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亞說:“好的,林小姐。不過現在陽光還比較強烈,請您帶上遮陽帽。”
林凌月點點頭,她在飛機上就已經換上白色亞麻裙和涼鞋,遮陽帽也是必不可少。拿起帽子,瑪麗亞引林凌月穿過花園來到臺階前,林凌月點點頭:“好了,你去忙吧,我自己走走就好。”說完,戴上帽子順着臺階慢慢走下去。來到沙灘上,她脫下涼鞋,踏着柔軟的細沙向大海走去。來到海邊,看着平靜的海面,林凌月忽然想起和丈夫去三亞度蜜月的往事。當時他們住在海邊的酒店裡,“我們那時過得也不差嘛。”好像要強調什麼似的,她喃喃低語道。
坐在沙灘上,林凌月看着大海,卻不敢太靠近。因爲她生怕一旦接觸海水,也許會激發身上的人魚血統,產生不可知的後果。我在這裡了,下一步又該如何呢?見到人魚族的長老真的就可以解開所有謎團嗎?正思索着,一個聲音說道:“太陽曬的太久會傷皮膚。”
林凌月捂住帽子擡起頭,看到幽天海帶着墨鏡,穿着一身白色亞麻衣褲站在旁邊。陽光刺眼,林凌月不得不眯起眼睛纔看清他的衣領全部解開,從胸膛到小腹都是一塊塊完美的肌肉。幽天海伸出一隻手,林凌月剛握住,就被他一把拽進懷裡。幽天海輕輕的在林凌月耳邊問道:“盯着我看什麼呢?”
林凌月忙反駁道:“誰盯着你,陽光晃的我什麼都看不清。”
“你還想看清什麼?有什麼是你沒看過的?”林凌月不禁臉一紅,沒再說什麼。幽天海摟着她回到別墅,將林凌月送進房間,吻吻她的脖子,“今天好好休息。”說完便離開了。
林凌月躺在牀上,時差讓她有點疲憊,但一想到明天就要見到人魚族的長老,心裡又有點緊張,就這樣一直半睡半醒。到了晚上,瑪麗亞把晚餐送進屋,林凌月吃完晚餐,實在抵擋不住睏意,很早便上牀休息了。
第二天,林凌月忽然睜開眼,屋子裡漆黑一片。幾點了?我在哪裡?躺在牀上過了一會兒,纔想起人在希臘。下了牀,她光腳走到陽臺邊,輕輕拉開窗簾,天邊已經出現一絲曙光。站在陽臺上,林凌月盯着海面的東方,看着太陽慢慢從海平面升起,天色漸漸明亮,不知何處傳來小鳥清脆的鳴叫。
回到屋裡,洗漱完畢,林凌月走出房間。瑪麗亞剛剛上樓,看到林凌月忙走過來:“林小姐,您已經起牀了?對不起,我不知道您習慣早起。”
“沒關係,我是因爲時差的關係才起的早,平時沒這麼早,你不要在意。”
“謝謝林小姐,您現在要吃早飯嗎?”
林凌月點點頭,在瑪麗亞的引領下來到餐廳。這時,幽天海從花園中走進來。他好像剛游完泳,渾身溼漉漉的。看到林凌月,笑了笑說:“起的這麼早?等會兒我,咱們一起吃早餐。”說完便上了樓。林凌月來到花園,清晨的花園裡到處閃爍着晨露的微光,花朵們也好像剛剛睡醒,慢慢舒展開花瓣。
等了不久,幽天海來到花園:“瑪麗亞,我和林小姐在花園裡吃早餐。”說完,摟着林凌月來到花園中的露臺上。吃早餐時,林凌月顯的有些心不在焉,她不時看看幽天海,欲言又止。幽天海裝作沒看到,依然悠閒的慢慢吃着早餐。林凌月終於忍不住問:“今天咱們什麼時候去找那位長老?”
“吃完早餐就去。我已經讓他們把馬車和遊艇準備好了。”
“這樣…”林凌月稍稍放心了。
吃完飯,來到碼頭,幽天海沒有讓其他人上船,獨自一人帶着林凌月出了海。遊艇駛出碼頭,平穩的向着北方開去。沿途,林凌月看到不少或大或小的島嶼,海面上也經常能見到帆船,遊艇。一直開了好幾個小時後,遊艇慢慢停下來。林凌月環顧四周,發現周圍已經見不到一座小島,一艘船,他們似乎停在了一個無人世界的中央。
幽天海鑽出駕駛室,來到甲板上。他拿出一個隱隱泛着七彩光澤的大海螺,放到嘴邊吹起來。林凌月好奇的看着他,卻聽不到海螺發出任何聲音。她靠近了些,仔細的聽着,還是什麼也聽不到。吹了一會兒,幽天海放下海螺,走進船艙。林凌月忙跟進去:“喂,你,你好像什麼聲音也沒吹出來。”
“這個海螺是人魚族的長老給的,只有純血統的人魚才能聽到它的聲音,即使是混血都聽不到。”幽天海不慌不忙的說。
“那…你吹了之後多久,那位長老纔會現身?”
“不知道,幾個小時,或者幾天。你帶課本了嗎?”
“不會吧,你怎麼不早說!”林凌月又回到甲板上,盯着海面。過了很久,海面還是異常平靜。她實在無法忍受炙熱的陽光,只好進了船艙。狠狠瞪了幽天海一眼,氣呼呼的坐在沙發上透過舷窗看着外面。幽天海輕輕一笑,低頭接着讀起手中的書。
就在林凌月等的快要睡着時,外面突然響起水波震動的聲音,她急忙起身跑出船艙,向海面望去。遊艇舷梯附近的海面出現一圈圈的漣漪,接着,一個黑影出現在水面下方。黑影越來越大,最後終於衝出水面。等浪花散盡後,林凌月睜大眼睛望過去,發現一個小女孩露出半個身子在海里上下浮動着。
女孩也就11、2歲的樣子,身上胡亂纏着一些水草一樣的帶子,一頭長長的金髮,湛藍的大眼睛正好奇的盯着林凌月。這就是人魚族的長老?!林凌月徹底呆住了。女孩突然開口說起話來,林凌月雖然聽不懂,但幽天海和別墅裡的僕人交流都是用希臘文,所以她大概能猜出來這也是。
“她不是長老,是侍女莫亞。”幽天海在身後低聲說了一句,然後用希臘文和莫亞交流起來。過了一會兒,幽天海轉身剛想說什麼,突然,莫亞看着林凌月問:“你是混血嗎?”
林凌月立刻想起在幽家圖書館裡見過的油畫上的老者,這麼說老者和莫亞說的是一樣的語言,也就是異類的語言。林凌月猶豫了一下,終於用異類的語言開口說道:“是的。我是來見長老的。”
莫亞搖搖頭說:“長老幾天前就離開愛琴海了。”
“什麼?他去了哪裡?”
“聖地”
“聖地?聖地在哪裡?”莫亞搖搖頭。
“那,那他什麼時候回來?”莫亞又搖搖頭。
這時,幽天海用希臘文和莫亞交談了幾句,莫亞點點頭,突然一個魚躍鑽入水中,海面一陣微波盪漾後,重新恢復了平靜。
“她怎麼走了?你和她說了什麼?”林凌月驚慌的問道。
“我告訴她這幾天我們都會在伊茲拉島的別墅,如果長老回來了,她就在別墅前的海灘上留下記號,這樣我就知道了。”
林凌月平靜下來,不知爲什麼,心裡有種解脫的感覺。
幽天海帶着幾分好奇的神情看着她問道:“剛剛說異類的語言感覺怎麼樣?”
“嗯?也沒什麼,只是自然而然就說了…對了,你知道聖地是什麼嗎?莫亞不肯告訴我。”
“她不是不肯說,而是不知道。”說着,幽天海鑽進船艙。
林凌月忙跟進去問道:“她不知道?你知道嗎?”
“沒人知道。那是人魚族最神聖也最神秘的地方,只有歷任的四大長老和族長才知道。”幽天海舒服的靠在沙發上接着說:“有人說在大西洋底,有人說在太平洋底。”
“你覺得呢?”林凌月盯着他問。
“我?我認爲應該是在北極。根據一些非常古老的文獻和傳說,在極北之處有一片神秘的不凍海,海水終年不結冰,那裡很可能就是人魚族的聖地。”
“不凍海?我以前好像看過一本描寫北極探險的書,一位叫富蘭克林的船長率領了兩艘船去尋找不凍海。”
“你還真是知道不少事啊。英國海上勢力最強時,的確希望在北極找到不凍海,也就是西北航道,不過當然沒有成功。”
“但以現在的科學技術,怎麼可能發現不了那片海呢?”
“傳說那是神的領地。不凍海被一座座冰山緊緊包圍着,冰風暴永不停歇,海面上常年漂浮着一層濃霧。沒有任何生物能夠從陸地或空中靠近那片海洋,即使在不凍海里,也沒有魚、蝦、水藻之類的活物,只有無邊無際的冰冷海水。人魚族是唯一被允許進入的生命。”
“那,那個聖地中到底有什麼?和人魚族的神聖使命有關係嗎?”
幽天海搖搖頭:“那就沒人知道了。人魚是非常會保守秘密的種族。”
林凌月突然問道:“都說神聖使命是神交給人魚族的,你…你相信真的有神嗎?”
幽天海似乎沒料到這個問題,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的說:“以前我不相信,中毒之後更不相信。如果真有神,他爲什麼讓我承受如此的痛苦,既然承受了痛苦,又爲什麼還要讓我失去…不過,我最不明白的是,如果真有神存在,他爲什麼不乾脆讓我死去。”看着幽天海帶着幾分脆弱的臉龐,林凌月陷入沉默。
“不過,”幽天海突然笑了一下,“不過,現在我真的不知道是否有神的存在。畢竟在我幾乎絕望的時候,偏偏在最不可能的時間,最不可能的地點找到了你。所以…現在我只能說我不知道。”
林凌月看了看他,視線轉向窗外,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我相信神的存在。”
“喔?”
“以前我一直想不明白髮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我明白了。除了神,誰還能如此捉弄一個凡人,如此輕易的將一個人的命運玩弄於股掌之間?!他把我像皮球一樣從一個世界拋向另一個世界,奪走我最珍貴的東西,卻塞給我一大堆不想要的作爲補償。哼,這就是神,高高在上,冷眼看着芸芸衆生痛苦掙扎。不過我偏不讓它得逞,我偏要與這個混賬的神鬥一鬥,看看最後勝利的到底是誰!”林凌月說完,緊緊咬着嘴脣看着窗外的大海。
一片安靜,過了良久,幽天海輕輕扳過林凌月的肩膀,看了她一會兒,低下頭深深的吻下去。林凌月開始沒有任何反應,接着,突然摟住幽天海的脖子,兩人熱烈的親吻着,一起倒在沙發上。平靜的海面上,只有這艘遊艇隨着波浪輕輕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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