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襪子,紅色的印記,很顯然,根本洗不掉。
“時小非!”時林昆的臉色陰晴不定。
小傢伙被吼聲嚇得一抖,急忙從沙發上坐起來,慌亂中一腳踢掉飲料瓶,一手推到水果盤。
乒乒乓乓一陣亂響,餅乾、水果、薯片全掉在地上,飲料更是濺了男人一褲腿。
時大總裁看着滿地狼藉,沙發上的餅乾渣子,以及自己昂貴的西裝,眯着的眼睛放出陰冷的目光,他有嚴重的潔癖,這一點時家上下衆所周知。
就在男人即將暴跳如雷的時候,一雙小手拿起一張紙巾,在他的襪子和褲子上,溫柔擦拭。
一直躲在他後面的顧念柔聲開腔,“昆,別生氣,你去換條褲子,襪子也脫下來,我現在洗應該能洗乾淨。”
時大總裁的怒火被人澆了一盆冷水,逐漸熄滅。
他擰着眉毛,神色不好地說道:“時小非,限你五分鐘內馬上收拾乾淨,等我下樓這裡還沒恢復原樣,等着屁股開花吧!”
說完,時林昆轉身上樓,換衣服去了。
小傢伙一聽,一溜煙兒跑出衛生間,轉眼又拿着掃把和戳子奔了回來。
跑了十米,掃把掉了,他回頭撿掃把;又跑了十米,戳子掉了,他再回頭撿戳子。
狼狽又滑稽的樣子就像打了敗仗的逃兵,丟盔棄甲,抱頭鼠竄,屁滾尿流。
一番折騰,等他跑到沙發旁,已經過了三分鐘了。
還有兩分鐘,累死也幹不完,看來這頓打是免不了了!
就在時小非憋着嘴,準備嚎啕大哭,傷心無奈之時,一雙柔軟的手接過他手裡的東西,緊接着有個甜甜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語,“非兒,幫我拿個抹布過來。”
時小非愣了幾秒,回過神來,才發現來人竟是顧念。
三秒後,小傢伙小臉一別,傲嬌不理人。
他纔不要聽她的話呢!水性楊花、見異思遷、勾三搭四的壞女人!
不知從何時開始,但凡時小非想到顧念罄竹難書的罪行,熊孩子就會把這一連串成語背誦下來,以此泄憤。
這邊廂,顧念以令人咂舌的速度將地掃完後,卻發現小傢伙抱着肩膀,壓根兒沒動地方。
“還不去拿,你爸爸很快就下來了!”
時小非冷着小臉,在高冷扮酷和屁股開花中選擇,最後還是服從了後者。
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誰肉疼誰知道!
小傢伙取過抹布回來,就看見顧念已經用拖布把地擦得乾乾淨淨。
時小非一點不領情,“啪”地一聲把抹布丟在地上。
顧念呆了呆,只好把地面再度擦乾,之後,又用抹布收拾茶几。
不過幾分鐘,客廳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煥然一新。
時林昆下樓,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藍灰色方格的寬大家居服,休閒舒適,“時小非,這是你收拾的?”
“哼!”小傢伙一扭頭,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時林昆把目光看向顧念,她也轉頭。
他又看着自己的父親,顧念急忙對時將軍又搖頭又晃手的。
時震淡笑,也低頭裝聾作啞。
說實話,他對顧念印象不錯,一是看這個姑娘有眼緣;二是覺得她和非兒血型相同又相處得好,十分難得;三是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有如此勤快、做事又麻利的了。
時林昆當然明白這裡面的貓膩,嗤之以鼻,“顧小念,你就慣着他吧,慣子如殺子!”
“纔不是慣呢,我的非兒最優秀了。”顧念把手放在時小非的肩膀上,不以爲意地笑笑,從今往後,就算時小非要自己的命,她都會雙手奉上,補償自己虧欠的五年養育之情。
這邊廂,林琴已經將炸好的肉段端出一盤,“非兒,吃肉……拉,拉拉……”
話才說到一半兒,她看見屋裡多出一個女人,手一抖,肉段撒出來不少。
在院子裡玩耍的圍脖聞到肉香,四蹄朝天地飛奔而來,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圍脖!”顧念跑過去,緊緊摟住愛犬,眼眶溼潤,“真開心,我們又能見面了!”
圍脖見到女主人,立刻把好吃的拋在腦後,撒歡地蹦躂起來。
驀地,顧念想起那段幽禁在地下室的日子,她和圍脖相依爲命,彼此取暖。
那時,圍脖纔剛剛出生,而今,他已經六歲了。
故而,相隔五年,她們再度重逢,它記得她,她卻已經認不出長大成年的它了。
旁邊,時小非吃味,小臉差點揚到天上。
哎呀,見了圍脖比見了他都親,果然是個水性楊花、見異思遷、勾三搭四的壞女人,連條公狗都不放過!
“顧,顧小姐來了!”時老太太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是如何也忘不掉榮少臻的那個新鮮詞:兩個女人就是拉拉。
“時姨好,時伯伯好。”顧念也不好意思見到二老,畢竟,幾個月前,自己曾大氣磅礴地宣佈:就算全世界就剩下時林昆一個男人,他也不會和他在一起。
而今,她不但食言,還當衆求婚,搞不好明天就能上報紙頭條,真是“啪啪”地打臉。
“顧小姐,你好。”時震端出家長的樣子。
林琴卻凝着眉頭,左思右想:顧念的羞赧看在自己眼裡,明顯是心虛的表現。
“老太婆,人家顧小姐跟你說話呢!”時震咳嗽一聲。
“啊,你好你好!”林琴不在失態,裝出主動熱情,“顧小姐怎麼有空來呀?”
時林昆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觀海別墅我打算重新裝修一下,所以,這段時間,我們會住在這裡。”
“別墅不是你新買的,才住了一年嗎?怎麼又要裝修,別搞東搞西了,氣味對小孩子身體不好……”林琴說着說着,才發覺不對勁兒,“你們是什麼意思?小三,你剛纔說你要和顧小姐住在軍區大院?”
時林昆頷首。
“別胡鬧,一個姑娘家家的,跟你混在一起……小三,這在以前就是流氓罪,你要被抓起來的。”
時林昆翻了翻眼皮,對顧念說:“把東西拿出來。”
顧念扭捏地握着包包帶,沒好意思。
“又不是假證,你怕什麼?”時林昆一瞪眼,“讓你拿你就拿,別磨磨唧唧的的。”
就這樣,顧念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將剛剛卡上紅印,油墨未乾的證書取了出來,擺在了沙發上。
“啊!”林琴見到紅色證書上的四個大字,驚得合不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