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悲劇的良一,坑老實人的真一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屋裡沒有開燈,伸手不見五指。
臉上淚痕未乾的藤本良一經過最初的悲痛後已經冷靜下來,思維清晰的分析着今天的事,可以確定來殺他的人和殺他父母的應該是同一批人。
那麼就能排除那個殺手是淺井雄彥派來的嫌疑,因爲淺井雄彥要滅口的話殺他就行,沒必要殺他的父母。
對方這種行爲更像是在復仇。
所以藤本良一懷疑井原愛子的父親井原鶴,或許他得知了自己是殺害女兒的兇手,所以才安排人來滅門。
殺人者,人恆殺之。
他能理解,甚至是準備好了迎接對方的報復,但萬萬沒想到其如此狠辣竟然對他家裡人下手,他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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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警察就算不當了,就算是逃亡半生,甚至是明天就被處以死刑。
他也必須要讓仇人血債血償!
藤本良一起身打開燈,屋內頓時亮如白晝,他眯了下眼睛適應,然後這才發現在茶几上面放着一張紙條。
他上前拿起紙條,只見上面寫着一句話:你就算逃得了一時,也逃不了一世!你殺我孩子,我殺你全家!
整個人頓時呆立當場。
不是井原鶴。
是井原愛子肚子裡孩子的父親!
藤本良一緊緊攥着紙條,胸腔劇烈起伏,目赤欲裂,轉身就往外走。
他要回住處拿槍。
然後去找淺井雄彥,從其口中逼問孩子的父親是誰,再殺了他報仇。
藤本良一沒聯繫青山秀信,因爲這個仇他必須親手報,而且仇家的身份肯定也不簡單,他不想連累對方。
殺手應該沒料到他還敢回自己的住處,所以沒有埋伏,他打開臥室的保險櫃,裡面除了錢之外,還放着一把手槍,三個滿裝彈匣及一堆子彈。
他將所有子彈都全部帶上,隨即便駕車直奔淺井家,擡手摁響門鈴。
“叮鈴鈴!叮鈴鈴!”
“莫西莫西?請問找誰?”
“警視,藤本良一前來拜訪。”
片刻後院門打開,藤本良一進去後看見是淺井綾給他開門,微微彎腰鞠了一躬,“警視,我來見警視正。”
“請跟我來。”淺井綾還聞言露出錯愕之色,因爲對方是她的下屬,她本還以爲其是有什麼事要見自己呢。
藤本良一跟在淺井綾身後走進了客廳,淺井綾一屁股坐下,對沙發上的淺井雄彥說道:“爸,是找你的。”
淺井雄彥扭頭看向藤本良一。
藤本良一對他鞠了一躬。
“跟我來。”淺井雄彥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接着丟下一句話起身上樓。
藤本良一跟着他走進書房,並把門關好,開口說道:“請警視正告訴我井原愛子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他沒有拐彎抹角,因爲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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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這個幹什麼?這件事已經跟你沒關係了!”淺井雄彥頓時臉色一變,接着皺起眉頭問道:“你怎麼知道她叫井原愛子?你翻看了她的證件?我不是讓伱殺完人就走嗎!”
“我下午遭到了暗殺,我父母都已經被害,兇手留下了一張紙條稱其是爲孩子報仇,警視正,你還覺得這事跟我沒關係嗎?”藤本良一問道。
淺井雄彥表情一僵,沉默半響嘆了口氣,說道:“良一啊,我給你拿一筆錢,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此時此刻他這話是真心實意的。
“噠!”下一秒,槍口頂在了淺井雄彥額頭上,藤本良一面目猙獰的低聲吼道:“我不想走!我想報仇!我父母死了,他們因爲我被人殺了!”
“那個混蛋既然能查到我,難道查不到是你叫我做的嗎?可他爲什麼卻只敢對我下手,還不因爲我是軟柿子嗎?我就算死也要崩他一身血!”
他知道這樣的人法律是制裁不了他們的,血親復仇纔是唯一的選擇。
“良一,你冷靜點,你不僅報不了仇,還會把自己陷進去,就讓一切結束吧。”淺井雄彥認真的勸說道。
“我要讓他的生命結束!”藤本良一雙目充血,呼吸急促,太陽穴不斷鼓起,“淺井警視正,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告訴我到底是誰,否則我真會開槍的,不僅是對你,更會對你家人開槍,我現在已經什麼都無所謂。”
他的眼神極其認真,手已經搭在了扳機上面,真害怕他可能會誤觸。
“別!你冷靜點,良一,千萬不要衝動!”淺井雄彥臉色一變連忙安撫了幾句,神色陰晴不定,猶豫片刻後說道:“北野建文,勞動省政務次官北野原之的兒子,孩子是他的。”
“這到底怎麼回事?”藤本良一現在也想搞明白爲什麼要殺井原愛子。
淺井雄彥吐出口氣,“北野建文婚內出軌井原愛子並使其懷孕,井原愛子不願聽井原鶴的話墮胎,非要爲了愛情給北野建文把孩子生下來。”
“而北野建文這件事也是瞞着家裡的,他妻子很有背景,所以不可能離婚娶井原愛子,也就是說井原愛子只能給他當三並生下私生子,井原鶴無法容忍家族承受這種屈辱,所以井原鶴要殺自己女兒,就這麼簡單。”
井原家和淺井家關係極深。
否則井原鶴不會選擇找他來幹這件事,他也不會放心爲其幹這件事。
“瘋子!”藤本良一不敢置信,怪不得井原愛子作爲大藏省官房長官井原鶴的女兒,被殺卻沒起任何風波。
原來真兇就是井原鶴自己,就爲了家族顏面,他竟讓人殺害了自己親生女兒和未出世的外孫,喪心病狂。
淺井雄彥說道:“你不懂,對這些有底蘊的大家族來說,家族榮譽永遠高於一切,而且他們最不缺的也就是孩子,一個不聽話,不肯維護家族顏面的女兒,那就是家族的敵人。”
如果井原鶴的女兒無名無分給北野建文生了個私生子,那傳出去井原鶴還要不要臉?井原家還要不要臉?
“他寧可殺了自己女兒,爲什麼不報復北野建文?”藤本良一問道。
淺井雄彥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藤本良一卻說出了自以爲猜到的真相,嘲諷道:“是因爲北野家比井原家強嗎?那這還真是很可笑呢。”
淺井雄彥依舊沒有給出評價。
“多謝淺井警視正。”藤本良一緩緩後退,退到門口的位置鞠了一躬。
淺井雄彥眼神複雜的看着他,最後勸了一句,“還是收手吧,良一。”
藤本良一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淺井雄彥走到窗邊,居高臨下看着藤本良一走出自家門,幽幽的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良一啊,你不就是井原鶴報復北野建文的工具嗎?”
從一開始,藤本良一就註定以悲劇收場,北野建文之所以查到他,是因爲井原鶴故意讓人去透露的消息。
井原鶴猜到北野建文肯定會對藤本良一出手,給未出世的孩子報仇。
而他深知藤本良一這種底層人復仇的火焰會更猛烈,更直接,所以再通過淺井雄彥的口告訴他北野建文的存在,自然就能完成借刀殺人之舉。
在殺完人後,這把刀自然就任其自生自滅,所以青山秀信和淺井綾在一起後,淺井雄彥纔會另擇人選去幹這件事,不想讓自己女婿牽涉其中。
他這是在害人嗎?
毫無疑問,是的。
畢竟身居高位,上流社會表面光鮮亮麗,暗地裡的傾軋卻比底層更加殘酷,哪個手裡沒沾過血?哪個沒幹過幾件對己有利而於人有害的事情?
但藤本良一無辜嗎?
也不無辜,因爲這是他爲了前途而自己做出的選擇,不是強制性的。
更多的是可悲,一個沒有背景的普通人,想打破某些桎梏就只能鋌而走險,奢求大人物的舉手之勞成全。
運氣好能一飛沖天,運氣不好就像藤本良一,被人算計卻也不自知。
……………………………
服部警視只有一個兒子,叫服部青雀,今年20歲,在東京藝術大學學美術,而得益於嚴苛的家風,他從小到大都老老實實,甚至是有些怯懦。
如果他不主動說,那身邊幾乎沒有人會想到他不大不小是個官二代。
他相貌普通,性格普通,學習成績也普通,沒什麼特長,屬於有人想誇獎他時都只能誇他老實的那種人。
這樣的老實人自然沒談過戀愛。
所以現在他有點緊張,因爲身後站着一個可愛,身材火辣,穿着黑絲短裙的女同學正在盯着他畫一幅畫。
終於,他總算是扛着壓力畫完。
“哇!斯國一!這位同學你真的很厲害呢,畫得太好了。”身後的女生聲音清脆,滿臉崇拜之色,又自言自語,“怪不得那麼晚還一個人在畫室裡畫畫,很辛苦才練成這樣呢。”
服部青雀感覺自己心跳加速,臉不受控制的紅了,站了起來,略顯拘謹的說道:“沒……沒有那麼好了。”
這還是他頭一次被女生誇獎。
“咦,同學很不自信哦,明明就很好嘛。”女生伸出纖纖玉指戳了戳自己嘴脣,眨巴眨巴眼睛伸出一隻手說道:“認識一下吧,我叫蒼井蝶。”
“嗨!我叫服部青雀。”服部青雀有些緊張的伸出手,但卻不敢去握。
“噗嗤~”蒼井蝶展顏一笑,主動握住了對方的手,“服部君,有空可以教我畫畫嗎?我是舞蹈系的,但我也很喜歡美術,請千萬不要拒絕。”
“嗨!當然沒問題!”感受着手心傳來的冰涼細膩,服部青雀都要飄起來了,對方說什麼他都會點頭答應。
蒼井蝶抽回手,“那就說定了。”
“嗨!”服部青雀有些依依不捨。
“嘻嘻,那我們明天見。”蒼井蝶揮揮手轉身離去,走到一半又突然回眸一笑說道:“以後可以叫我蝶醬。”
幸好她沒說:以後可以叫我蝶。
“嗨!蝶醬!”服部警視鞠躬。
目送着對方裙角消失在視線中後他才站起身來,擡起剛剛握過蒼井蝶的那隻手,捻了捻指尖,意猶未盡。
他感覺自己可能要戀愛了。
這就是前輩們說的緣分到了嗎?
而蒼井蝶在走出教室後,就從挎包裡拿出手提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這個人也太蠢了,呆呆的,很好搞定,最多三五天,就讓他被我迷得神魂顛倒,叫他做什麼做什麼。”
她撇了撇嘴,心裡最看不上這種男人,自己躺着被輪尖都輪不到他。
“很好,隨時向我彙報。”另一頭的中村真一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
服部警視本人像只刺蝟。
所以他只能選擇迂迴進攻。
要怪就怪服部警視把兒子教育的太老實,是服部家最薄弱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