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急匆匆的坐最早一班飛機趕來的李知坐在了客廳的茶几前面,看着對面的安如暖。
“一聽少夫人說要見我,我馬上就來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慢悠悠的爲他倒了一杯茶,安如暖看上去臉色不太好,甚至還有一點精神恍惚。
“白總的情況,你應該知道一點吧?”
聞言,李知的第一反應是訝異,繼而變得擔憂起來,眉頭皺在了一起。
“少夫人是說白總的病?”
抿了一口熱茶,安如暖甚至都沒有擡頭,淡淡的說道。
“看來你知道的。”
眼看着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了,李知只好嘆了一口氣。
“白總的病情我是知道的,之前和夏小姐聯姻,一是爲了合作,二是爲了治病,夏小姐說過,治好了他的病,白總有可能會忘記你!”
這些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於是點了點頭。
見她不的表現不清不楚的,李知很快就猜到了什麼。
“少夫人,白總他是不是又開始發病了?之前和夏小姐訂婚過的那段時間裡,因爲配合治療,好了很多,我還以爲不會再復發了呢!”
說着,李知的語氣變得急切起來。
放下杯子,安如暖的表情看不出悲喜。
“你說,我應該怎麼辦?他自己本來就抗拒治療的。”
略微一思索,李知嘆了一口氣。
“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如果任其發展,沒有人敢保證白總會不會喪失掉全部的心智,當然也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說到這裡,李知再次把求救的目光投到了安如暖身上。
“少夫人,你一定有辦法幫他對不對,現在我們所有的人說話都沒有用,只能把希望寄託在你身上了。”
聽完這些話,安如暖的雙眸直勾勾的盯着茶壺裡面冒出來的熱氣,腦子裡整個都是混亂的回憶與不堪回首的夢境了。
送走李知,她一個人在客廳沉默了許久。
沒過多久,刺耳的手機鈴聲將她拉回了現實。
瞥了一眼來電顯示的號碼,安如暖心裡突突直跳。
拿過手機,按下接通鍵。
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了出來,和以往悠哉悠哉的聲音不一樣,這次是直接粗暴兇狠的指責她。
“你怎麼回事兒,阿慕都快到生日了,怎麼還不來接我們,安如暖你當時可和我講好條件的,最好別給我耍滑頭。”
死死的捏住了手機,安如暖心裡一片冰涼,臉上還不能表現出來。
“我自然記得約定。”
越是看到她一臉淡然的模樣,白軒庭就越生氣。
“你不用在這裡給我做保證,別忘了,明澈還在我這裡,你難道就不想見見你的親生兒子長什麼樣子麼?”
這一句話像是在安如暖等我心頭捅了一刀一樣,讓她整個人痛苦的變了臉色。
“我會盡快安排的,但是,我必須要見到兒子!”
電話那頭忽然變得安靜下來,幾秒鐘之後,傳來了白軒庭不屑一顧的大笑。
“安如暖,我以爲你多有能耐呢,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還不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無心再與他交談下去,安如暖甩出幾句簡單的話,想要結束這次的話題。
“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至於別的,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語畢,她正要掛斷電話時,白軒庭充滿着誘惑一般的開口道。
“不要那麼急啊,你難道不想見孩子麼?”
孩子,安如暖心裡一沉,顫抖着點開了白軒庭發來的那個視頻。
視頻裡似乎在一處房間裡,一個小小的男孩子躺在牀上,一旁的保姆臉色兇惡,不停的用手掐他。
“你這個沒娘養的孩子喲!”
保姆一邊施暴,一邊嘴裡唸叨着,完全不顧孩子掙扎着哇哇大哭的模樣。
那哭聲都要讓安如暖暈厥過去,她攥緊了拳頭。
“白軒庭,你不要欺人太甚!退一萬步來說,他都是你的親孫子,對着自己的親孫子下毒手,你就是一個惡魔!”
電話裡的男人忽然哈哈哈的大笑起來,顯得完全不在乎她說的這些話。
“爲了明澈的安全,你最好想清楚了,還有,我希望你去說服他治病,不要爲了一己私慾,到最後毀了他!”
隨後,電話裡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安如暖放下電話,木然的看着這一切,怎麼感覺世界如此污濁呢?
走上樓梯,來到臥室門口。
足足在門外站了幾分鐘,她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一個什麼樣的名義去面對那個男人。
思來想去,她最終打開了門。
男人早就已經起牀,穿着寬鬆的家家居服坐在桌子前面。
安如暖在牀上坐下來,發現男人不知道在聚精會神的幹着什麼。
想起來夜裡的那個夢,她的心跳忽然驟停下來,急忙跳下牀來到男人身後。
“你在幹什麼!有病我們可以去治,你沒必要以這樣的方式去傷害自己!”
她幾乎是瘋了一樣的尖聲叫道,將桌邊的男人狠狠的扯了一把。
手裡拿着顏料筆,男人詫異的看着她。
“你怎麼了?”
看到他手裡的畫筆,安如暖總算鬆了一口氣,剛剛見他一動不動,還以爲他在那裡自殘。
男人並不知道她心裡再想什麼,反而邀功一樣的舉起手裡的畫。
“你看看好看麼?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半信半疑的接過那張畫,安如暖這才發現,上面畫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高中生少女,漂亮的馬尾在空中甩出了一個完美的弧度。
陽光照在女孩子的臉頰上,顯得更加清純可愛。
“這是?”
放下畫,安如暖忽然開口問道。
聞言,男人不可思議都比較看了她一眼,然後嫌棄的撇撇嘴。
“你這腦子是什麼東西做的,這就是你啊,有一天你非要粘着我和我一塊去上學,忘記啦?”
通過這句話,安如暖很快就打開了記憶的閥門,往事一下子涌入腦海,於是她笑了。
“難爲你還記得這些。”
兩個人的關係有所緩和,誰也不去可以提那件事情,安如暖甚至都產生了一種錯覺。
或許是大家胡說八道呢?或許他根本就沒有病呢?
在腦海裡設想了無數個版本之後,安如暖頭痛的揉揉太陽穴,猛然之間想起和白軒庭之間等我約定。
看着現在的情況,應該短時間內,這件事情是非常棘手的。
“阿慕,不是我說,大家都希望你好好去治病……”
下一秒,男人擡起頭。
“爲什麼?我想我有自助決定的權利!”
他拒絕的連一點餘地都不給留,安如暖垂眸思考片刻,然後說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不在了,我該怎麼去過,不管你會不會忘記我,只要你治好了病,我們完全還有機會走下去,就算是重新開始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