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不知曉,娘竟還給任幽草繡了帕子?
看着桌上一堆的糕點吃食,加上任幽草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任朵薇一時沒有接話,直到任幽草往裡屋走,她才急忙攔住她。
“我娘她,她身子有些不適,這帕子恐怕……”
看任朵薇一副發愣的模樣,任幽草輕笑道:“莫不是四夫人貴人多忘事,把我這帕子忘了麼?”
任朵薇猶豫了一下,想着屋內孃親的吩咐,只得硬着頭皮說謊:“我原不知此事,不過孃親既然答應了給姐姐繡,想來是定不會忘的。只是這幾日孃親偶感風寒,身子不適,所以待過幾日帕子繡好了,妹妹定親自送去給姐姐。”
“也好。”任幽草沒有再糾纏,爽快的應了下來,指着桌上那一桌飯菜道,“這食物既然帶來了,萬沒有再帶回去的道理,不若就留給四夫人和妹妹吃吧。”
看着任幽草一臉的真誠,加之從未有人如此關心過她們,任朵薇抽了抽鼻子,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裡打轉,半響才小聲應道:“謝謝三姐。”
“不必,既然四夫人病了,你也趕緊進屋去照顧吧,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可以來找我。”
任幽草瞥了一眼屋內,從她的角度看去,裡面黑洞洞的,除了偶爾傳來幾聲壓抑的咳嗽聲,幾乎感覺不到裡面人的存在。
看來,這四夫人是想盡力隱藏自己懷孕的事情。
任幽草又拉着任朵薇客套了幾句,便轉身回去了,直到她們離得遠了,任朵薇纔回了屋,將手中的籃子打開一看,頓時一驚!
“她送了些什麼來?”躺在牀上的四夫人看見任朵薇怔住的樣子,當下探了探脖子問道。
任朵薇把籃子裡的東西全部擺在了桌子上。
酸棗糕,清粥小菜,還有一些開胃的小食,全部都是之前她吩咐廚房去做的。
“三姐說,是一個人吃飯無聊,便來同我們一起吃。”
四夫人在看見這些東西的時候,瞳孔猛然縮緊:“這些東西……莫不是,她已經知曉我有了身孕?”否則好端端的,誰會特意送這些開胃的吃食來?
任朵薇侷促的站在牀前:“我,我沒有告訴她啊!”
四夫人的面色更加凝重了。
這麼多年,她一直跟在二夫人身邊,不爭不搶,就是希望可以平安度日,所以這一次,她懷孕的事情連二夫人都沒有說。
在這爾虞我詐的王府之中,多一個人知道,孩子就多一分風險。
四夫人看着那桌上的吃食,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卻又因爲渾身無力而躺了回去:“薇薇,任幽草和你說了什麼?”
任朵薇將剛纔門口的對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四夫人。
四夫人深深的嘆了口氣:“我哪裡答應過給她繡帕子,不過是託詞藉口罷了。看來,她確實已知道了我有身孕,這些東西,不過是試探。”
“那怎麼辦?”連一向單純的任朵薇都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四夫人搖搖頭:“任幽草這個孩子,絕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這麼簡單。不過我倒是覺得,她既然沒有將這件事擺在明面上說,也就意味着,她並不打算傷害這個孩子。或許,她是另有打算……”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當下怔了怔。
她似乎有什麼想說的,還未等說出口,便感覺一陣翻牆倒海的噁心,又‘哇哇’的吐了出來。
任朵薇吸了吸鼻子,看着四夫人痛苦的樣子,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娘,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啊,您要是有什麼事,我該怎麼辦!”
四夫人用溼布擦乾嘴角的殘留,心疼的看着任朵薇,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般,指了指牀頭的箱子:“那裡面有一個錦囊,你託人去交給任幽草,或許,她會幫咱們把這件事給瞞下來。”
任朵薇含着淚點頭,從箱子裡掏出一個錦囊,這錦囊上還沾着些泥土,她只顧着哭,也沒注意看這錦囊上究竟有什麼,便託貼身丫鬟將錦囊送了過去。
任幽草接到錦囊,已是回屋之後了。
她命蓮影將房門關好退出去,這才鬆開一直攥在掌心的錦囊。
這錦囊上繡的是一對鴛鴦,針腳算不上密集,可見這繡錦囊的人並不常用針線,不過這用料顏色,看上去是用了心思的。
任幽草按了按錦囊,發現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可開口處卻是被人用針線縫上了,任幽草乾脆拿出一把剪刀,將縫住的位置剪開,一張紙從錦囊內掉了出來,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
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這薄薄的紙上,只寫了這麼一句詩。
任幽草撿起紙張,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什麼特殊性。
不過是首情詩,這錦囊也不是什麼稀罕物,隨隨便便在大街上便能看見,可四夫人特意讓任將這錦囊送來,可見這繡錦囊和寫情詩的主人,絕不是簡單的身份。
一股淡香從手中飄來,很輕,若不是任幽草平素對香味敏感,尋常人定發現不了這縷幾乎聞不到的香。
任幽草將這錦囊放在鼻尖重重的嗅了嗅,果真這香味是來自錦囊上的。這香味非常淡,想來是時間太久了,饒是任幽草,也聞不出這香味的來源,只覺得有些熟悉。
不過她有一種感覺,四夫人送來的這個錦囊,或許就是打破流言的突破口。
她坐在房間裡想了一天,直到天色矇矇亮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小姐,不好了!”
看着蓮影慌慌張張闖進來,原本就頭疼的任幽草不由的生出一股怒氣,連聲音都冷了幾分:“誰準你這麼沒規矩,就這樣闖進來的?”
蓮影急忙站穩腳步,垂眸行禮:“奴婢知錯,還請小姐責罰。”
任幽草原本也只是在氣頭上,此事倒覺得是自己小題大做了,起身將蓮影扶起來:“究竟出了什麼事?”
蓮影經過剛纔任幽草一番訓斥,已穩下心來,只是眉宇間依然全是愁緒:“剛纔老夫人房裡的人來,說是讓各夫人和小姐去一趟,好似是要定下流言之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