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福伯的那個兄弟?你和他說了什麼?”回去的路上柱子問我,我輕聲說道:“福伯的事情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另外你交代陳穎一聲。”
柱子扭頭看了我一眼:“什麼意思,你不會是想……”
我瞪了他一眼:“我答應過福伯的事情,我必須做到。”
柱子苦笑了一下:“可是除了我和陳穎,林雪嬌一家也知道的,你不是說你告訴他們了嗎?”我點了點頭:“嗯,這有些麻煩,不過我想還是先和他們談談吧。”
就算我不去找林鵬飛他們,他們也會來找我的,回到住處的時候他們已經等在門口了。
進了屋,林鵬飛說道:“小賴先生,昨晚的事情真的多虧你了,要不然我們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之前我說的那些話,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淡淡地說:“林先生,叫我小賴就行了,這事情已經過去了,我想你們不會再有事了。”我希望他們早點回燕京去,這樣白祿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誰知道林鵬飛卻主動提起了福伯的事情:“那個福伯……”
我眯起了眼睛:“福伯的事?福伯什麼事?”
林鵬飛楞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雪嬌,不過他不愧是混跡商場的人,腦子轉得很快:“哦,沒事,沒事,小賴啊,以後你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對了,我這兒有張支票,算是對你的報答,我聽嬌嬌說,還欠你些錢呢。”
他把支票遞過來,柱子伸手接了過去:“十萬?”
林鵬飛忙說道:“十萬塊確實少了,這樣吧,你們說個數。”
我瞪了下曹國柱,他忙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是不是多了些。”
林鵬飛笑了:“不多,小賴救了我們三個人,十萬塊錢只是一點心意,我還有個想法,如果你們想要創業,做點什麼缺少資金的話,我可以無償資助,當然,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
我擺了擺手:“林先生,謝謝了,這錢我們收下了,你們也不欠我們什麼,兩清了。”
我現在就希望他們早些離開深南,回燕京去,我不希望白祿的事情節外生枝,這事兒我是一定要辦到的,不然我怎麼都對不起福伯。
林鵬飛見我的態度很冷淡,好象也察覺出什麼了:“那好吧,我們就不打擾了,有機會到燕京來作客。”他站了起來,林雪嬌卻輕哼一聲:“賴二,你什麼意思,攆我們麼?”
我苦笑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因爲這段時間我確實事情很多。”
林鵬飛拉了她一把:“好了,我們走吧,小賴自然有他自己的事情,就不要再打擾他了。”林家的人走了,林雪嬌離開的時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柱子覺得很奇怪,我爲什麼不和林家的人打聲招呼,說說福伯的事情,我告訴他這事兒他們並不有真正摻和進來,而且人家馬上也要回燕京了,沒必須有意去提,不過林雪嬌可能不會跟着回去,過後還真得找個機會好好和她說說。
中午飯後我到樓下的花園裡散步,我知道下午不會有什麼事情,但今晚或許就不平靜了。白祿告訴我,戴洪和白楊今晚會有行動,他們會派人盜屍,估計最有可能是在市二醫。
白祿也不知道他們會把屍體送到哪去,他說這事兒只能夠是我們自己盯着。
今晚我會讓柱子陪我蹲在市二醫,至於其他的幾個醫院,就交給了小郭他們。
“叔叔,看到我媽媽了嗎?”一個五、六歲小男孩跑了過來,站在我的面前問道。
我搖了搖頭,蹲了下來:“小朋友,你住在哪個單元?我送你回去。”
他擡手指了下六單元:“我住在那兒。”突然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媽媽,我看見媽媽了。”六單元的樓下站着一個女人,正在向小男孩緩緩地招手。
我皺起了眉頭,拉住了正準備跑過去的小男孩:“她就是你媽媽?”小男孩點了點頭,我又望向那女人,女人看我的目光帶着憎恨,我冷笑了一下,拉着小男孩就走了過去。
“亞林,跟媽媽回家!”女人的聲音很是冰冷,雖然是對小孩說話,眼睛卻挑釁般的看着我。
小男孩掙脫了我的手,跟着女人去了。
我輕聲說道:“等等!”
女人頓了頓:“還有事麼?”
“我想和你談談!”我替小男孩擔心,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媽媽根本已經是個死人,她的身上根本沒有一點陽氣,不過我也覺得奇怪,她的身體看起來倒也正常。
“我知道你想談什麼,不過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多事。”說着她拉着孩子就走,我跟在他們的身後,一直到了他們家的門口。
女人轉過身來:“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輕哼一聲:“我不希望他受到傷害!”我的目光望向小男孩,她也望了過去,奇怪的是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慈愛:“我也不希望,所以,我懇求你別管我的事,好嗎?”
“爲什麼?”我脫口而出。
她笑了,她的笑容有些悽慘:“我知道你很厲害,我也知道我鬥不過你,不過你真看不出來麼?”她看了看小男孩,我也望隨着她的目光看去。
這一看我心裡一驚,這小孩一臉的絕戶相,也就是說他是的命中註定出生不久就喪父母,無親人。
“現在你明白了吧?孩子的父親已經死了,我不能再離開他!”女人無奈地說。
我明白了,這女人才死不久,可是她的牽掛太深,這怨念支撐着她沒有完全倒下,可是這並不是個事兒,俗話說,人鬼殊途,就算她是真心爲了孩子,可是她還能夠爲孩子做什麼呢?什麼都做不了,如果我沒猜錯,這個“家”已經是堆灰積塵,蛛網遮檐了。
就是孩子的吃喝,大概也只能夠是樹葉沙蟲,因爲她能夠做到的只有這些,只是孩子不知道,她對孩子做了障眼法,長此以往,孩子也會出事的。
“我知道我不應該這麼做,可是我必須這麼做,至少現在我必須讓他知道我還‘活着’,而我‘活着’,只爲了他不會覺得在這個世界上舉目無親!”
她的話竟然讓我的眼睛溼潤了,我想到了自己的身世,這小男孩和我何其的相似,假如我也有一個這樣的母親,爲了讓我不至於在這個世界上舉目無親而以這樣的一種方式“活着”,我會不會也會感受到幸福。
我長長地出了口氣:“雖然我很同情你,可是你應該知道,這樣要不了多久他也會沒命的,第一你現在已經根本無法給他正常的生活,第二以他的年紀也根本無法承受你的那陰煞之氣,你不會真想要了他的命吧,你莫非真想剝奪掉他活着的權利麼?”
小男孩一臉茫然地望着我們,女人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變得鐵青,很是難看。
“如果你相信我,把他交給我吧,我會好好的照顧他的,不過你必須自己告訴他這個殘酷的事實!”我輕聲說,我並不是意氣用事,從看出了孩子是絕戶命的時候我便已經下了這樣的決心。
因爲只有我有資格收養他,任何人收養他都會有問題,除了我。
女人望着我,眯起了眼睛,好象在想什麼。
“媽媽,叔叔是不是和你吵架了,壞叔叔!”他竟然踹了我一腳。女人拉住了小男孩:“亞林,不許沒禮貌。”她歉意地對我說:“對不起,能不能讓我考慮一下?”
我點了點頭:“最好快一點,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委屈他的,另外,我會替你超度,送你上路的。晚飯前我會再來,希望那個時候你已經考慮清楚了。”
其實我已經下了決心,晚飯前不管她是不是考慮清楚,我都不能夠讓她再這樣下去,爲了孩子。
我轉身走了,接着聽到了女人開門關門的聲音。
陽光明媚,之前我還在疑惑,一個渾身陰煞之氣的鬼身怎麼可能在陽光下行走,現在我明白了,愛感動天,她能夠以死人的姿態“活着”是因爲她的身上不是積怨,而是愛與牽掛!
回到屋裡,柱子正在看電視,我把鬼媽媽的事情對他說了一遍,他誇張地說道:“二子,你不覺得你這樣太殘忍了嗎?”我點了下頭:“確實有些殘忍,可是人總得面對現實的,爲了孩子,我必須這麼做。”
他嘆了口氣:“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知道你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你給她留下一下午的時間就是希望他們母子能夠單獨多呆一會。”我確實是這個意思,不然對於這樣一個新鬼,我有很多手段當時就把她給滅了。
可是我沒有那麼做,我不能夠去阻止一個母親愛自己的孩子,所以我給她時間,給她接受現實的時間,她一定會想明白,我是爲了她的孩子好,也是爲了她好。
“不過二子,你真做好了收養那個孩子的準備了嗎?要知道,帶一個孩子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再說了,你一個單身漢,也不符合收養的條件啊!”
我想過了,這事兒最後還得請宋局長幫助,我想他應該幫忙的話應該是沒問題的,再說了,宋局應該是不會拒絕幫這個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