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警察本部。
米倉翔太拿着一個文件袋在青山秀信辦公室門口徘徊轉圈,手裡的文件袋很有節奏感的輕輕怕打着褲腿。
“部長。”
看見青山秀信走過來,他立刻彎腰鞠了一躬,幫忙推開辦公室的門。
青山秀信微微頷首示意,腳下不停的走進辦公室坐在了辦公桌後面。
“有什麼發現,說說吧。”
“經過向精神病院打聽,裡面一名醫生說石田浩雲在九年前送了個叫櫻井莉的癡傻少女入住,而這些年他一直在承擔櫻井莉的住院費用,每逢假期都會到醫院看望櫻井莉,順便做義工。”米倉翔太畢恭畢敬的說道。
青山秀信眉頭一挑倒:“櫻井莉是什麼人?和石田浩雲什麼關係?”
“櫻井莉的兄長叫櫻井澤,曾經和石田浩雲是搭檔,九年前櫻井澤在一件刑事案中涉嫌收嫌疑人的賄賂幫忙銷燬證據,被石田浩雲發現,櫻井澤想要殺他滅口卻被其反殺。”米倉翔太在說話的同時,微微躬身將手裡的文件袋遞了過去,“這是櫻井莉的個人資料和當年那次事件的資料。”
青山秀信接過拆開看了起來。
當年櫻井澤死亡時,櫻井莉才十六歲,天生患有精神病,如今二十三歲都還記不清曾經的事,根據醫院的說法,她的智力只相當於五歲孩童。
九年前,1984年,櫻井澤和石田浩雲都還只是豐平區警署刑事課一名普通警員,兩人搭檔多年,一起槍林彈雨,出生入死,可謂是感情極好。
當年6月21號晚上,豐平區警署接到報案稱一棟別墅發生殺人案,櫻井澤和石田浩雲最先趕到現場,果然在別墅裡發現一具女屍,兇手已逃。
經過初步調查,死者是那棟別墅的女主人,警方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死者的丈夫——豐平區一位叫中居飛鳥的議員,並就此展開了深入調查。
面對警方的懷疑,中居飛鳥稱妻子被殺當晚他不在家,沒作案時間。
爲他作證的是他的秘書,而當時還沒現在那麼多監控,警方就算懷疑他說謊,但是也沒有證據證明這點。
可在後續的走訪調查中,警方發現中居一位鄰居家的孩子無意中用攝像機拍到了他在案發當晚曾回過家的畫面,又再次對其進行了傳喚審訊。
面對證據,中居依舊辯解稱自己之所以隱瞞這點就是怕被懷疑,他回家後很快又離開了家出去應酬,而在他離開家門前,妻子都還是好好的。
礙於他的身份,以及錄像確實只能證明他當晚回過家,但不能證明他殺過人,案件負責人又只能放了他。
之後就是石田浩雲的證詞,他稱第二天就感覺櫻井澤狀態不對,憑藉對其的瞭解他感覺到櫻井澤有事瞞着自己,就悄悄跟蹤盯着他一舉一動。
發現櫻井澤居然深夜到警署證據庫想拿走證明中居回過家的錄像,石田浩雲現身阻止並怒聲質問他緣由。
櫻井澤稱中居答應他只要自己將錄像銷燬,就給他一大筆錢,而他需要這筆錢爲妹妹治病,求石田浩雲成全他,石田浩雲自然堅決不肯退讓。
僵持下,櫻井澤率先拔槍對準了石田浩雲呵斥他讓開,石田浩雲不信他敢開槍,不僅不讓還主動迎上去搶奪其手中錄像,被櫻井澤情急之下一槍打倒在地,說既然槍響了,就只能殺了他並將銷燬錄像的事栽贓給他。
石田浩雲當時萬念俱灰,趁着對方正暴力銷燬錄像的機會,他果斷拔槍先一步對櫻井澤開了致命一槍將其擊斃,隨後聽見槍聲的警員趕來了。
事後經過查看警署內部的監控確認是櫻井澤先進入證物室,石田浩雲是後偷偷跟着進去的,所以認定石田浩雲所言爲實,但錄像依舊被銷燬無法修復,針對中居的調查就此停止。
“只看這些東西的話,說明石田浩雲還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咯?照顧櫻井澤的妹妹那麼多年。”青山秀信放下手裡的文件袋,掏出一支菸含上。
米倉翔太連忙摸出打火機彎腰幫他點燃,說道:“根據我這幾天的觀察和過往聽說的消息來看,石田浩雲是個不貪戀美色錢財的人,可也絕對不是個正義的人,否則不可能幹到署長的位置,所以我不相信他能幹出爲了維護正義而殺害過命兄弟的事。”
“他對櫻井莉多年如一日的照顧更像是一種心虛的贖罪,因此我推測事情真相與他說的相反,是他被中居收買去銷燬錄像,櫻井澤發現後想要阻止他,又被他殺了滅口並栽贓。”
北海道的警察全員惡人,石田浩雲平時展現出的面目已經算是其中很乾淨正派的了,但絕不可能真的那麼正義,所以米倉翔太覺得大有問題。
“可當年的監控證明是他跟着櫻井澤進的證據庫。”青山秀信說道。
米倉翔太抿了抿嘴,“那就還有另一種更可怕的可能,石田浩雲被中居收買銷燬錄像,但又不想暴露是自己所爲,因此把對他毫無防備的櫻井澤騙去了證據庫,自己再緊隨其後裝作跟蹤櫻井澤的樣子進入證據庫。”
“然後開槍殺了櫻井澤,並銷燬錄像,再用對方的槍打傷自己,有監控爲證,他不僅達成了目的,還將銷燬錄像的事情推到了櫻井澤身上。”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石田浩雲如今溫和的表面下可藏着顆狠辣的心。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青山秀信緩緩點頭,沉吟着說道:“當年的真相究竟如何,唯有中居飛鳥清楚,你去查查看他如今住在什麼地方吧。”
石田浩雲如今忠於家庭,不貪財不好色,表面上已經很難找到什麼問題了,只能揪他過去犯的錯,如果真相真如米倉翔太所推測的那樣,找到證據這將會成爲殺死石田浩雲的刀。
“嗨!”米倉翔太應了一聲,接着又提了個建議,“部長,我覺得可以在櫻井莉的病房安裝竊聽器或者微型偷拍設備,石田浩雲和櫻井澤的感情深這點做不得假,而能照顧櫻井莉那麼多年,說明心裡一直承受着愧疚帶來的折磨,內心越壓抑越想傾訴,可這種事情他不可能告訴任何人,所以他很有可能會對櫻井莉這個癡傻之人講述和懺悔,來緩解內心的痛苦。”
石田浩雲現在表現出來的是一副隨和、平易近人的形象,還從不沉迷於紙醉金迷和燈紅酒綠,那麼他心中壓抑的負面情緒都發泄到哪去了呢?
很可能是櫻井莉身上,所以他才每週都去一趟精神病院看望櫻井莉。
相當於每週去做一次心理治療。
“有道理。”青山秀信點點頭認同了這個說法,“這件事也交給你辦。”
“嗨!”米倉翔太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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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工藤美心回到家洗了個澡脫下警服,換上一條華麗又凸顯身材的包臀裙,提着自己的包準備出門。
“又要出去?還是不回來?”
工藤遠看着這一幕淡淡的問道。
“嗯。”
工藤美心頭也不回的應了聲。
便穿上高跟鞋摔門而去。
“哐!”
“賤人。”
工藤遠臉色陰翳的罵了一句。
起身走到窗邊,見妻子駕車駛出車庫後他也連忙出門開車跟了上去。
最後在一家酒店附近停下,眼看着工藤美心下車進入酒店,工藤遠打開了車內的一臺最新警用監聽設備。
能在監聽的同時錄音,確保人不在機器前也能聽回放,不至於因此而錯過什麼關鍵信息,捉姦必備良品。
當然,也有缺陷,那就是有距離限制,所以他才必須得開車跟上來。
工藤遠戴上了耳機。
監聽器他昨晚已經趁着工藤美心酩酊大醉後裝在了她的手提電話裡。
這樣一來,就能方便掌握工藤美心一些違法犯罪的證據,然後公之於衆讓她身敗名裂,失去現有的一切!
工藤遠精神奕奕的一直坐在車裡監聽,聽見妻子跟一羣男男女女談笑風生;聽見妻子跟一個男人淫詞浪語的調情;聽見妻子嬌媚入骨的叫牀聲和喘息聲,他聽……聽en了……
興之所至,工藤遠實在是沒忍住衝了一發,隨着一陣哆嗦後,他長長喘了口氣咬牙切齒的罵道:“賤貨!”
酒店裡,完事後男的就走了,只有工藤美心一個人留在酒店裡過夜。
當工藤遠打算結束監聽時,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傳來,讓他剛準備摘下耳機的動作停頓了下,繼續監聽。
“莫西莫西?”工藤美心接通。
“姐,這麼晚了還沒睡呢。”
工藤美心有個弟弟叫巖本正男。
“少廢話,什麼事?”只聽語氣就知道工藤美心不太待見這個親弟弟。
“那個姐……我剛剛不小心又殺了個人,估計有人報警了,你可得幫我呀,我不想坐牢和被槍斃。”巖本正男說起殺人這事沒有絲毫的恐慌。
工藤美心頓時暴怒,“你怎麼又殺人了?知不知道我給你擦一次屁股有多麻煩?巖本正男,你能不能體諒下我的不容易,整天就給我惹事!”
“哎呀姐,我也不想,就是打起來失手了,當時上頭了,根本沒想那麼多。”巖本正男抱怨完又嬉皮笑臉的嘟嚷道:“你讓我姐夫幫幫忙唄。”
“你姐夫?他還不如我呢……”
“誰說工藤那個廢物啊!”巖本正男不屑一顧的打斷工藤美心的話,笑着說道:“藤本貴榮啊,藤本姐夫。”
工藤遠聽見這話臉色鐵青,當年他和工藤美心剛結婚時,可沒少幫襯這個小舅子,這一家子都是白眼狼!
“亂認什麼親戚?”工藤美心斥責了一句,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今晚跟朋友在酒吧玩,跟一個小子起了點衝突,動了手,把弄打死了,我已經第一時間就跑了,但是酒吧那麼多人,肯定有人報警了。”
“酒吧叫什麼名字,當時一共幾個人動手?”工藤美心冷冷的問道。
“酒吧叫xx酒吧,我這邊一共有五個人動手,我一刀把他捅死了,刀我也帶走了,還在身上,沒有扔。”
“你先躲起來別露面,這件事我會處理,但這是最後一次,別指望我還會幫你!”工藤美心惡狠狠警告。
“行行行,我記住了,絕對是最後一次,麻煩你了啊姐,先掛了。”
巖本正男的語氣聽着不以爲意。
隨後工藤美心開始打電話打聽今晚酒吧打死人的案子是哪個警署哪個警察負責,約對方見面後表明來意並許以承諾,讓對方幫忙銷燬酒吧監控掩蓋她弟弟打死人的鐵證,再從當時打人的幾人裡面找個沒背景的頂罪。
面對工藤美心的鉅額報酬,負責此案的警察沒有任何猶豫一口答應。
工藤遠將整個過程全都聽在耳中並錄了下來,結束監聽後露出一抹陰測測的冷笑,賤人,這次你死定了!
等這個案子結束後,他便將今晚的錄音公佈出去,工藤美心就等着以包庇和干擾司法公正的罪名入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