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新學期已經開始。好在這是最後一個學期,基本上沒什麼課,大家都在忙着準備畢業論文和找工作。林凌月恢復了平日的生活。只是現在,每週幽天海都會派人送來一封信,而林凌月也會託信使帶去一封回信,這讓她覺得即使幽天海不在身邊,也能夠感受到他的存在。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到了四月上旬,幽天海期間來過北京兩次,每次都是匆匆忙忙,而且沒帶來任何新的消息。似乎人魚族變得越發抗拒與外界接觸,各個海域都不見了人魚的蹤影。想到這一點,林凌月不禁非常擔心,她很怕那個所謂的神先找到伊立昂。
這天,放學回到公寓後,意外的發現幽天海已經等在那裡。林凌月高興的撲到他懷裡,兩人久別重逢,立刻熱烈的糾纏在一起。吃晚飯時,幽天海笑着說:“寶貝,我得承認你的廚藝相當不錯。”
林凌月得意的笑笑:“當然,這是遺傳。”
幽天海捏了捏她的臉蛋說:“想不想去德國度假?最近我有時間,可以教你騎馬。好不好?”
“德國?德國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啤酒節?”
“當然不是!”幽天海哭笑不得的說,“我們家族在黑森林南部地區有個莊園,小時候我經常和哥哥一起去那裡釣魚打獵,很不錯。最近發生太多事情,我知道你的心情也不太好,不如去放鬆一下?”
林凌月點點頭,狡黠的說:“好啊,我就告訴我爸媽,說事務所派我去內蒙古出差了。”
幽天海搖搖頭:“我就知道,說謊你是一流。”
“切!”
飛機降落在德國黑森林地區的一個小機場。一下飛機,林凌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涼芬芳的空氣,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坐上車,汽車飛快的向着遠處茂密的森林中開去。一路上,林凌月興高采烈的透過窗戶看着外面的景色。這時,前方出現一片藍色的湖泊,幽天海輕聲說:“到了。”
果然,汽車開進一道大大的鏤花鐵門,進入莊園。“湖在你們家裡啊?”林凌月有點吃驚。
“是啊,小時候我們經常去湖裡釣魚游泳,當然現在還有點涼。等到夏天,跳進水中真是一種享受。”幽天海高興的說,來到莊園顯然讓他放鬆不少。
下了車,兩人剛要進入宅邸,忽然聽到有汽車開來的聲音。回頭看去,一輛黑色房車開了進來。幽天海臉色微微一變,林凌月有點驚訝的看着房車,不知是什麼人。汽車開到臺階前停下,一個僕人打開後車門,下來一位男子。他大概34、5歲的樣子,穿着文雅,一頭短髮乾淨利落,容貌和幽天海有七八分相像。難道他是…林凌月心裡猜測着。
這時,男子回身微微彎腰,向車內伸處一隻手。林凌月心裡一沉,有種不祥的預感。過了一會兒,從車裡伸出一隻帶着手套的小手,輕輕握住男子的手,接着走下一位帶着面紗的女子。女子穿着一身白色衣裙,儘管看不清臉,但身姿儀態卻顯得優雅高貴。兩人走上臺階,來到幽天海和林凌月面前。
男子向幽天海打了聲招呼:“天海,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大哥。”幽天海的語氣有點僵硬。林凌月不禁轉頭看了他一眼,發現幽天海一直盯着白衣女子,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
“這位一定是林小姐。我叫幽天陽,是天海的哥哥。一直想當面感謝你救了我弟弟,謝謝你!”
林凌月勉強一笑,伸手握住幽天陽的手搖了搖。幽天陽轉向身旁的白衣女子:“阿薰,這位就是我和你說過的,救了天海性命的林凌月小姐。林小姐,這位是我的未婚妻白芊薰小姐。”
白衣女子輕輕撩起臉上的面紗,露出絕美容顏。看着白衣女子如水的眼眸,林凌月頓時覺得自慚形穢。阿薰笑了笑,好像春風拂過大地,她輕輕的說:“林小姐,你好,謝謝你做的一切。”說着,伸出手。林凌月握住這隻手,只覺得柔若無骨。
阿薰轉向幽天海說道:“天海,好久不見了。”幽天海沒有回答,只是輕輕一點頭。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有點尷尬。
幽天陽輕咳一聲,挽起阿薰的胳膊:“進屋吧,外面風有點大。”說完,和阿薰兩人向屋裡走去。
林凌月看看幽天海,後者沉默不語的走上臺階,沒有理會自己,她心裡有點難過。來到僕人安排好的房間,林凌月坐在椅子上,不禁有點好奇,不知道這次是巧遇還是幽天陽的安排。如果沒有他們,幽天海會和自己住在一個房間嗎?想到這裡,林凌月輕輕嘆了口氣。
到了傍晚,僕人來通報林凌月吃晚餐。走進餐廳,白芊薰不在,只有幽家兩兄弟沉默的坐在桌旁。林凌月猶豫了一下,坐在幽天海的對面。吃飯時,只有幽天陽偶爾和林凌月閒聊幾句,幽天海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吃過晚餐,林凌月回到房間,大大的喘了口氣。如果這是在北京,她一定連夜離開,氣氛實在太讓人窒息了。這一夜,幽天海沒有來過林凌月的房間,她躺在牀上輾轉反側,直到天矇矇亮才睡着,可很快又醒了過來。
早晨洗漱完畢,林凌月來到餐廳,只有幽天陽坐在桌旁吃早餐。看到林凌月,禮貌的笑笑:“林小姐,早安。昨晚休息得如何?”
“啊,還好。”林凌月有些忐忑的說。儘管幽天陽總是顯得彬彬有禮,但卻給人一種不苟言笑的感覺,和他在一起,林凌月總有點緊張。
這時,有僕人進來在幽天陽耳邊低語了幾句,他臉色微微一變,輕輕用德語說了幾句,僕人退下。
林凌月喝了口水,問道:“那個,白小姐沒來吃早餐?”
“阿薰身體不太舒服,在屋裡吃。”
“喔”過了一會兒,不見幽天海下來,林凌月忍不住又問道:“不知,不知天海什麼時候來吃早餐。”
幽天陽頓了一下,禮貌的說:“天海陪阿薰在房裡吃。他們是從小長大的朋友,很久沒見了,想要敘敘舊。”
“這樣…”林凌月勉強笑笑,不再說話。
幽天陽站起來說:“林小姐,我還有事,請慢慢享用。”說完,點點頭,走出餐廳。
林凌月一個人坐在巨大的桌子旁,費力的吃了幾口,覺得實在難以下嚥,也起身離開。
來到外面,4月的德國還是有幾分寒意。但她寧願忍受寒冷,也不想在屋子裡待着。請僕人回房間幫她取了一件外套,擡頭看看一排排的窗戶,不知哪個是白小姐的房間。嘆了口氣,她向屋後的湖泊走去。一直待到中午,僕人叫她吃午餐,她纔不情願的回到宅邸。走進餐廳,發現竟然只有自己一個人。草草吃完午餐,林凌月回到房間。儘管纔到這裡一天,她卻覺得比一年還長。
吃晚餐時,林凌月走進餐廳,幽天海終於坐在桌旁。但這頓晚餐和昨晚的一樣,氣氛沉悶的讓人難以忍受。吃完飯,林凌月回到房間,幽天海還是沒有來找她。第二天,林凌月毫不意外的發現餐廳裡只有她和幽天陽兩個人。下午,她在屋前的露臺上散步,已經開始考慮該如何自己回北京了。
突然,看到遠處,幽天陽騎着一匹白馬在草地上奔跑,好像是在練習着什麼,林凌月好奇的駐足觀看。幽天陽操縱着馬匹,就像電視裡的職業騎手一樣,動作熟練而優雅。林凌月看了很久,才戀戀不捨的向前走去。卻一不留神,摔倒在臺階上。她有些狼狽的站起來,發現身上都蹭髒了,左手心一陣疼,這才發現不小心劃了一道破口。真倒黴!心裡想着,有些心虛的四處看看,生怕被僕人看到。
結果一擡頭,竟然發現白芊薰和幽天海正站在上方的陽臺上,他們顯然也在觀看幽天陽的騎術。但現在,兩個人都低頭看着林凌月。幽天海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白芊薰的臉則隱藏在面紗之後。她低聲和幽天海說了幾句,兩人轉身回了房間。
林凌月呆立了片刻,突然不顧身上疼痛,飛快的跑下臺階。一口氣跑到湖的對岸,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覺得手上的傷口更疼了。腿一軟,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