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和幽天海正坐在沙發上一起低頭翻看着什麼,喬端着茶水點心從廚房走出來。看到林凌月忙叫道:“喔,親愛的,我希望你不會怪我,這本來是個驚喜的。”驚喜?什麼驚喜?林凌月疑惑的走過去。
喬忙從阿瑟手中接過一本相冊遞給林凌月:“這就是驚喜,我本來打算你走的那天再給你的,但是今天貴客光臨,所以我想讓他們看看。你不會罵我吧?”林凌月接過相冊,翻看起來。裡面都是這幾天來她和喬四處遊覽時拍的照片。有喬給她拍的,有兩人的合影,還有喬教她拍攝和沖洗的照片。
林凌月擡起頭,激動的一把抱住喬說:“我太高興了!這真是最好的禮物!”
“你喜歡?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喬興奮的說。
“我當然喜歡!我喜歡這本相冊,也喜歡這幾天住在你這的生活,這是這麼久以來我過的最高興…咳”她剛想接着往下說,看到幽天海的臉色,急忙咳嗽了一聲遮掩過去。
幽天海彬彬有禮的對喬說:“巴雷瑟先生,非常感謝您的茶點,我相信它們一定很美味,但我們恐怕沒有時間享用了。飛機正在機場等待,很抱歉我們需要立刻出發。”
“這麼快就走!”喬失望的叫道。
林凌月也擡起頭問:“那,那莫亞還是沒有長老的消息嗎?”
幽天海看了她一眼,簡短的說:“如果長老回來我會收到通知,到時再來拜訪。”
喬看着林凌月依依不捨的說:“親愛的,你這麼快就要走了,本來還想讓你見見埃裡克斯呢。”
林凌月安慰道:“反正我很快還會再來,等長老一回來我就過來了。再說,我不是有你的電子郵箱地址嗎,回到北京我會經常給你寫信的。”
與喬告別後,林凌月抱起小狗白雪,戀戀不捨的親了它好幾口,白雪好像知道林凌月要走,悲傷的嗚嗚叫着。走出狹窄的街道,黑色房車已經停在路旁。阿瑟紳士的吻了一下林凌月的手說:“再會,林小姐。你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女孩。”林凌月點點頭,坐進車裡之前,她回頭望望喬小巧溫馨的房子,心想自己下次來希臘,寧願住在這兒,也不要去住那座大別墅。
直到飛機從雅典機場起飛後很久,幽天海還是沒和林凌月說一句話。林凌月看了看正在讀書的幽天海,心想難道十幾個小時都要在沉默中度過?好像無法忍受這種安靜似的,她起身來到臥室,連衣服都沒脫就躺在牀上。正在半夢半醒之間,感覺有人走進來,林凌月沒睜眼也沒有動。
幽天海輕輕躺在牀上,沒有碰她也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林凌月突然低聲說:“你知道那些根本不是我的真心話,我只是爲了氣愛娜。我從來沒有想過唯一之類的,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當初爲什麼答應你。”
幽天海半天沒開口,接着慢慢的說:“我知道。但你也要明白,我說你不是唯一,是想把話傳出去。我們幽家一直處在風口浪尖上,敵人和朋友一樣多。那些想置我於死地的人,如果認爲你是我唯一的解藥,一定會想法設法殺了你,我不想讓你冒這個險。只要我宣稱你不是唯一的,那些人便摸不清狀況,不敢輕舉妄動。”
林凌月忽然轉過身,盯着幽天海說:“沒錯,的確是這樣。也許,也許你早就找到另一個人魚混血,或者別的方法來解你的毒。你把我推出來,讓我成爲靶子,如果真有人想殺我,不但暴露了他自己,也不會危害到你的安危。”
幽天海看着林凌月,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好像憤怒又好像失望。良久,他一字一句的說:“你就是這麼看我的?你認爲我是這樣的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實際上我根本不瞭解你,如同你根本不瞭解我。如果說這世上只有幾個人對你來說是重要的,而其他人都是可有可無的話,我想,我並不在你的名單上。即使我是唯一可以救你的人,我也依然不會在你的名單上。因爲那個位置早有人了,對嗎?”
幽天海垂下眼簾,沒有說話。林凌月看了他很久,直到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她起身來到外面的椅子上坐下,呆呆的看着窗外,忽然覺得有點可笑。一個世界已經如此廣大,兩個世界更是無邊無際。但在這麼大的世界中,除了家人,竟然只有丈夫視若珍寶的愛着自己,想想林凌月都爲自己感到抱歉。
飛機到了北京,一下飛機,林凌月就發現有兩輛車停在舷梯旁。文達站在其中一輛車前,看到林凌月後微微鞠躬。幽天海從她身邊擦身而過,直接上了車,和文達一起離開。林凌月愣住了,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際,一個司機摸樣的人打開另一輛車的後車門,說道:“林小姐,二少爺讓我直接送您回學校。”
回學校?今天才是週六的晚上。上了車,林凌月看着窗外,心想看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幽天海很可能找到了另外一個人魚混血,或者是別的解毒方法。畢竟現在看起來,人魚混血也沒有大家說的那麼難找,自己晚上在愛琴海里游泳不就碰上一個?她有一種預感,今晚是最後一次見到幽天海。
回到宿舍,屋裡沒有一個人,同學們都回家了。林凌月在牀上坐了一會兒,忽然想起同宿舍的一個女生上大四後就搬回家住,不過她沒有退宿,而且還把衣櫃留給林凌月用。想了想,林凌月打開自己的衣櫃,把所有幽天海給的衣服、手機、□□和鑰匙全部轉移到那個女生的衣櫃中。鎖好門,她心想,畢業時再見吧。即使從此與幽天海斷絕一切聯繫,自己的路還是要走下去,身上的謎團還需要解開。辛虧在希臘還有喬,就拜託他從莫亞那裡打聽人魚族長老的消息,如果真需要飛到希臘去,可以打工也可以向蓮華借錢。說到底,這世上少了誰不能活呢?
週日,林凌月很晚纔在宿舍醒來,時差依然讓她的頭有點昏沉沉的。去附近麥當勞吃了點東西,忽然呼機響起來,一看,是蓮華的號碼。林凌月忙跑到附近的電話亭給蓮華回電話。蓮華的聲音聽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充滿活力:“小月,我從少林回來啦。還給你帶特產了呢,來我家拿吧。”
林凌月掛了電話,坐上公交車直奔蓮華家。蓮華一開門,就拿出一個餅乾罐:“瞧,少林酥喔,很好吃的!”
“這在超市好像就有賣的。”
“真的?!不會吧!”
林凌月坐在沙發上,笑嘻嘻的看着蓮華一副懊惱不已的樣子。
“咦?幾天不見你好像有點變黑了。”蓮華湊近林凌月的臉說道。
“
嗯,其實我剛從希臘回來,我是去那裡找人魚族的長老的,長老沒見到,倒是碰上一個人魚混血…”林凌月詳細的講述了在希臘的經歷,唯獨略過與幽天海的爭吵。
等她講完,蓮華一臉沉思的表情。“聖地嘛…倒是聽我師傅說過。”
“你師傅?他知道聖地裡有什麼嗎?”
“不知道,不過自從我師傅碰到那個老人魚後,一度對人魚族的神聖使命很感興趣,查了很多古書。他曾經告訴我他認爲那扇門就在聖地中。”
“真的?那聖地在哪兒呢?”
“我師傅猜測在北方,具體位置就不知道了。”
北方?林凌月心想,那不是和幽天海猜測的北極差不多?“那,你師傅還查到什麼?”
“沒有啦,他本來想繼續查下去,但我的曾曾師叔祖把我師傅叫過去訓了一頓,說他查不該知道的東西有害無益。”
“你曾曾師叔祖?那是什麼輩份?”
“這你都不懂”蓮華不屑的說,“就是我師傅的師傅的師叔嘛。”
“啊…那他得多大歲數了?”
“不知道,有人說兩百多歲了。我曾曾師叔祖很神秘的,在後山一個很深的洞穴裡修煉,本來都可以得道昇天,但據說在俗世還有使命未完成。”
“那你曾…什麼的爲什麼不讓你師傅查神聖使命?”
“不知道,我師傅說我的‘曾曾師叔祖”記住這個名字,告訴他這不是他該探詢的事,是別人的事。”
別人的事?林凌月沉思了一會兒,擡頭說:“對了,你還認不認識別的人魚族成員,我想盡快解開身上的謎團。”
“別的嘛…你爲什麼不問問幽天海,他們幽家人脈最廣,肯定能找到別的人魚。”
林凌月目光閃爍的說:“別管幽家,你到底認不認識?”
蓮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很久以前倒是見過一位。”
“哪裡?”
“威尼斯”
“威尼斯?你跑那裡幹什麼去?”
“血族百年大會在那裡舉辦,我收到請帖就去看看。結果碰巧見到一個人魚,對了,他叫…伊利昂。”
“伊利昂?這名字聽起來好熟。”
“不就是《人魚之歌》的作者嘛。”
“啊,是他。那他一定知道不少人魚族的事,他現在還在威尼斯嗎?”
“應該在,人魚族的成員通常有固定的海域。不過那個老人魚有點神經兮兮的。”
“沒關係,只要他能夠解開我身上的謎團就行。對了,去威尼斯大概需要花多少錢啊?”林凌月有些遲疑的問,心裡一邊祈禱千萬不要太貴。
蓮華吃驚的看着她:“喂,你有沒有搞錯,你靠着幽家這個大金山,還擔心錢不夠?”
“這是我自己的事,當然要花我自己的錢。到底多少錢?”林凌月有些生氣的問。
蓮華翻翻白眼說:“嗯…來回加住宿,在威尼斯待2天…大概二萬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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