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人家說得沒錯。我是真的掛了!”我遞過去一支菸說道。
“不過,我又回來了!”箇中的細節,我不方便對沈從良說。沉默了片刻,我又對他說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沈從良把煙點上,然後緩緩點頭道。他是個明白人,死而復生,很簡單的四個字。但是背後又隱藏着多少不可爲人知的事情?我不說,證明不方便說。對於別人不方便說的問題,他從來不多問。他知道了結果,這就夠了。
劉建軍家這些天很熱鬧,可以說比我家還熱鬧。官復原職,讓大家見識到了他背後的力量。別人不敢貿然來跟我套近乎,可是不妨礙大家錦上添花的對他來一番恭維。甚至還有人,年齡比劉建軍要大,偏偏死纏着非要做他的乾兒子。這件事讓劉建軍很頭疼。
劉建軍心情不錯,但是有人的心情就不是那麼不錯了。誰呢?纔來小城待了沒幾天,就被調回原單位的那位同志。同樣是官復原職,劉建軍的心情顯然比他要美麗得多。
“踏馬的,不就仗着背後有人麼?”這是他回到原來單位說的第一句話。有憤恨,有不甘,同時也有自我解嘲。
“嗤,現在罵起別人背後有人了。早些年他不是背後有人,這個主任的位置輪得到他來坐?現在埋怨不公平了,自己個兒壞了公平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底下的辦事員們議論紛紛。反正對於他,是支持同情的少,幸災樂禍的多。
“聽說他叔下來了,去哪個學院當院長去了。人家還算手下留情了,沒有一擼到底。不然,也該退休了吧?就是這種人整天嚷嚷延遲退休,他們整天吊事不幹,錢又多當然不想退了。”國人之間,毫無秘密可言。更何況這廝的叔叔,原本就屬於萬人矚目的那種人。他的一舉一動,每天都有人會刻意去留心着。
“噓,你特麼不想在這裡混了是不是?別說了,做事情做事情!”有人馬上打斷了同事的抱怨。不過這番話,依然傳到了他們主任的耳朵裡。不過沒等他想好該怎麼處理那個碎嘴子,他的上級部門就先把他給處理了。人走茶涼這種事情,是可以預見到的。不過他沒想到人家會這麼現實,前腳自己的叔叔下來了,後腳人家就要他騰位置。劉建軍當時的心情,他現在親身體會了一次。不過他沒有劉建軍的心態那麼好,劉建軍是當官也行,不當官罷了的那種人。他不是,於是他將所有的怨恨,都算到了劉建軍和我的頭上。在他看來,沒有我們的話,他現在也是一兩人之下,百萬人之上的那種人了。
“哥,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問。”謝天...就是那個誰誰侄兒,那個剛被奪了位置的主任。回到家裡,正喝着悶酒。他的弟弟就找上了門。看見自己哥哥這個樣子,心說那事怕是真的了。挨着哥哥嫂子坐下來,他試探着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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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話說,有屁放!”謝天的弟弟叫謝地,兄弟倆合起來,就是謝天謝地。想必哥倆的名字,足以體現他爹當年得了這對胖小子時候的心情吧?謝天夾了一筷子肚片扔嘴裡,然後啪一聲把筷子一放道。他猜得到自己這個弟弟是要問什麼。無非就是問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扒下來了。
“算了,看你的臉色我就知道是真的了。啥也別說了哥,弟弟陪你喝兩杯。嫂子,今天這身挺漂亮的!”前半截話,說得謝天心裡還覺得有些安慰。可特麼最後那句是個什麼意思?他擡頭看了看自己的媳婦,又看了看身邊的弟弟,狠狠夾起一筷子菜塞進了嘴裡。他這是在跟自己慪氣呢。
“哪有,平常不也這麼穿麼...”謝地他嫂子白了這個小叔子一眼,然後低下頭去拿起杯子倒了杯酒遞給他道。
“今兒沒餃子啊?我就喜歡吃嫂子的餃子。”也不知道謝地這話是無心說的,還是意有所指。反正這句話一出口,嫂子的臉紅了,哥哥的臉也紅了。嫂子是羞的,哥哥是惱的。
“你馬勒戈壁,老子還在當前兒呢!”謝天本就鬱悶,此時聽着這有些曖昧的話,那一肚子火氣當時就發散了出來。
“哥,你罵誰都行,你罵我媽幹嘛?別忘了,我媽也是你媽。得,本來想逗你開心一下的,這還給逗生氣了。算我嘴碎,咱換下一話題!”謝地是個生意人,以往仗着家裡的勢力也屬實掙了不老少。這人有個優點,就是隻要你對他還有一點用處。哪怕你叼他老母,他都能忍!他堅決不信自己的叔叔這麼就下臺了,也不信自己的哥哥也就這麼下來了。他的心裡其實挺有數的,只要不是中紀委鐵板釘釘的案子。沒準過些時候倆人就都能東山再起。他忍的,就是這個東山再起。家有大樹好乘涼不是,不然自己靠啥吃呢?叔叔哥哥什麼的,在他眼裡只是個稱呼。他看重的不是親情,他也壓根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這兩個人的位置。
“老謝,你居然還要閒心來我這裡走動?”謝天的年齡也不小了,40出頭。人家稱呼他一聲老謝,也不算過分。第二天,他沒有去安排的新單位報到。而是選擇去朋友家散散心。朋友家開了家農家樂,規模比較大的那種,吃飯住宿釣魚啪啪啪一條龍服務。見謝天來了,朋友心裡的確有些驚訝。謝天的事情,早就傳遍了。按照他的想法,謝天應該閉門謝客一段時間纔對。
“心裡不爽,來你這裡坐坐不行?你特麼不會也那麼現實吧?”謝天做到桌邊,拿起上邊的菜譜翻看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