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追上去看到男人的臉孔時,不禁溼 潤了雙眼,眼前的人真真切切就是白慕。
他全身溼透,額頭,胳膊,腿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手上,全身上下溼漉漉的,海水和血跡混跡在一起,甚至臉頰上都有擦傷。
被安如暖拉住胳膊,他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後轉過身來,對上安如暖又驚又喜的雙眸時,卻是一臉冰冷。
見此,安如暖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她有一點搞不清楚事情的狀況,白慕的眼神看起來又疏離又陌生。然後指間傳來疼痛感,垂眸一看,男人的大手用力的掰着她的手指。
安如暖咬緊了嘴脣,手裡抓的死死的,說什麼也不放手,直到指間疼痛越來越劇烈,男人一把將她甩在沙灘上。
“滾!”一個簡單的字,白慕的眼神中流露出寒意和怒火。
他這是怎麼了,安如暖跪坐在地,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阿慕……”
聞聲,男人的聲音裡裝滿了疏離和決絕。
“以後別再喊我阿慕!”
不,不是這樣的。見他頗爲不耐煩的甩開自己,安如暖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手掌。
男人身上的衣服有多處破裂,看樣子應該是從路口直接滾到了山下的海邊,在陡坡上擦傷什麼的是在所難免的。
咬了咬嘴脣,安如暖再次小跑着上前來扯他的衣袖:“阿慕,你怎麼樣了,你不要嚇我好不好。”
誰知,白慕卻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明明兩面對面,卻感覺和天涯海角一般。
見自己的警告似乎不起作用,他幾乎是咆哮着推到身後,一拳直直砸在自己頭上。
上次沒有痊癒的傷口被這一下直接撕 裂,汩汩的紅色液體不停的往外冒着,很快就流到了臉頰。
看着這一切,安如暖驚訝的捂住了嘴,而對面的白慕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何必要傷害自己呢?看着他處於一種癲狂,安如暖心中越來越難過,思索片刻,還是決定靠近他。
敏銳的察覺到女人的意圖,白慕又往後退了一步。
向遠方望過去,安如暖看到他身後是巨大的海浪高高的揚起朝着海岸邊捲了過來。
水流瞬間淹沒了白慕的小腿,他就那怎麼站在水裡,眼神定定的看着對面的女子。
如果他掉進海里的話,其中的嚴重後果他她簡直不敢想象。
女子垂眸思索片刻以後,還是硬着頭皮就往他跟前走!
見安如暖還不死心,白慕脣邊露出了一絲冷笑,一字一句的出聲警告着她。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跳進去!”
說着,他作勢欲往海里跳。
害怕他尋短見的安如暖被嚇壞了,急忙停下了腳步,臉色慘白的喊了起來。
“阿慕,你別衝動,我不走了,你別跳……”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裡幾乎帶了一抹哭腔,一張慘白的小臉,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感覺到臉上有什麼東西往下流,一陣陣冰涼的感覺傳來,他伸手一抹,整個手掌都是一大片血跡。
他的傷口還在不住的往下流血,腿部,胳膊都被鹹鹹的海水浸泡的隱隱作痛,只是此時內心的絕望與痛苦遠比身體上的要大的多。
他一直很介意,雖然一直試圖包容安如暖,不去控制她同別人的交往,可是在看到她毫不猶豫的跑去找蘇儒風時,心裡還是狠狠的疼了一下。
那個時候他就明白,自己並不是全然不在乎,而是非常介意,非常不喜歡她爲了別的男人如此着急。
回憶像海潮一樣一波又一波的向腦海中涌來,中午發生的事情逐漸清晰,不顧阻攔跑出去的女孩兒,緊跟着一路風馳電掣的自己。
回想着這一切,再看着面前那抹白色的身影,他只覺得一陣諷刺,所以從頭到尾在這段感情裡,他到底算什麼。
“你知道嗎?我,白慕,我他媽就是一個傻逼,天底下徹徹底底的傻逼,我爲了你連命都不要,可是我換來了什麼!換來的卻是你拋棄我,去照顧別的男人,安如暖,你可曾有一點點的替我想過!”
在海風的吹拂下,他手舞足蹈的,雙目赤紅,面容扭曲,就像一個瘋子。
這麼多年以來,無論發生過什麼樣的事情,他白慕都是一個冷靜沉穩的人,可是今天,安如暖沒有想到自己會把他逼成這樣。
“阿慕,你誤會了,我去見他,是因爲同窗多年的情分,我覺得自己有愧於他,所以才……”
“所以他一出事你就馬不停蹄的趕過去?安如暖!我是一個男人,我太瞭解他心中是怎麼想的了,難道爲了一個所謂的青梅竹馬,你當真不顧我的死活,我的感受了嗎!i”
直截了當的打斷了她的話,白慕額頭上青筋暴起,咆哮着,怒吼着。
海水一點點漫到岸邊,水越來越深,白慕整個臉上毫無血色,連嘴脣一時間都變得發白,他甚至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看來兩個人之間的誤會已經很深了,安如暖習慣於秉承自己的原則,卻一再忽視他的想法,看來,她是真的錯了。
“阿慕,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我愛過的人,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就算是流產,就算是離婚,我也不曾變過一點心意,更何況是現在呢!”
她的話說完,四周陷入一片寂靜,天已經擦黑,她都看不清對面白慕的表情,冷風嗖嗖的吹到身上,如刀割一般。
她只是站在那裡等着,也許等着白慕開口,也許等着白慕不接受她的解釋,然後兩個人的緣分到此結束,如果真的是後者,她沒有怨言。
嘩嘩的水聲忽然響了起來,對面的黑影跌跌撞撞的撲了過來,一把將她緊緊的按在了懷裡。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你知不知道今天你那麼絕情的離開,我有多難過,你知不知道出車禍的那一瞬間,我腦海裡想着或許死掉也好,至少不會看到那麼無情的你!”
男人沙啞的嗓音聽的她心裡一陣難受,瘦小的手臂環住了他寬大的肩膀。
“對不起,阿慕,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她的聲音都跟着顫抖,心裡一抽一抽的難過。
隨即臉頰被人捧住,她在沿海的昏黃燈光裡看到男人熠熠生輝的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明明渾身又是水又是傷口的,可是唯獨那雙眼睛裡卻盛滿了柔情和笑容。
這讓安如暖心裡想被紮了一根刺一樣,只是容不得她想那麼多,只見眼前的男人的臉越來越大。
他低下了頭,離她的臉頰特別近,安如暖的眼神逐漸變得迷 離,預料到接下來的事情一般,她閉上了雙眸。
脣邊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輕柔的接觸着,隨後男人眼裡閃着光,瘋狂的索取着她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