搡了幾下搡不動,手掌還似撞在鐵板上,特警隊長鬍明義才猛地沉臉擡頭,“媽的。。。找。。。”
找抽嗎?
胡明義看到高原的瞬間,臉上的表情可謂是千變萬化,紫紅色兒的闊臉膛子,一會兒變成黑色兒,一會兒變成紅色,最後定格在原色上,他瞪着快掉出來的眼珠子,哐當一下給了高原當胸一拳,“嘿!高原!!”
高原沒有像往常一樣見了胡明義嬉皮笑臉,反而嚴肅得不像是曾經那個微笑着在狂風天氣下狙殺黑惡勢力頭目,震驚軍警界的英雄。
迄今爲止,讓胡明義佩服的人並不多,沒想到,纔剛冒出鞏亮軍在現場就好了的想法,他就看到了高原。
天助他也!
有高原在,胡明義的底氣一下子從剛纔的谷底攀升到登頂前的興奮狀態。他扣緊高原的肩,還沒等說話,高原就開始脫軍裝,“具體情況!詳細的!”
胡明義愣了楞,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後來接住高原拋過來的軍裝,他才明白,高原是要直接上了。胡明義一邊命人拿來普通人的衣褲,一邊簡單概括地講了綁架案的經過,他揀重要的說,那男人是本地三番鄉的鄉民,去年剛從邊防武警傷退轉業,事發前三天,他曾在軍醫院泌尿科就診,爲他看病的專家正是軍醫院的院長,胡明義懷疑看診期間兩人發生過矛盾,可是詢問當天的值班護士,卻說並無異常。
胡明義看高原幾下便把褲子提上,加快語速,“女人質叫鞏雪,是。。。。。”
“女人質不用說了。”高原忽然出聲,把特警遞過來的槍械迅速地檢驗後塞進腋下。
胡明義頓聲,看了看場地上被綁架犯控制的女孩,決定把話說完:“高原,她可不是尋常人,她是。。”你們鞏隊的親生女兒,是來德宏參加父母葬禮的烈士遺孤。。
高原原封不動的把胡明義想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說了一遍。
胡明義徹底懵圈了。
“你,怎麼啥都知道?”高原不是一直在住院嗎?他怎麼會了解得這麼清楚!奇怪,簡直太奇怪了!
高原把軍刺利落地塞進靴筒,深邃的眼眸一直鎖在全場唯一能吸引他全部注意力的倩影,語氣輕得彷彿抓不住,“你。。。不會懂的。。”
胡明義還在發怔,高原已經邁步堅定地朝前走。
“等等!”胡明義忽然想起一件至關重要的事來,他還沒經過特種大隊的批准,能讓高原幫忙嗎?“我給你們秦隊、何政委打電話!”
高原擺擺手,頭也沒回,從地上挑了兩瓶礦泉水,便大步向綁架現場走去。
“高原!”胡明義擔憂的呼喚還沒出口,肩膀卻被一雙大手按住,“胡隊長!”
胡明義看到來人,再一次被石化定格。他今天撞了大運嗎?想什麼來什麼,眼前這位拄拐的中年軍官,不正是他接下來要找的何紅橋,何政委嗎?
他也受傷住院了?
愣了兩秒,爆發,“老何,你看你們高原,毛病又犯了!是他主動上的啊,我說請示你和秦隊,他都等不及了!你說說,這小子,咋就不讓人省心呢?”
何紅橋拍拍胡明義的寬肩,“行了,胡隊長!不用演戲了,你現在啊,心裡可樂開花了!”他瞅着已經走到半場的高原,嘆口氣說:“唉,可憐那小子了,心這會兒,估計已經煎熬成熟醬汁了!”
胡明義訕訕笑道:“他煎熬啥啊,哪次遇到危險任務,他不是最興奮最開心的那一個!”
何紅橋朝毫不知情的特警隊長瞥去涼涼的一眼,“你不會懂的。”
胡明義又要懵圈了。
他的智商剛測過,150,絕對的正常偏上,怎麼特大的這兩個人,都用看不起他的語氣跟他說話。。
奶奶個熊,等會兒斃了綁架犯,他非得找那兩人單挑不可!
想歸想,活兒不能耽擱,高原再牛逼,也是血肉之軀,他的性命和女人質鞏雪一樣重要,胡明義不敢馬虎。
扯下對講器,“各小組注意!各小組注意!密切關注場上動靜,聽我的動令!”
鞏雪的喉嚨猶如被火線拉開,呼吸不暢的同時,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她的手腕也因爲勒得時間過長,漸漸失去知覺,鞏雪試圖動了動,立刻便感覺到脊背上的痛意朝裡深了幾分。。
耳邊突然炸響一聲狂吼,“不要過來!滾----再過來我開槍了!”
鞏雪被卡住喉嚨仰面朝天,看不到前方的情景,那男人警覺性太高了,喊話的同時,槍頭迅速滑動,抵住她的太陽穴。。
鞏雪的耳膜被震得嗡嗡亂叫,喉嚨幹痛如裂,槍栓的悶響,像是催命的符咒,讓她的臉色變得愈加蒼白起來。。
忽然。。
前方傳來一個渾厚低沉的男聲,“你別激動!不要激動!我不是警察,是醫院的工作人員,你有話可以跟我說!”
鞏雪猛地僵住,心跳如擂,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他,還是來了。。
她就知道,他一定會來。。
那男人絕對是軍隊培養的好苗子,鞏雪些微的變化,立刻讓他擡高警覺,他把槍口朝下壓了壓,懷疑地質問鞏雪:“你認識他?”
太陽穴上冰冷的觸感讓鞏雪的神智瞬間恢復清明,她並沒有立刻否認,而是假裝很難受的樣子,痛苦地呻吟,“我的手,好疼。。疼。。。手疼。。。。”
那男人警覺地朝高原望了望,然後用腿把鞏雪綁縛在背後的手擡高,剛擡到常人難以忍受的角度,鞏雪便嘶聲哭叫起來,當然她流不出淚,只是‘哭’得特別真實。。
鞏雪的手腕以下被皮筋勒得腫脹發紫,怪不得,她會受不了喊痛。。
高原表面上維持着驚慌、恐懼的表情,其實在看到那雙熟悉的小手的時候,他的心一下子被撕開一條裂縫,生生撕拉着疼。。
他恨不能立刻斃了那男人,或是代替小雪承受不該她承受的危險和折磨。
但是,他目前什麼也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