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淵滿頭大汗闖進來的時候，顧沉手上的動作有片刻的僵硬，他眸中的渾濁好似亮了亮。
“少爺，藥來了。”阿淵看見顧沉想也不想的衝上前去，卻在看見顧沉身下的人時臉色一變，腳步停在了那裡，臉上翻涌着驚色，不可置信的張了張嘴巴，再吐不出一個字來。
顧沉好像此刻才發覺自己做了什麼事一般，極快的鬆開手退了出來，癱坐到一旁大口喘着粗氣，他眸中的暗色稍減了一些，雙頰上那極不自然的緋紅卻越來越重。
“少爺，藥。”阿淵見此容不得再多想，遞過手中的東西給顧沉，暗紅色的藥丸在他手中閃動着光芒，顧沉沒有猶豫，有些粗暴的拿了過來直接吞下。
顧沉在一旁閉着眼睛，藥丸很快發揮了功效，他雙頰的緋紅之色逐漸退了下去。
阿淵鬆了一口氣，這纔敢小心翼翼的往旁邊看去，那邊的人已經昏了過去，衣衫倒還算整齊，只是脣邊被咬破，滲了點血。
不一會，顧沉睜開了雙眸，眼底的暗色已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一個不留。”吐出冰冷的字眼，這個僅有十五歲的少年眼底流露出來的只有殺戮。
阿淵一驚，但也知道顧沉此刻的憤怒任何人都無法澆滅，便順從的點了點頭，只想着那些人也是活膩味了，雖然顧沉年紀還小，但假以時日定是個高處不勝寒的人物，敢對他下藥，怕是這一次顧沉是真的發怒了，那後果也是一般人無法承受的。
“少爺，那大小姐……”阿淵小心的想着措辭，雖然疑惑大小姐怎麼突然會出現在這裡，還正好是在少爺被下藥的時候……雖然並未鑄成什麼大錯，可若是他晚來一步呢……
阿淵不敢往下想，少爺和大小姐是同父異母的姐弟，兩個人的關係說親近算不上，可好像也不怎麼疏離，阿淵摸不透大小姐對少爺來說是尊敬還是其他的，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別告訴任何人，包括她。”顧沉的聲音中夾雜了一絲狠戾，看向阿淵的眼中帶着濃濃的警告，“若是今日之事有第三個人知道，後果你知道的。”
“是，少爺。”阿淵垂眸應道。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阿淵悄聲退了出去。顧沉深吸了一口氣，不自覺的側目看去。
那張臉最近總是會在他的夢中反覆出現，卻是他第一次如今近距離的看到她的睡顏，她睡得似乎很不好，眉頭緊緊的皺着，臉色還有些蒼白。
顧沉抿了抿脣，微微擡起了手，卻又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他知道，剛纔他一定嚇壞她了。
沒關係，他會跟她解釋的，剛纔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他身不由己，被人下了藥，好在阿淵及時出現，不然他真的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她了。
顧沉的視線一轉，看到了那個躺在角落裡小小的盒子，他動了動身子，伸手去拿。
盒子很精緻，顧沉拿在手心裡，有片刻的失神。
說實話他自己都快忘記今天這個日子原本應該是他的生日，因爲這麼多年他從未真正意義上過過生日，顧流溢是顧氏的第一繼承人，他的每個生日顧淮民都會給他舉辦隆重的宴會，他身爲顧家的小少爺卻一次都沒有過，也沒有朋友會爲他慶祝。
顧沉又忍不住側目，看着不遠處那安靜的睡顏，心底的某一處突然一疼。
突然很希望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
有她在身邊的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