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墳這活兒,絕對比搬磚累。相信我,泉哥從不騙人。”一連用鎬頭沿着墳塋挖了幾十下,勉強將四周圍的土都給刨鬆了之後,泉哥才直起身子擦着額頭上的虛汗對網友們說道。
“泉哥加油!”網友們刷起了彈幕。
“棺材板子露出來了,大家看,棺材板子。”用短鍬將那些挖鬆了的浮土鏟到一邊,泉哥轉身將手機拿到墳前,對着露出了一角的棺材跟大家說道。他得多跟大家嘮嘮,不然光埋頭死幹,待會一瞅直播間沒人了咋整?而且他也得趁着嘮嗑的空隙,緩緩勁。畢竟不是幹慣了粗活的人,這麼一會兒工夫,他的胳膊都已經酸得擡不起來了。
“棺材板子有啥好看的,趕緊撬開讓我們看看裡邊有什麼。”土豪直接發話了,然後扔了幾組禮物。泉哥有心多歇歇,可是一看人家又是催又是刷禮物的,咬着牙將鎬頭的一角崁進棺材板子,一使勁嘎嘣一聲一枚棺材釘就給迸飛了。棺材釘迸飛了一顆,一股子透心的涼意順着縫就吹到了泉哥的身上。他狠狠地打了兩個冷顫,然後摸出了口袋裡的白酒,擰開蓋子就灌下去幾口。
“泉哥別慫,弟兄們都看着你呢。”見泉哥喝酒壯膽,有網友就刷起了彈幕。
“我是累了,泉哥啥時候慫過?等着吧。”灌了兩口酒,泉哥覺得身上一陣燥熱。打了個酒嗝,他對網友們說道。說完拿起鐵鍬,沿着棺材四周就摳掏起浮土來。隨着浮土被清理到一邊,整個棺材也就露出了真容。跟一般的棺材前高後低不一樣,這具棺材前後都是一樣的高低。看起來就跟是隨意用幾塊木板拼湊起來的一樣。說它是隨意拼湊,可是四周圍的棺材釘又釘得十分密集。用鐵鍬颳去了棺材板子上的浮土,一張已經腐爛得差不多了的碎紙出現在泉哥的眼前。
“喲喂,這還貼了符,泉哥要不你撤了得了。棺材上貼符,別是用來鎮什麼的吧。你撤了吧,弟兄們不怪你。”有人影影綽綽瞅見了那片碎紙,完了在直播間裡說道。
“別,泉哥是什麼人,遇事從來不慫的。別見着符就像遇了鬼似的,大家熬夜等到現在爲的是什麼呀?泉哥加油,起了棺材,沒準還能撿一大漏。”見有人勸泉哥撤,有網友不樂意了。隨手刷了幾個禮物出去,完了在那裡慫恿着泉哥道。陳超對於棺材裡有什麼,其實興趣不大,無非是死人的骨頭而已。他喜歡看的,其實就是開棺的這個過程。他也不想泉哥就這麼撤了,再度充了100塊錢,刷了些禮物然後在彈幕上留下了開棺兩個字。
“特麼,老子豁出去了,不能讓大家的禮物白刷了不是?”一聽人說撿一大漏,泉哥的心思就活泛起來了。現如今想撿活人的漏幾乎是不可能了,那些人都成了精,不把你當漏給撿了就算客氣的了。活人的撿不成,沒準真能撿撿死人的?
“我也不要多,就給塊玉佩啊啥的,夠我買車買房就行了。”泉哥心裡琢磨着,手裡拿起了鎬頭繼續起起了棺材釘。第二枚棺材釘被起開之後,泉哥覺得身上就如同被刀子刮過一般。冷的同時,還有一股子鑽心的疼。
“今年這天,冷得邪乎。”泉哥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思想,儘量不往別的地方去想。他停下手裡的活兒,跺了跺腳往手掌心哈了兩口氣道。從軍大衣口袋裡摸出一包油炸花生,撕開了塑料包裝倒了十幾顆進嘴裡,一邊嚼着他一邊又灌了幾口酒。一眨麼眼兒,一瓶白的就喝進去一半。打了個酒嗝,將剩下的酒和花生揣回口袋,他帶着幾分醉意繼續撬起了棺材。
“嚯,泉哥牛b!”隨着最後一顆棺材釘被起開,泉哥一腳就把一家鬆動了的棺材蓋子給踹開了。屏幕前圍觀的網遊們紛紛在彈幕上刷起了666,對他大無畏的精神進行着讚揚。
陳超點了支菸,手指在鍵盤上輕輕敲打着,靜候着下文。他顧忌自己這根菸抽完,今晚上的直播也就到了尾聲了。這個直播還有點意思,這周是挖墳,不知道下週這貨又會搞什麼名堂。陳超對於泉哥的直播,充滿了期待。可是隨後,他的手就哆嗦了一下,整個人的頭皮都炸響了。他親眼看見一個穿着灰色襖子,下穿一看起來略微臃腫的棉裙,腳踩着一雙弓鞋的女人從泉哥身邊擦肩而過。陳超下意識的按下了截圖鍵,然後等他再看屏幕,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只有泉哥一個人拿着手電對着棺材裡邊探頭探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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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大家還想看麼?我勸大家別看了,不然會吐的。”泉哥打了個噴嚏,然後乾嘔了兩下抹抹嘴對大家說道。
“看看唄,都起開了爲啥不看?”明知道棺材裡不會有什麼好看的東西存在,可是衆人的好奇心卻促使着他們想一探究竟。
“吶!”泉哥用手電照着棺材,然後將手機的攝像頭對準了裡邊。一具爛得只剩下骨頭渣子的屍體出現在大家的眼前,屍體身上的衣服已經跟屍骨爛到了一起。隱約還能看見是一件灰色的襖子和一條填足了棉花的棉裙。唯一還算保存完好的,則是那雙黑底子鑲白邊的弓鞋了。
陳超嘴角的煙掉了下來,一直到煙火將他纔買不久的褲子燒了個大洞,他才反應過來。他搓了搓臉頰,在彈幕上打下了一行字:泉哥,剛纔有個女人打你身邊經過了。身上穿的,跟棺材裡的死人一個樣子。
隨着這條信息發出去,直播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可是隨後,大家齊齊刷起了666。他們在爲陳超的這句話喝彩。人們都以爲是陳超在調戲泉哥。只有陳超自己明白,整個直播間,似乎只有他看見了那個女人。
陳超找到了保存截圖的文件夾,將剛剛的截圖調出來看了看。截圖上的那個女人手攏在襖子裡,低頭往前走着。女人看起來30出頭的樣子,她嘴角那抹似有似無的笑意,讓陳超覺得後脊樑一陣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