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漸漸的變得稀疏起來。
“結結束了?”
烏索普從沙丘後方站起身來,吐了兩口沙子。
方纔的戰鬥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了躲在一旁的烏索普等人,他們勉力往遠方逃竄纔沒有被克洛克達爾引發的沙暴所捲進去。
觀戰是不可能了,以他們的實力,在這樣的戰鬥餘波之中勉強保命已經算的上是萬幸。
此時等到那邊再也沒有傳來任何動靜之後,衆人才從沙丘後面爬上來,隔着雨幕,衆人只能看到幾個模糊的身影。
“路飛!”
娜美朝着那邊呼喊:“索隆!山治!”
沒有任何的聲音迴應。
衆人心中開始覺得有些不妙。
薇薇跌跌撞撞的衝下山坡,其他人緊隨其後,很快,他們看到了第一個人。
是唐森,他跪坐在雨水之中,垂着頭,看不到表情。
“森君!”
薇薇呼喚了一聲,衝過去扶住唐森的肩膀:“你沒事吧?”
唐森這才擡起頭,他的臉上滿是失落的神色,眼神模糊,呆滯了一會才似乎看清楚薇薇的面容。
“沒事。”他的聲音沙啞。
“抱歉.我們失敗了。”
“克洛克達爾比我預料中的要更強。”
“雖然拼盡了全力但還是讓克洛克達爾跑了。”
“你沒事就好。”薇薇將唐森扶了起來:“應該抱歉的是我”
她頓了一下,露出悲切的神色:“明明大家是爲了阿拉巴斯坦,我卻什麼忙都沒有幫到。”
“索隆!”
一旁傳來的驚呼之聲,娜美已經發現了仰躺在地上的索隆。
他手中還死死握着長刀,原本被克洛克達爾抽乾水分的身體因爲大雨的滋潤倒是重新恢復了過來,但是整個人已經昏迷不醒。
“山治在這邊!”
衆人很快在不遠處發現山治的蹤影,對方的傷勢顯然要嚴重一些,當時直接被克洛克達爾抽成了乾屍,雖然雨水下得很及時,但是身體依舊顯得有些乾枯,解開的衣領之內可以看到嶙峋的肋骨。
喬巴連忙上去檢查了一番,鬆了一口氣。
“都還活着,修養一番就好了。”
“路飛呢?”
娜美環顧四周,戰場的地面因爲克洛克達爾的能力肆虐而一塌糊塗,再加上雨水的澆灌,很多地方已經開始形成小型的坑洞,宛若流沙一般。
衆人在周圍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了半截身子都埋進了沙子之中的路飛,對方胸膛那個穿透的巨大傷口觸目驚心,讓草帽一夥頓時手腳冰涼!
“路飛!!!”
任何人看到這樣的傷口都絕不會懷疑它的致命性,但是路飛卻沒有死,他的手臂擡起,五指張開,彷彿要抓住什麼,雖然雙眼翻白,但是口中卻發出本能般的虛弱的聲音。
“喬巴!快過來!”
娜美一邊呼喊着草帽團的醫生喬巴,一邊衝上去,試圖將路飛從沙子裡面拽過來。
然後,她終於聽清楚路飛口中無意識的話語。
“肉吃肉”
娜美:“.”
都快死了還對吃肉這麼執着嗎!
事實證明,對於路飛這種變態體質來說,吃肉確實有效。
當烏雲徹底消散,陽光以灼熱的溫度灑向整個沙漠的時候,路飛已經再次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有時候我懷疑,我到底和你們是不是一個物種。”
娜美看着渾身裹滿了繃帶,卻左手一根大棒骨,右手一塊大肉,吃得滿嘴流油的路飛,露出複雜的表情。
“明明剛剛纔受了致命傷.難道吃肉也能夠治病?”
“因爲是肉啊!”路飛理所當然的說道:“打架就會餓,餓了就會打不過,打不過就需要多吃肉!”
“等我吃飽了,再繼續去找克洛克達爾!”
他舉起雙手,大喊道:“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再敗了!”
山治點起一根菸,沒有說話。
他沒有路飛那樣的自信,作爲直面克洛克達爾的人,他最明白自己一夥人與克洛克達爾的差距。
說一句不好聽的,如果不是唐森召喚來了雨水,大家連克洛克達爾一根毫毛都傷不到,而即便雨水剋制了克洛克達爾,衆人也不是對方的一合之敵。
想到這裡,他望向單獨坐在一邊,與大家有些格格不入的唐森。
他很明白,對方差點就成功了,無論是他的能力,還是槍械,都讓克洛克達爾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不然克洛克達爾也不會試圖逃跑。
可惜——
山治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但是擺在面前的事實就是,哪怕大家手段盡出,依舊沒有留下克洛克達爾,他毫不懷疑,當對方做好準備,再次席捲而來的時候,衆人的處境的更加艱難。
“路飛,伱需要休息!”喬巴在一旁提醒道:“你的傷勢太重了,如果再強行戰鬥的話,你的身體會撐不住的。”
“撐得住!”路飛握緊拳頭,道:“在打倒克洛克達爾之前,我是絕對不會倒下的!”
“恐怕現在最大的問題不在於如何打倒克洛克達爾了,草帽小子。”旁邊的唐森突然語氣沉重的插話:“你不會以爲,他還會留在雨地等我們去找他吧?”
“欸?不會嗎?”路飛愣了一下。
“既然我的存在已經暴露,他已經知道我手中有能夠剋制他的海樓石武器,那麼今天這樣的機會就不可能再次出現。”
“別忘了,克洛克達爾的目的從來都不是爲了和你們這些海賊周旋,他想要的是顛覆這個國家!”
薇薇頓時面色一白。
“森君,你的意思是——”
“沒錯,我認爲他接下來會一直隱藏在幕後,加快計劃,直到這個國家徹底被戰火吞噬爲止。”
“可是.我們已經擊敗了巴洛克工作室的所有高級幹部,包括那個能夠變形成我的父親的MR.2”
“薇薇小姐,這並不代表我們摧毀了他的計劃。”唐森搖了搖頭:“革命軍的人數越來越多,距離內亂的爆發已經近在咫尺了。”
“只要下雨就好了吧?”薇薇道:
“如果阿拉巴斯坦能夠下雨的話,那麼大家就不會想着叛亂了吧?”
她期待的望着唐森,她知道,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只有眼前這個男人。
“我希望能夠如此。”唐森站起身來,嘆了一口氣:“如果只是下雨就能夠讓這個國家的子民不因爲陰謀而平白死去的話,我願意一直奔波在阿拉巴斯坦的土地上。”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
“薇薇小姐,人類心中的怨恨並沒有那麼容易消散,克洛克達爾這些年在這片土地上面,已經可以的營造了太多的仇恨,這些仇恨積攢在人們的心中,已經不是下雨這種事情就能夠扭轉的了。”
“我我能做到的。”薇薇開口道:“如果我能夠和叛亂軍的領袖見面的話,他一定能夠聽得進去我的話——這一切都是克洛克達爾的錯,不是嗎?”
唐森深深的望着薇薇,最終舒了一口氣,道:“薇薇小姐,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森君.不和我一起嗎?”薇薇愣住了,她聽出了唐森語氣之中不同尋常的意味。
“總得有人牽制住克洛克達爾,牽制住巴洛克工作室。”唐森平淡的說道:
“就像我之前所說的,只要克洛克達爾沒有死,他的計劃就不會停止.巴洛克工作室雖然失去了高級幹部,但是依舊會有源源不斷的人補充那些位置。”
“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哪怕你說服了叛亂軍的首領,內亂也不會停止的。”
“但是.森君一個人對付克洛克達爾的話,太危險了吧?”薇薇擔憂的說道。
“你的處境纔是最危險的,薇薇公主。”唐森道:“如果你真的能夠勸說叛亂軍的頭領的話,雖然無法徹底終結內亂,但無疑會對克洛克達爾的計劃造成不小的影響,你對他的威脅比我更大。”
他望向草帽一夥,道:“雖然你們是一羣海賊,但是——”
他頓了一下:“我想請求你們能夠保護好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