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雖然也是驚豔,但比馬面要清醒得多,向着蛛兒瞧了一陣,覺得此女絕非人間所有,碰了碰正在癡傻中的馬面,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馬面再細細瞧了瞧,也有些警覺起來,問道:“任天棄,這女子是什麼人?和你有什麼交情?”
任天棄心想蛛兒是天上的仙女,那自然比這牛頭馬面等級要高了,說不定報出她的名號來還能震住兩鬼,對自己有些用處,當下道:“這就是天上赫赫有名的天羅仙子,玉皇大帝的乾女兒,和什麼嫦娥仙子,太上老君,還有觀音菩薩都有交情,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他其實也不知這天羅仙子的來歷,胡扯了一些,就盯着牛頭與馬面,瞧他們的反應,誰知結果很讓他沮喪,兩鬼聽了,對望一眼,都搖起頭來,一臉茫然道:“天羅仙子,沒聽說過。”
任天棄連忙道:“那一定是你們孤陋寡聞了,唉,你們在這地下,豈會知道那麼多天上的事。”
牛頭與馬面沒有回答他的話,向蛛兒又凝視了一陣,已知道此女非鬼非仙,必是妖女之流,也不和任天棄說清,馬面道:“管她是誰,你一碗孟婆湯喝下去,那就什麼就忘了,好啦,該走了。”說着就將任天棄的手一拖,蛛兒的容貌就在空中消失了。
任天棄見到蛛兒淚人兒的樣子,心中也是奇痛難禁,不過他靈光尚在,方寸未亂,立即想到那碗孟婆湯是萬萬不能喝的,得怎生想個法子纔是。
不過這辦法也不是一時半會兒想得出來的,轉眼之間,牛頭與馬面就帶着任天棄回到了孟婆那裡。
還沒到奈何橋頭,就見到兩個又瘦又高,面色慘白,伸着長舌頭,穿着黑白長衫,拿着哭喪棒的鬼官帶着一大羣失魂落魄的新鬼在挨個喝孟婆湯。
天棄見到這付模樣,便明白這兩名鬼官必然就是那黑白無常了,自己只知道他們也屬於地獄裡的勾魂使者,但不知道他們比起牛頭馬面來,誰的官兒更大一些。
這時那黑白無常見到牛頭馬面只帶着任天棄一鬼過來,臉上都露出輕蔑之意,而牛頭馬面瞧着這兩鬼,面部也有憤然之色。
四鬼都不說話,等到那些新鬼將孟婆湯一喝光,癡癡傻傻起來,黑白無常便吆喝着這羣新鬼向前走去,這兩鬼走起路來卻與別的鬼有所不同,兩隻腳並着,殭屍般的蹦跳而去,模樣甚是滑稽。
要是平時,任天棄那是一定要笑的,但此時那有心情笑得出來。
那孟婆等到黑白無常走了,這才罵道:“你這兩個不爭氣的死鬼,明明比那兩個吊死鬼要早來一千來年,現在的風頭卻讓他們搶去了,我剛纔聽到那白無常洋洋自得的說這次地府冊封鬼仙,秦廣王已經給他們先定下了,那地位豈不是比你倆還高了,日後只怕就可以指使你們跑腿奔波了,活該。”
牛頭聽了,不由埋怨馬面道:“你這個馬屁精,平時不是和那秦廣王挺好的麼,這次怎麼不走動走動。”
那馬面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我雖然也會拍一些馬屁,但也敵不住那黑白無常的舌頭長啊,秦廣王這些日子和他們十分親近,我已經靠不攏邊了。”
牛頭心中一急,將頭上那兩隻角摸來摸去,只道:“你再想想辦法,你再想想辦法。”馬面卻搖頭不語。
那孟婆與這兩名鬼官已有了上千年的交情,平時又頗是曖mei,自然不想讓兩人越混越差,瞧着任天棄,眼珠子一動,便走過去道:“任天棄,你是不想喝這碗湯了。”
任天棄一聽有名堂,連忙點頭道:“是,是,孟姐姐,我口不渴,實在喝不下。”
孟婆道:“那好,你不想喝我也有辦法,只是不知你膽子大不大?”
任天棄還沒說話,那牛頭道:“這小子連閻王殿都敢砸,那是狗膽包天,還說什麼膽子大不大。”
孟婆道:“這就成,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這碗湯我作主就不讓你喝啦。”
任天棄點頭不迭道:“別說一件,十件百件我都答應,孟姐姐,你只管吩咐。”
孟婆沉默了一陣,才緩緩道:“我要你去參倒秦廣王。”
此言一出,聽着的三鬼都是駭然大驚,任天棄更是結結巴巴的道:“這……這怎麼成,我怎麼……怎麼有那樣大的本事。”
孟婆轉眸望着馬面道:“你的馬腦袋比這頭蠢牛聰明,難道也想不到麼?”
馬面想了一陣,頓時恍然大悟道:“對,對,黑白無常能與秦廣王交好,全憑着替他挑選了不少年輕美貌的女鬼,自己留用了,並不送到轉輪王那裡重新投胎,這是有違冥規的事,要是告到閻羅王處,秦廣王也難以交代,必然要將黑白無常牽扯出來頂缸,這兩個吊死鬼自身難保,要想登上鬼仙,門兒都沒有了。”
牛頭先是笑了起來,但跟着又嘆了一口氣道:“要任天棄去參秦廣王的主意倒是不錯,但是一般的鬼到了秦廣王那裡就要發落,要見閻羅王可困難的緊,還有,怎麼解釋他沒喝孟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