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中山潤美舉行了就職北海道警察本部後的第一場會議,在會議上鏗鏘有力的提出接下來要在全道範圍內嚴厲打擊槍支販賣,阻止非法槍支流入市場威脅市民生命安全。
她富有感染力的發言結束後會議室裡安靜得可怕,除了山下久戶一副老神自在、神遊天外的模樣外,所有與會人員都齊刷刷的看向青山秀信。
這一幕無疑很尷尬。
“啪~啪~啪~”在衆人的注視中青山秀信緩緩鼓掌,大聲說道:“中山本部長說得好啊!武藤見二案就是前車之鑑,所以我們一定不能坐視非法槍支流入市場威脅到市民的安全!”
“對對對,說的不錯,必須嚴厲禁槍!嚴打槍支販賣等犯罪行爲!”
“全力支持中山本部長的決定!”
其他人這時候才彷彿被摁下了開關鍵一樣,紛紛一邊鼓掌一邊附和。
負責會議記錄的橋本洋子臉色黑如鍋底,握筆的手指關節隱隱發白。
而中山潤美卻面色如常,笑吟吟的擡了擡手示意安靜,等掌聲和雜音消失後才說道:“很感謝大家對我工作上的支持,既然都覺得沒問題的話這件事就交給刑事部了,我相信青山部長一定會交上一份滿分答卷的。”
這件事本來就該刑事部負責。
而且讓青山秀信去做,做成了他也有功勞,總不會自己拆自己的臺。
“嗨!請本部長放心,我一會定嚴格貫徹您的指示!”青山秀信唰的一下豁然起身,目光堅定的回答道。
中山潤美點點頭,“好了,也沒別的事了,散會吧,都各忙各的。”
說完她起身就準備走。
卻發現其他人都坐在原地沒動。
唯有山下久戶打了個哈欠,起身抻了個懶腰,不慌不忙的先走一步。
“沒聽見本部長的話嗎?”青山秀信敲了敲桌面慢悠悠的道:“散會。”
“嗨!”所有人起身鞠躬應道,隨後就集體無視了中山潤美魚貫而出。
青山秀信扭頭看着中山潤美笑笑說道:“都聽入神了,沒反應過來。”
中山潤美也笑了笑,大步離去。
“阿姨,真是太過分了,他們連表面工作都不做,完全沒有將您放在眼裡!”橋本洋子抱着文件夾,氣得咬牙切齒的,高高的胸脯起伏不定。
“行了。”中山潤美黑着老臉呵斥一聲,停下腳步,扭頭看着兒媳婦警告了一句,“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
“嗨!”橋本洋子見未來婆婆真生氣了,也不敢恃寵而驕,恭敬應道。
中山潤美的態度又軟了下去,語氣放緩說道:“這些事不用你說我自己也能看到,能體會到,洋子你整天抱怨也無用,叫人聽去反而發笑。”
這個兒媳婦哪兒都好,長得漂亮也聽話,就是不夠成熟,沒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不過幸好她也沒指望橋本洋子在事業上能有多大成就,今後結婚了能好好在中山家相夫教子就行。
另一邊,出會議室後,中村真一亦步亦趨跟在青山秀信身後,試探性問道:“部長,我們真要打擊販槍?”
他可是知道槍支氾濫的內幕。
“打呀,當然要打,本部長上任的第一條工作指示,我們做下屬的肯定要全力支持嘛。”青山秀信毫不猶豫的回答,嘴角上揚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隨便挑幾個倒黴蛋,就當是幫泰坦幫打擊下競爭對手,不過也不能白幫忙,再找他們要筆辛苦費。”
當天晚上,中村真一就通過聯繫野比倉健和傑克再次約在酒吧見面。
“中村警視,我敬您一杯,感謝您這些日子的關照,讓我們的生意能順利進行,萬分感激,都在酒裡。”
這次見面,傑克對中村真一發自內心的尊重,主動爲其斟酒並敬酒。
中村真一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模樣,面對傑克遞來的酒杯伸手擋開,另一隻手抖了抖菸灰,風輕雲淡的說道:“酒就不喝了,我今天來只想說一件事,說完我就走。”
“您請說。”尷尬和羞惱在臉上一閃而過就消失不見,傑克自己將那杯酒一飲而盡,說道:“我洗耳恭聽。”
中村真一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耐煩的說道:“現在是兩件事了,第一就是你能不能去學一學日語,不要讓我每次跟你對話還得用英文,OK?”
雖然美國是日本的爸爸,美國人也不把日本人放在眼裡,但是這也得分人和分事,比如現在,中村真一面對傑克就始終是佔據上風的那一方。
“傑克,中村警視這可是推心置腹之語啊,想在日本賺大錢,那當然得會日語。”野比倉健從旁附和道。
“嗨!”傑克回了一句目前會的爲數不多的日語,點點頭道:“我也有這個想法,中村警視放心,相信等下次見面我就能用日語和您交流了。”
“那樣最好。”中村真一拿起煙抽了一口接着說道:“第二件事,泰坦幫有沒有什麼競爭對手,你挑兩個出來資料給我,我們警方幫你解決。”
傑克聞言頓時眼睛一亮,纔剛剛坐下去的他立刻又站了起來,喜不自禁的說道:“這可真是太棒了……” “先不要激動,這忙當然是不能白幫,得加錢。”中村真一打斷他。
傑克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中村警視,我們可是不久前才交過一筆保護費,而且每筆交易你們警方都從中抽水。”
本地警察的吃相真是太難看了!
“你也說了那是保護費。”中村真一眉頭一挑斜眼睨視着他,“只能保護你不被我們警方打擊,但不包括幫你打擊競爭對手,這是另外的價。”
“那如果我不需要你們幫忙打擊競爭對手呢?”傑克黑着張臉問道。
中村真一笑了笑,起身用夾着煙的手點了點他的胸口,“那我相信會有人願意出錢請我們幫忙打擊你。”
“謝特!”傑克聽見這話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深吸一口氣強忍着怒火和憋屈說道:“好,我需要您幫忙。”
“喲西,會有人找你拿錢的。”中村真一拍拍他的肩膀轉身摔門而去。
“哐!”
傑克一腳踹在桌子上,扭頭咬牙切齒的對野比倉健抱怨:“他們一定是見我們這段時間賺得太多,所以才變着法要錢,這幫可惡的吸血鬼!”
“這沒辦法的事,至少我們也賺得不少。”野比倉健安慰了他一句。
傑克臉色陰晴不定,“不行,不能一直這麼下去,否則只會把他們喂得越來越貪婪,索求無度,我是來日本賺錢的,可不是給警察打工的!”
“嘿,傑克,答應我,你可千萬不要亂來。”野比倉健連忙勸說他。
傑克搖了搖頭,沒說什麼,但腦子裡已經有了個初步想法,那就是找個新的可靠的靠山遏制警方的貪婪。
駐日美軍!
身爲美國人,他覺得自己可以尋求駐日美軍的幫助,駐外美軍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極其囂張跋扈的存在。
日本警察絕對不敢不給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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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札幌醫科大學醫院。
“爸爸,您沒事太好了,聽見消息時都嚇死我了。”終於得到允許前來探視的宮下直右進入病房後眼含熱淚,神色激動的握着宮下廣克的手。
他的感情是發自內心的,因爲宮下廣克雖然從未公開承認過自己是親生兒子,但是從小到大對他都很好。
“好了,我沒事。”宮下廣克拍了拍二兒子的手,不想在自己的遇襲話題上多做糾纏,問道:“你最近在忙些什麼?涼子說連陪她都沒時間。”
“我跟一個朋友合作,做了點小生意。”宮下直右含糊不清的說道。
他口中的小生意指的自然是菸草走私,第一批貨已經拿到了,正通過合作者圓谷株武過去的渠道往外出。
走私煙只是渠道不合法,但質量是沒問題的,所以很好賣,嚐到甜頭的他已經訂了第二批數額更大的貨。
不過這個生意終究是不合法的。
所以他不敢跟宮下廣克說實話。
當然,他也從沒想過以自己的背景幹個走私的小生意會出什麼問題。
宮下廣克不知道實情,還真以爲宮下直右在做正經生意,欣慰的點了點頭虛弱的說道:“不錯,生意上有什麼困難的話直接聯繫小林就行。”
“嗨!多謝爸爸,您一定要好好休養,儘快好起來。”宮下直右擡手擦了擦眼淚,又拐彎抹角的告了宮下利足一狀,“我本來想第一時間就來看望您的,但是大哥不許我來……”
“我知道了。”宮下廣克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他並不認爲宮下利足哪裡做得不對,相反,做得很對,但嘴裡卻說道:“這件事我會說他的,你也是我兒子,怎麼能不讓你來看我?”
“嗯嗯。”宮下直右天真的信了腹黑爸爸的話,內心暗喜的連連點頭。
另一邊,已經回到旭川的宮下利足並不知道宮下直右跑去給自己上眼藥了,此時他纔剛剛忙完下班回家。
上車後,因爲父親遇襲忙前忙後再加上工作上的事而身心俱疲的他就閉上了眼睛假寐,很快便沉沉睡去。
司機從車內後視鏡裡看見這一幕後貼心的降低了車速,以保證車輛行駛更加平穩,不影響宮下利足休息。
專心開車的他並未發現有一輛黑色本田轎車半路跟了上來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