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垂,夕陽的餘暉撒滿了整個戈壁荒漠,傍晚的妖聖城比之白天更像一座死城。
偌大的妖聖城竟連一聲夜蟲的低鳴都沒有,只有由於氣溫湊降而生起的呼呼風鳴,使得傍晚的妖聖城更添了幾分死氣。
城中的圓形廣場邊緣司徒天清正在閉目調息,妖聖境戈壁夜晚的寒氣讓即便是玄冰體質的他都感覺到有些不舒服。
靈在探查雕像未果之後,也回到了廣場的邊緣,與司徒天清一樣調動真力抵禦着寒氣。
初來妖聖境之時這寒氣可是讓他們吃盡了苦頭的,這種寒氣一旦進入體內,以他們幾個的真力修爲根本無法驅散,若不是司徒天清依靠他那天下至寒的體制強行吸走了她們三人體內的寒氣,恐怕現在能走到妖聖城的人只有司徒天清一個人了。
少許,司徒天清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夜晚爲三人護法已是慣例,雖然不運功抵禦,寒氣入體使得司徒天清不太舒服,但卻也無甚要緊。
司徒天清起身圍着圓形廣場邊緣緩步繞行着,雖然靈探查之後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但依舊叮囑司徒天清不要貿然接近,在聽勸尤其是聽女人勸這一方面司徒天清還是做的很好的。
遠處天邊最後一縷紅霞開始逐漸消散,而就當光明被黑暗吞噬殆盡之時,圓形廣場中央的雕像起了一絲的變化。
司徒天清看得真切,那雕像在發光,是一種極其微弱的乳白色光暈。
由於這雕像雕刻的技藝實在是粗糙,幾乎連所雕刻之人是男是女都無從分辨,所以白天的時候司徒天清並沒有仔細的看過。
現在這仔細一看發現這似乎並不是一座雕像,而是一整塊猶如琥珀般渾濁而又透明的大石,而這大琥珀內部居然還封存着一個身材曼妙的美麗女子。
待看清那女子的面容之後,司徒天清的眼眸忽地一陣收縮,然後瞬間驚呼出聲:“青青!”
司徒天清的驚呼聲,驚動了正在調息的靈,靈猛的睜開眼睛望向司徒天清,在看到司徒天清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之後,靈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正散發着乳白色光暈的雕像,而在她看那琥珀石雕中封存的女子之時,也同樣驚呆了。
然而此時卻也容不得她多做思考了,因爲司徒天清已然拔出了清零劍,看樣子他想強行將石雕劈開。
“不要!”靈趕忙制止道:“在還沒有搞清這女子爲何會被封存在這石雕中之前,我不贊成貿然出手,如果強行破開石雕恐怕只會弄巧成拙。”
“那你說怎麼辦。”司徒天清繞回到了靈的身邊道:“你看清楚了,被封在那裡面的是青青,我無法眼睜睜看着青青遭受這樣的折磨。”
“我當然知道那是青青。”靈嘆了一口氣,然後正色道:“但如果你就這樣貿然出手,非旦救不了她,反而會害死她。”
靈的話讓司徒天清瞬間頹然,然後無奈地道:“那你說到底要怎麼辦嘛。”
靈見穩住了司徒天清長舒了一口氣道:“辦法總會有的,容我再想想看。”
聞言司徒天清也只得再次頹然地嘆一口氣。
時間就在司徒天清那落寞地眼眼和靈的閉目苦思中漸漸流逝。
不知不覺,月已中天,而那原本渾濁的石雕,居然也隨着月亮的升起漸漸的變得清澈透明起來,而被封存在其內部的青青,也更加的栩栩如生。
“你真的認爲青青還活着嗎?”司徒天清看着那清麗可人,卻又沒有半點活色的女子,用略帶詢問的語氣問着靈。
司徒天清自然是希望靈能給自己一個肯定的回答,但是事與願違靈只用了一種相當委婉的語氣道:“也許吧,至少她還有生氣。”
“什麼意思?”司徒天清緊張地看着靈問道。
靈感覺到了司徒天清的緊張,從閉目中睜開眼睛,看着司徒天清道:“你不用那麼緊張,我也沒說她已經死了,她現在就像一顆大樹,有生氣,卻沒有活色。”
“植物人?”司徒天清狐疑地道。
“植物人!”靈有些不解地笑道:“這個比喻倒是蠻貼切的,我雖然不太明白,不過她現在的狀態確實像一顆大樹,大樹也是植物嘛。”
“這麼說她現在應該是有知覺得囉?只是不能迴應我們而已。”司徒天清道。
“是嗎?”靈頗爲意外地道:“你所說的植物人是有知覺的嗎?那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也沒見過相關的記載。”
“那你是怎麼斷定青青現在還有生氣的呢?”司徒天清問道。
靈看了一眼廣場上鋪着的白石解釋道:“我是根據這些白石的性質來判斷的,我先前不是和你說過麼,這些白石並不是普通的白石,而是靈石,一般的靈石如果保存的好,即便是過了數百年乃至上千年其中所蘊含的靈氣依舊會很充裕,但若是像這樣露天的鋪放在這裡,多則數年,少則數月其蘊含的靈氣便會揮發殆盡。”
“然而這些靈石。”靈頓了頓繼續道:“鋪在這裡應該不下數百年了,這一點從妖聖城破敗程度上可以看出,露天放了這麼多年還能散發靈氣的靈石只有一種,叫做聚靈石。”
“聚靈石?”司徒天清問道:“這和青青還有生氣有關係嗎?”
“當然,這可是聚靈石能夠聚放靈氣的關鍵所在。”靈回答道:“古籍記載,聚靈石之所以能聚放靈氣,是因爲有着一般靈石所沒有的元嬰。”
“元嬰?”司徒天清聽到這個詞瞬間就迷茫了,他以前也常看玄幻小說,那些小說裡面也經常有提到元嬰,但是此時這話從靈的口中,又是在這種情況下說出,司徒天清當然能明白靈口中的元嬰和他以前在小說上看到的絕對是不一樣的。
而司徒天清會有這樣的的反應,靈也並不意外,就算是靈自己當年也只是偶從古書上看到了有關聚靈石的記載,但至今也都沒有親眼見過。
靈繼續解釋道:“青青現在的狀態就是聚靈石的元嬰,我並不知道聚靈石的元嬰是怎麼形成的,所以更加無法解釋爲什麼青青會變成聚靈石的元嬰,但是......”青青說到這裡忽然止住了。
而此時司徒天清心中也生出了一絲很不好的預感,於是張了張口還想問,可卻又不知道還應該問些什麼了,隨即神情迅速萎靡。
靈嘆了一口氣道:“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你大概也意識到了,現在我們看到的這個女子可能並不是青青,我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長的這麼像青青,但是她就是青青的機率很小。”
司徒天清眼神落寞地再次看了一眼封存在聚靈石中的女子,突然眼神又變得堅定道:“不管她是不是青青,既然她生就了和青青相似的面容,我就一定要想辦法讓她從聚靈石中解脫出來。”
“這......”靈猶豫了一下道:“你真的覺得讓她離開聚靈石會是一種解脫嗎?”
“會。”靈的話音未落,司徒天清便堅定地說道:“或許你會說我神經不正常,你知道嗎,當我看着她的時候,我似乎就能感覺到她此時很痛苦,感覺她好像在對我說,讓我救救她,是的,她在對我說話,她說讓我救她離開那該死的禁錮......”
司徒天清說着說着忽然變得激動起來,眼神中似乎出現了一絲狂熱之色,竟然像是突然忘記了自我一般,緩緩地朝着聚靈石雕像走去。
靈自然很快便察覺了司徒天清突然產生的異樣,忙叫道:“天清,你要幹什麼,快回來。”
然後司徒天清卻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一樣,邁着詭異的步子,一步步的朝着聚靈石雕像走去,嘴裡還在不停的唸叨着:“她在叫我,她在叫我......”
廣場並不大,司徒天清很快便來到了聚靈石雕像的下方。
嗆啷一聲,清零劍出鞘。
就在司徒天清揮劍就要朝聚靈石砍去的一剎那,靈再也顧不得運功抵禦夜晚的寒氣了,一個瞬移術來到司徒天清的旁邊,然後又是一個瞬移和司徒天清一同時消失在了廣場的範圍內,兩人再度出現卻是已經到了妖聖城的城門之外。
兩人剛一出現,靈便一個趔趄痛苦地倒在了地上,看來是已經被寒氣侵入體內了,而司徒天清卻是眼神呆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時,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了靈和司徒天清的面前,不由分說的就喂靈吃下了什麼東西,靈起初還有一些抗拒,但當那東西迅速融化在她口中之後,她便感覺到一股暖流立刻從口腔擴散到全身,而那先前進入她體內寒氣竟然在這股暖流的融合之下迅速的消失不見了。
“你是什麼人?”靈警惕地望着黑影道。
但是當黑影開口說出一連竄,嗚魯哇啦的話之後,靈立刻便明白對方應該不是人類,而是這妖族。
可是這樣一來靈也根本無法和對方交流了,靈不知道對方能否聽懂人類的話,但是對方說的話靈是一句也聽不懂的。
就在靈左右爲難之際,一個蒼老的聲音操着一口生硬中人類語道:“泥地同伴,腫了屎妖地煮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