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柔，幫我一個忙，幫我保護顧傾好不好？”那是夏曉柔記憶中最溫柔的夏零城，她無法將眼前的人和夏晚口中的惡魔聯繫到一起。
“爲什麼你不自己去保護呢？”
“因爲我不能時時刻刻出現，有些事，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住。”那一晚少年眼中露出來的憂傷刺痛了夏曉柔的眼，她記得他說：“別告訴媽媽你已經見過我了，她不是很喜歡我。”
他用那種輕飄飄的語氣說，她不是很喜歡我。
夏曉柔只是在想，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心有沒有很疼。
“爲什麼不喜歡你？你也是媽媽的兒子，也是我的哥哥，根本沒有區別。”
“有區別的。”他說：“因爲我啊，做過一些讓媽媽不開心的事情，她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原諒我了。”
那時候夏曉柔曾執着的追問過到底是什麼事讓夏晚對他如此懼怕，甚至想到就會渾身發抖。那時候他並沒有說，只是淺淺的笑着，是那種很溫柔很乾淨的笑容。
擁有這樣笑容的少年，究竟要多麼強大的內心纔可以將那些苦楚全部嚥下，明明是誤會，他卻連解釋都不肯。
“你再叫我一聲哥哥好不好？”這是那一晚少年對她的第二個請求。
於是她叫了，他開心的笑了。
“你知道嗎，我好想有家人。”這是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這個願望如此的卑微渺小，明明很簡單的就可以實現，對這個少年來說，卻難如登天。
夏曉柔用力的捂着嘴，她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哭出來，更不能和夏晚解釋，她答應了他的，可是，還是覺得有些不甘心。
替他不甘心。明明是好意，明明是爲了自己的母親，爲什麼就是不能被寬恕呢？
顧沉沉默的看着牆壁，自始至終什麼話都沒說，但他知道自己的內心並不想表面上的那麼平靜。對夏零城他是沒什麼感情的，甚至還有些敵意，他討厭夏零城看顧傾的眼神，太過侵略性，讓他極其不爽。
大概也是因爲這點讓他有些忘記夏零城和他是孿生兄弟這點，現在想起來，有些地方他們兩人還真的是很相似。顧沉看着夏晚依舊緊緊抓着他的手，眼底閃過一抹暗芒。
顧沉用力甩開了夏晚的手，在夏晚怔愣的眼神中冷冷啓脣說道：“這些事與我無關，如果不是因爲你抓得太用力，我根本不會來這個鬼地方。”
他說：“我討厭醫院。”
夏晚愣住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隨後眼神一暗，啞着嗓子說道：“我知道你還在怪我……”
“你錯了，我不怪你。”顧沉說完，再沒有留戀的轉身大步離去。
他曾經的確怪過，但現在他突然覺得夏晚當年放棄他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她沒那麼做，可能此刻躺在裡面的就不是夏零城而是他了，更何況大概也正是因爲夏晚把他留在顧家，纔可以遇見他想要守護一輩子的女孩。
至少能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比任何人都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