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庭任由嘴角的鮮血流出,眼神裡的罪過像是吞噬了自己,他看向白素然,啞聲道,“你那封信給我的打擊太大,來到s省之後我嘗試和你好好相處,你總問我蘭家的事如何了,肯不肯放過他們?我心裡便極端不快!”
“去了朝鮮後,家中傳信,我得到的消息是你和蘭宗林私奔了,我氣憤至極,打電話派人找尋你,搜救你,卻一直無果,戰事當前,我不能中途回來,牽掛了一個月,才知道你安然無恙被丟回了季家門前,我讓母親爲你治病,安排好你,大姐卻來信說,你八月份就早產了,說醫生經過檢查,你早產的原因是與人私奔時和人同房多次,導致胎兒位置不穩,最終早產。知道那個消息的我……不相信,可是看到醫生的檢驗結果,我無話可說!當時被怒氣衝昏了頭腦,想着你說還愛蘭宗林,我就氣的發瘋,母親一再來信警告我不許再娶你,非不能放棄你,那就暗地裡養着,否則立刻趕走你,我恨自己不能立刻回國,安排了我的副官,與母親協商,暫定將你養在外面的院子裡,你生病,病得很重……這些我都不知道,沒人告訴我。”
“可是你後來終於回國,我奄奄一息終於盼到你回國,你卻只來看了我一眼,留下人給我養傷,你始終不信我與宗林一清二白,你覺得我就是被玷污了,你的傲氣不能允許,而你也還是沒打心底將我看得齊頭平等,心中有那一份輕蔑,認爲我小家小戶,一開始就是被送給你的,我既被宗林玷污,你迫於季家壓力,仕途壓力,大約是不能再娶我,你覺得就這樣養在身邊,也是對我負責。”
“素素……”季雲庭狠狠的擰緊眉心,眼中一片黯然,“當時的我……”
白素然靜靜的搖頭,眼中有那麼一點淚光,“當時的你身居高位,多重敏感,而強取豪奪我這件事被放大,已經波及到你的仕途,你的母親以死相逼,對吧?而我的確傷心欲絕了,我鼓起勇氣看中的男人,愛上的決定託付的男人,最終沒有如想象中那樣給我絕對的依靠,你母親說就我這種家庭出身還妄想季夫人的位置?你的原配是司令千金級別!所以,我也不再提要你娶我一事了,心灰意冷,只想帶着孩子好好養大,父親命令我不可以再回去,我無處可去,只能依附於你,你來看我,想與我親近,我不肯,你就誤會我爲蘭宗林守身,我們大吵一架,我氣急,故意說我就是爲他守身,就是惦記他。你氣的很久不來,我聽說你在你母親的安排之下見了哪家的小姐,我終於心死心冷,想帶着孩子遠走,收拾好了包裹,就在那天走的晚上,院子裡卻無故失火,漫天的火海將我困了一個晚上,孩子在我的襁褓裡,我怎麼哭喊都沒有人來救我,我叫你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嘶喊,還是沒人聽見,我想保住孩子的性命,可是漸漸的只剩下絕望和窒息……死過去之前,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人。”
白素然冷冽的目光,慢慢射向白羽玲。
白羽玲低冷嗤嗤的一笑,“沒錯啊,那個人就是我,但大火和我沒關係,大火是無意燃起,而我所做的不過是加了把油,把火勢捅得消防隊根本控制不了,然後再截斷把消息通往季家,不讓他們知道你出事了。而且我知道院子裡有個小道,我就看着那火燒了整整一夜,那時唯一的意外,就是蘭宗林正好當夜找到了你那個院子,他逼問我怎麼回事,衝進去費盡千辛萬苦救了你,而和我達成協議,蘭老大,是什麼樣的協議啊?”
蘭宗林陰沉沉的沒有說話,眼中一片嗜血。
白羽玲嘶着氣,忍受着尖針刺入指骨裡的劇痛,咆哮道,“蘭宗林找來了替代你的屍體,一切動作都很快,他把你襁褓中的孩子給了我,他讓我立刻處理掉這個孩子,也就是把孩子弄死,他走得很急,來不及親自處理,身負重傷,帶着你不知道如何,總之是銷聲匿跡,遠走高飛了。”
“我當時看着那麼漂亮的孩子,你和季雲庭的種,我真想殺了!不過我這個人雖然讀書沒你多,但我腦子比你想的多,我有高瞻遠矚,季雲庭的孩子,蘭宗林恨之入骨,可怎麼說卻是季家的骨肉,我弄死了惹一身騷,不弄死說不定對我還有幫助呢,我就沒動手……第二天季雲庭出差回來,看到毀滅了一切的院子,整個人都崩潰了吧!警察介入調查,所有人員出動,屍體也被撿出來,而我被院子裡的傭人供了出來當時出現過,我本想利用這個孩子和我的小雅換掉,把小雅養在季家,但未能成功,我當時不得不走,再不走遲早被警察抓,我便帶着兩個孩子開始顛沛流離,淪落到鄉下,但我這個人,就是不服輸,拼了一切力氣要達到我想要的,所以我即便被父母,被你們踩入了泥土裡,最終我也還是不輸你白素然!我一步一步爲營,爬進了上流社會,季雲庭你看低我,最終我還是以了不得的身份,先當了陸墨沉的岳母,再帶着小雅來你季家認親!我這一生,出生悲慘,成長黯然,感情不順,毀於一旦,但論心思,我是贏家,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你們三位心思純正的人,不就是被我蓄謀成功了嗎?因爲我能看透你們三個之間的本質矛盾點,利用這個本質,由點牽線,搞出一波一波的事情來,隨後的恩怨廝殺,根本不用**心了,哈哈哈……”
蘭宗林慢慢的走過去,戴上一副手套,一把扯住白羽玲的頭髮,將她的頭皮都扯出幾寸,在她噝噝的慘叫裡,蘭宗林眯了下眼睛,“交代你的事,你不辦好,多少惹來了我今天的麻煩!你這樣的心術,沒來我的組織裡爲我賣命,真真可惜了。就衝你那封信,白羽玲,你要承受三份虐殺才夠本,玩弄我之人,十萬倍償還,我從不食言。”
淡淡的說着,蘭宗林從刑架上挑了幾把解剖刀,扔給兩個屬下,眯起左眼平靜無比,“拉上簾子,一塊一塊把她活着解剖了。”
“宗林!”白素然寒顫地出聲,手拳握緊,回憶全部記起來了,白羽玲所做的一切惡她此刻腦海裡記憶猶新,被火燒焚身的無窮無盡的痛苦也像再一次重新經歷,折磨着她,可是……白羽玲是她同根,蘭宗林施以極刑,到底不用。
白羽玲的死活她不管,但卻不必用這種方式。
蘭宗林沉沉的與她對視幾秒,舔了下脣,回頭道,“帶下去砍掉寫信的雙手,割大動脈,讓她失血而亡。”
白素然慘白着肅冷的臉,看着白羽玲被拖下去,刺冷無言,她又看到蘭宗林森森淡笑着,手中抄起那根腦顱刺穿長針,走向了正中間的季雲庭,“回憶的恩怨對峙清楚了,季政委,你的罪行我沒污衊你吧?要申訴什麼麼?”
白素然的心口提緊,萬般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