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知道我做錯一些事讓您生氣了,但您也要認真考慮我和陸墨沉這段婚姻中我受到的傷害啊!要不是他對我冷漠狠絕,我又怎麼會這麼對他呢,我可是您的親生女兒,您要幫我爭奪我的東西!”
季芷雅揮淚俱下,跑到季雲庭那攥住他的衣袖,不甘地哭啼。
“爸……”
“你閉嘴。”季雲庭幽冷地喝道,表情陰沉又複雜,尚在十分惱火中。
白羽玲眼觀鼻鼻觀心,深暗男人的情緒,立刻把女兒拉回來,以免火上澆油。
季芷雅一個哆嗦,面如土色,連連癱倒在地,倉惶不甘喃道,“媽媽,你幫我求求爸!爲什麼?爭取了這麼久,爲什麼?我爲什麼還是什麼都得不到……”
陸品媛冷哼嗤笑,“不是你的你偏要搶,結果不就是貽笑大方?”
“好在季政委叔叔明事理,自家的門庭爛了自己修,沒有東怪西怪是最好!淨身出戶已經對你仁至義盡,你們這對母女貪得無厭,見好不收,當墨沉脾氣好啊?我這個弟弟脾氣可真不好,人犯他一寸,必還百尺!先前你淨身出戶了,這些骯髒事兒他也不能給你捅出來,你們偏不要啊!那不就落得個名譽財產盡失的下場!呵,你算計墨沉,算計墨沉的孩子,涉嫌騙婚,我們陸家真要追究,你還要倒賠個幾百萬呢!”
陸品媛越說越來氣,“就沒見過你們這種蛇蠍!陸家欠你他媽什麼公道和交代了?”
陸老爺子看了眼季雲庭越發雷霆的面色,喊了聲陸品媛,適可而止。
畢竟兩家軍區同級,高門大戶,傷了元氣都不好。
“季政委,既然私下初步談妥了,高副院長那邊,”陸老爺子提點道。
季雲庭臉上根本無光,沉嘆道,“家門不幸。我自會和高副院打好招呼,此事不上法庭。不該泄露的一律不能泄露!就到此爲止吧!”
季芷雅聽到季雲庭這麼說,算是板上釘釘了,下了死命令了。
潰敗一地,她面色灰冷怔怔,轉頭去看陸墨沉。
那邊,男人的五官冷漠,和秦律一身清冽站在這烏煙瘴氣中,沉鑄的氣場絲毫不受影響。
彷彿打敗她,彷彿離婚一件這麼大的事,他從始至終沒有放在眼裡。
季芷雅就是恨透了他這股子囂張,又恨透了他的能力和冷血!
更恨,這麼多年,自己在他眼裡根本不值一提,可能就是一粒沙子般刺眼睛的存在!
她不斷的攥緊手指,直到青筋暴露,爆出。
以爲就這麼完了嗎?
還沒完,還沒完呢……
他以爲他從此能和雲卿雙宿雙棲了嗎?呵呵。
“鑑定費用阿關會和你結算。”陸墨沉蹙眉撣了下菸灰,半轉身。
秦律淡淡冷嗤,“你損我呢。”
“走吧。”
“嗯。”
那邊,陸老爺子看着要走的兒子,他攥緊柺杖一用力,還是追上去說了句,“墨沉,離婚的事爸知道你沒錯了,當年是柔希糊塗把季芷雅引了給你,但是關於後續我剛纔問過了,她完全不知。我們都不清楚你的婚姻是這樣的狀況,她剛纔知道後,已經很後悔。”
陸墨沉挺拔頓了下身形,看着陸老爺子的臉,隱約似乎笑了下。
連眸子底部都笑了般,“她當然後悔,畢竟湛宇牽涉其中不淺,繼蘇家玉之後,又釀成了一樁家醜嘛。”
淡而點到爲止的諷刺。
陸老爺子的面孔微微一僵,抿緊了脣,威嚴道,“我會讓她親自登門向你抱歉。”
話裡話外,認錯有幾分真意?
秦律聽得眉頭直皺,這老頭偏心偏到哪頭去了。
陸墨沉聽着也不乏噁心。
他狹長的眼尾一眯,已是寒徹入骨,“父親,她自己有張嘴吧,道歉她可以自己來跟我說。另外,走過去的時光,經歷過的抽筋剝骨,光道歉是沒用的,誠心誠意的話,不如償還吧。”
陸老爺子沉幽的眼底一變,擡頭盯着這個兒子,何時他已經成長到眼底捲起一股生靈塗炭了?
陸老爺子握緊柺杖,沉下臉,正要出言。
陸墨沉半真半假地勾脣,“開個玩笑,一家人說什麼償還,父親請回吧!”
陸老爺子陷入深深的沉思中,不由的心口一個冷竄。
見他要走,又捉住了陸墨沉的手臂,犀利問道,“十三十四的親媽,你心裡有譜沒譜?究竟是誰你告訴我?”
陸墨沉修長的睫毛一蓋,那眼波深紋的眼底再也看不清任何,似笑非笑道,“是啊,是誰呢?這我得慢慢調查,看是誰被那對惡毒母女拉進了這個漩渦。”
秦律深深地看着陸墨,睿智從容,屬他了。
這個時候,還不是暴露雲卿的好時候。
秦律這一刻,也從心底承認,墨沉沒有惡待雲卿,這場風波他從始至終第一考慮的,還是雲卿。
……
中午時分,雲卿守在兒童醫院這裡。
昨天家玉和她們離開,留下小桃子孤零零的在這裡,今早護士打電話說小傢伙鬧得不行,大哭不止。
所以她過來陪着了,本來想給十三十四打電話讓他們過來。
一堆小朋友就能哄着點小桃子了。
可是電話打不通,雲卿意識到,陸墨沉可能離婚期間採取了什麼措施吧。
小桃子蔫蔫的,瘦巴巴的小臉蛋上一雙眼睛更襯得無比大,惴惴不安那麼可憐,又那麼可人疼。一直問她,爲什麼這麼久,這麼久不來看她。
雲卿眨着眼睛,不由得紅了眼眶躲避,“桃子乖,我不是故意的,我和你媽咪發生了一點誤會,不過阿姨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好麼。”
小傢伙攥着她的食指,閉着眼睛喘息着嘆聲連連,“卿卿阿姨,你不能再拋下媽咪了,這些天她總是哭。我其實知道哦,我的病不好了,她心裡好多好多的苦和不開心,我想分擔,可是我不會,水水阿姨說那個壞男人是我的爸爸,我覺得不是,我夢中的爸爸,酷酷的,可是他會對我笑,不是那個壞男人的樣子。”
雲卿摘乾淨毛巾給她擦治療時額頭上不斷冒出來的汗。
那些汗蒸得她小小的臉越發顯得慘白。
那小胸腔一下一下的起伏着,急促的想要捉住生命,維持住呼吸。
令人心如刀割。
她的小腦瓜子裡還藏着這麼多事兒。
雲卿啞聲哄道,“是我們都錯了,那個叔叔不是小桃子的爸爸,小桃子的直覺是對的。”
“對嗎?是真的嗎。”小傢伙抓住了她的手指。
“嗯,小桃子的親爸爸說不定很帥人也很好呢。”雲卿柔聲安慰道,“所以小桃子要趕快好起來,好起來了就可以找爸爸了。”
“可是……真的能找到嗎?”她睜開了眼睛,伶伶仃仃的,透着渴望。
正說着,門口蘇家玉和夏水水回來了。
雲卿看到兩人站起身,眼神詢問夏水水。
夏水水搖搖頭,意思是桃子的爸爸沒問出來個所以然來。
雲卿微微垂眸,心裡替蘇家玉悲苦。
夏水水把包撂倒座椅上,一屁股坐下來,“雖然無功而返,不過家玉倒是助力了一番陸大大,提供了季芷雅和顧湛宇苟且的重要線索,撕得季芷雅先行敗露。今兒上午我們可是看了一場好大的戲!”
蘇家玉回到病牀邊,查看女兒,頹然無言。
夏水水津津樂道,“陸大大也真牛了個逼,撕得白羽玲和季芷雅片甲不留。爽!”
雲卿聽着,約莫也猜出來了。
那男人,做事一向冷血無情,殺伐決斷。
單單就季芷雅六年前害家玉這件事,雲卿都想親自上手撕她個粉碎!
家玉這五年躲躲藏藏的生活,誰能來彌補?
夏水水看了眼心事重重的蘇家玉,把雲卿拉到身邊,“以後咱們得全力幫她,家玉也是倔,到現在都不哭一下,我真擔心她心裡承受不住。”
“關於那個男人的一丁點線索都沒有嗎?季芷雅沒說?”
“那賤貨也不知道,是撿着家玉往顧湛宇的牀上扔的。”夏水水怒斥,想起什麼又搖搖頭,“唉你說這事兒啊,怎麼全成父不祥母不祥了?你不曉得,也纔是今兒上午聽來的震驚消息,就陸總那對龍鳳胎,經常找你玩的那對,根本不是季芷雅生的嘛!季芷雅怎麼不上天呢這個賊婆!居然厚臉皮冒充人孩子的媽?也不曉得孩子的親媽是誰了。”
“什麼,不是親媽?”雲卿瞪大眼,不可置信?
蘇家玉坐在牀邊,給小桃子蓋上被子,目光朝椅子這邊看過來。
看到雲卿的疑惑與震驚,蘇家玉的目光有些欲言又止,又深深的。
因爲蘇家玉想起來一件事,就是在幼兒園第一次看到雲卿和十三站在一塊,她有晃過某種可能。
……
美國律師把五年前拉斯維加斯登記結婚的資料送到國內,已經是兩天後了。
“陸總,當年您和季小姐在美國註冊結婚沒有經過公證,所以拿着這些資料在國內訴訟私人法庭,便可以辦理離婚手續。”
豫園的書房裡,陸墨沉捻了菸蒂,掃了眼文件吩咐阿關,“給季芷雅打電話,別耽誤我恢復單身的時間,讓她出來去把離婚證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