,沒必要了吧。
“不太清楚。”她搖了搖頭。
深夜,蔣方齊並沒有回家,呆在辦公室裡。他斜躺着,指間夾着一根菸,而辦公室裡早就煙霧繚繞,幾十根菸蒂橫七豎八地躺在菸灰缸裡。他的眼睛依然通紅,顯示極度缺乏睡眠。
門,被推開。孟超走了進來,“景小姐已經醒過來了,醫院進行了一次全面檢查,她的身體已無大礙。”
蔣方齊的眼皮終於掀了掀,卻沒有特別的表情,只“嗯”了一聲。
“就算醒了也不要掉以輕心,要用最好的藥。”好一會兒,他又道。
“是。”孟超情緒複雜地看着自己的老闆。明明已經吩咐了,從此和景天心天涯各路再不相交,卻要處處關心。這份愛還真是……
孟超比蔣方齊要年輕,想事情也簡單許多,在他看來,愛一個人就要說清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但在蔣方齊面前,他一個字都不敢說。
“對了,警方那邊來消息了,說景小姐根本不知道是誰陷害的自己,沒有從她那兒得到一丁點有用的信息。”
這話,讓蔣方齊眯起了眼。
丹丹的出走,她正好帶走了孩子,又坐着那輛車莫名其妙地跌到海里,車裡卻沒有司機,這千絲萬縷的東西聯繫在一起,就連他都能分析出許多事來,她竟然說什麼都不知道?
“最起碼的一點,蔣宅有人和她往來,否則她不可能帶走丹丹。”
孟超點頭。蔣方齊的頭腦比任何人都敏銳清晰,這向來是他佩服的。
“去查一下她最近的通話記錄。”
雖然說手機掉到大海里去了,但並不代表找不到通話記錄。孟超應是,低頭就打起電話來,片刻,就有人發現了郵件。他點開,看了一眼便遞給了蔣方齊,“這是景小姐的通話記錄,這陣子除了和夏小姐通過電話外還跟一個號碼通了電話,這個號碼在出事之前還有過聯繫,景小姐本人應該知道是誰的。”
夏如水自然是不可能陷害景天心了,那麼,便只有那個號碼。
“不用問她,直接查!”
蔣方齊下了命令。
景天心沒有去找蒙欣兒,蒙欣兒卻先找上\了她。
“你現在是不是等不及要去蔣方齊那兒告我的狀,說是我幫你把丹丹放出去的,又是我把你弄到海里去了?”她一臉憤怒,弄得自己好像受害者一樣。
怎麼也沒有想到景天心竟然沒死,在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有麻煩了。景天心並不可怕,但如果蔣方齊一旦查到了她這裡,她的婚姻就算真的完了。
她不要!
“我沒有。”景天心淡淡地道,“不過,車子的確是蒙小姐派的,難道我出事跟您沒有關係?”
蒙欣兒有些意外地看着景天心,眼前這個女人在她的感覺裡,是個安靜軟弱的人,不該有如此清醒的大腦和咄咄逼人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