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關聽到陸柔希,知道是那邊的事兒,當即就不同意。
雲卿看他要馬上和陸墨沉報備,她知道那人知曉後肯定更加不會同意。
“阿關,不礙事的,你先送我去,然後再告訴他行嗎?”
“可是你懷着孕呢,雲小姐,你行動本來就不便,陸總含着護着,他知道了要生氣的!”
雲卿知道他會生氣,她就想他晚點生氣,等他生了氣自己已經到了。
“我下午也沒事,何況有你看着,你別對自己的能力起疑啊。”
阿關無奈,如何不知道雲小姐會說話會激將。
他皺着眉頭,自己是沒膽子硬生生逼雲小姐的,讓雲小姐不爽他也得完犢子,便只能打電話叫了幾個保鏢出動。
“那位在哪裡?”阿關沒什麼好氣的問。
雲卿摁着眉心說,“應該在顧家別墅吧。”
從市區到顧家別墅是不遠的。
車在彎道上停下來,雲卿皺眉看向窗外,別墅外面也沒個人,一輛車也沒有,對比之前,是破敗也凌亂了不少。
房子裡傳出聲響。
雲卿慢慢下車,臉色稍凝,阿關注意到,先把她攙扶好,“我先進去看看,雲小姐你等在這裡。”
保鏢還要一會兒纔到,裡面什麼情況也不瞭解。
阿關跑進去看了,一愣,又返回來。
雲卿見他鎖着眉,沒有說什麼,她就往石子路上走去,踏上臺階,大門敞開,門口就砸着碎東西,散亂的盆栽倒地。
裡面有哭聲傳來,是陸柔希的聲音,非常清晰。
雲卿盯着滿地狼藉,東倒西歪明顯是被人砸過的,她撿着路走。
大廳的裡面,只有一個傭人,在低聲勸着,又不敢接近那輪椅,輪椅上孤零零的女人腦袋垂着,身形枯瘦,髮髻零落。
聽到動靜,陸柔希慢慢轉過臉。
雲卿看到她眼眶通紅,臉色用慘白都不能形容了,只有那雙瞳孔淬着怨恨,恍恍惚惚的,“小宇……”
雲卿的心頭一顫,下意識的回頭看。
門口的光束得微弱,門外是長廊,哪裡來的什麼人。
她稍後才察覺,陸柔希的目光是盯着她包包的墜子。
是那半截項鍊,總有些意義,特別是有一次夢到了顧湛宇,之後雲卿就沒放在櫃子裡,又怕丟了,才拴在包上,也沒特意,總之這樣丟不了了。
心裡陳雜,雲卿走過去,到底是問了句,“你還行嗎?”
陸柔希嗤嗤冷笑。
旁邊的老傭人嘆氣,“夫人三天沒進食了,被氣的,眼見斷氣!小卿小姐,你認得我吧,我也不是爲夫人說什麼,可是現在夫人真的走投無路,可憐啊,陸老爺子那裡自己都病着,大勢已去之後,陸家就斬斷對夫人的關係,少爺又去世了,夫人根本沒緩過神來,尤其老爺還……”
雲卿想問的也是顧耀成和白羽玲。
她掃了眼地上打砸一片,問陸柔希,“這是誰弄的?”
“你覺得還有誰?欺負我一個癱子動不了了,你說她被我兒子捅了一刀,爲什麼還不死!”陸柔希氣的渾身顫抖,嘶啞淒厲,“她今天找人來砸我的家,這個賤人……逼着我交出顧氏的法人公章……千怪萬怪,怪顧耀成那個王八蛋!助長一個"biao zi"的氣焰,把我欺壓至此!”
雲卿皺眉,顧湛宇離開前對白羽玲和顧耀成重傷,她在途中是看了新聞的。
具體傷情如何,她不知道,後來被救回來,隱約聽家玉說過,白羽玲傷及子宮,切除了,顧耀成傷到的是要害。
顧湛宇……他心裡最深的痛,臨行前便最深的報復,當時以爲是給陸柔希保障。
他卻未曾料到,顧耀成和白羽玲都命大,壞人命總不絕。
這四個月,雲卿無暇過問這些與自己無關的,當時葬禮上,她有對陸柔希承諾過,有什麼事可以找她。
陸柔希也一直沒找,今時今日纔打來電話。
“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您具體點說。”
“呵。這對狗男女住院兩三個月,在一起的,你媽媽有什麼本事不用我說吧?唆使,諂媚,妖媚,無所不用其極。顧耀成是壞了腦子,竟然讓她代爲管理顧氏,現在這個賤人蛀蟲一樣霸佔着顧氏,本來是不怎麼值錢的爛攤子,可是公司的產業根底在那裡!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小宇最後的東西落入她手裡?顧耀成默許,她就幾次三番來家裡要法人公章,你看這個巴掌,是她打的!她打我!可是顧耀成不說什麼,他被這個賤人五迷三道,都是老不死的人了,他對結髮之妻這樣,如果小宇還在,不會讓我這樣受欺負啊……”
陸柔希指着自己的腫起的臉。
雲卿的神色一凜,聽得都握起拳頭,她知道白羽玲小三的本事。
可是顧耀成實在過分,兒子去世之前那麼警告,兒子去世之後,還執迷不悟?
單單是對白羽玲魂迷顛倒嗎?
雲卿皺眉,覺得不至於那麼蠢。
難道還有什麼秘密或者內情?
她此刻心底,竟然是可憐陸柔希的,也許都當過婚姻裡的受害者,弱者,一個曾經的惡人,變得枯槁如蟻,她心腸也硬不起來。
“別哭了,湛宇還在,他會爲你做的,我也盡力而爲,這是我欠他的命從而欠你的贍養。”
陸柔希哆嗦着手擦掉滿臉淚水,眼底卻決堤了一般,“我知道不好麻煩你,我也沒臉,我做過的惡我認,當年就是因爲你媽,我纔對你憎恨至極,今天叫你過來,是你雲家還有當時顧耀成贈的20%股份,我想交代你,千萬別讓你爸給白羽玲!另外,小宇在最後,有沒有給你說顧氏的流動資金?現在白羽玲盯死了顧氏的錢,可我也不知道小宇開了什麼戶頭沒有?”
戶頭?
雲卿鎖眉,記憶有些亂,不重要的可能就丟掉了。
當時顧湛宇只說帶了一些錢,夠他們今後生活,但沒有說顧氏的大頭錢怎麼安置的?
她得想想,或許他說了,只是當時她的情況渾噩,根本沒在意。
雲卿點頭,覺得還是得從根源下手,“你先把自己控制好,身體最重要,不能讓湛宇在地下也不安心不是?白羽玲會這麼猖狂,是顧書記的縱容,我現在去找他們兩個,找顧書記談談,究竟什麼原因糊塗至此?你這裡,我也想辦法保障你的人生安全,不會再讓白羽玲帶着人進來欺負你。”
雲卿抿抿脣,直起腰身,肚子彎了一會兒都好累,她轉身看着阿關,眼神有些爲難,有些請求,“阿關,能不能借你的兩個保鏢,守在這裡幾天?”
阿關還能說什麼?
雲小姐是個重情義,一恩一報的人,說了會管陸柔希,那就是會代替顧湛宇管。
他還沒敢跟大老闆報備呢,那就先擅自調一下人手吧。
阿關點頭,走到一邊吩咐保鏢。
雲卿扶着肚子,小傢伙不舒服在踢她,她呼着氣輕輕按摩了幾下,說道,“那我就先走,家裡還是請幾個傭人吧。”
“小宇他不喜歡傭人太多,他在的時候家裡總是要安安靜靜的,我想着這樣,晚上他能回來看看我……”
又說胡話了,雲卿心底一嘆,陸柔希看着她轉身,那圓潤挺起的肚子在光束裡格外招眼,起先她進來時陸柔希就看到了,這懷孕看着像四五個月,陸柔希之前也聽到一些,此刻再也忍不住,目光怔怔指着雲卿的肚子,“那……是小宇的孩子嗎?雲卿,假如是,阿姨謝謝你一輩子!你一定要告訴我實話……”
雲卿一頓,愣住,她摸着肚子,她卻無法說什麼。
陸柔希應該是聽信了醫院的傳言,當時拍照,顧湛宇都交代了所有傭人。
她脣瓣動了動,平靜淡然,最終說道,“你可以當作是。”
顧湛宇爲了她活下去,親口說過,用自己的命喚醒她,延續她腹中的小生命,她不會忘記。
……
出了顧家別墅,雲卿就讓阿關查顧耀成和白羽玲現在所住的醫院。
另外再查,白羽玲如何狗急跳牆,來謀奪一個並非強盛企業了的顧氏。
阿關查到是市中心醫院,邊開車往那邊趕,邊把蒐集到的情報簡短說明,“白羽玲這半年來勢力大肆瓦解,尤其是季芷雅變成植物人之後,季老起先還照顧這個女兒,最近這兩個月,白羽玲和顧耀成雙雙受傷的事情一出來,上流社會譁然,白羽玲和顧耀成的醜事自然也傳到季老的耳裡,再也遮掩不住。季老不知道怎麼,好像是重新做了季芷雅和他的親子鑑定,結果一出來,季老就斷了季芷雅的所有高昂醫藥費,並且交代下去,對白羽玲封殺。或許是這樣,白羽玲也才走投無路,又把目標放到顧耀成身上,搜刮不止要謀奪顧氏,來支撐自己。”
雲卿聽了這麼一大段,信息很多,可是她不知道怎麼回事,重點放在了某一句上。
季老重新做和季芷雅的親子鑑定?結果出來後,季老就不管季芷雅了,這難道……季芷雅不是季老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