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舞的火箭彈雨使得整個八代市如同經歷了一場鋼鐵暴雨的洗禮一般,濃煙卷着烈焰高高的騰放在已是一片廢墟的城市上空。到處都在竄涌着炙熱的火舌。
掩體內的日軍士兵驚恐的看着那黑壓壓的機羣從自己的頭頂上呼嘯掠過,捲起漫漫飛揚的煙塵。‘AH-64D長弓阿帕奇’那棱角分明、宛若鱷魚樣猙獰的機首看上去使人不寒而慄。機身兩側的懸臂式小展弦比短翼下,火光接連閃動,19管火箭發射巢內,70毫米無控火箭彈劈頭蓋臉而下。通用動力公司的T700-GE-701C渦軸發動機發出低沉的怒吼聲,4片槳葉全鉸接式旋翼攪動着滾滾硝煙。
“攻擊、攻擊、再攻擊” 陳守田上校頗有些得意的看着機艙外那蜂羣樣嗡嗡盤旋着的機羣,要知道這可是中國軍隊第一次真正全面意義上的空中突擊作戰。
“飛馬開始清掃任務區,爲大鵬打開進場通道”電臺裡不時的傳來各編組指揮官的報告聲。
“飛馬1開始進場……最後確認目標完畢”
透過舷窗,陳守田將目光投向遠處,四架‘長弓阿帕奇’猛的壓下機首,極速下滑,脫離編隊,向着八代城區的方向撲去。這擔任清掃進場通道的攻擊直升機組。
按照空騎旅的作戰思想,在特戰步兵營機降之前,攻擊直升機營將會集中火力對着陸場進行一次徹底的任務清掃,並在運輸機羣的進場通道兩翼清掃開一條寬闊的安全走廊,以防止敵方的防空火力對運輸直升機羣形成威脅。
而一旦那些配備有各種口徑迫擊炮、反坦克導彈、甚至是輕型榴彈炮,戰鬥力頗爲強悍的特戰步兵營在突擊直升機營與空中運輸營的支持下完成了機降,併成功開闢機降場,那麼這些機降在敵後的空中騎兵將會對敵方的防禦線構成致命的威脅。
事實上,陳守田所指揮的陸軍航空作戰部隊並不僅僅只有第6空騎旅,還有第9陸航團、第3快反旅的陸航營。爲了能夠最大程度的發揮這些‘空中坦克’、‘樹梢殺手’的戰鬥力,在雷石的授權下,南線所有陸航單位一律歸第6空騎旅節制指揮,甚至就是陸戰旅的直升機部隊,陳守田也可以直接指揮、調度。
“讓狗崽子們也嚐嚐空騎衝擊的滋味。” 陳守田上校擡手掩住飛行盔上的耳麥“特戰步兵營按預定案進行機降,配合快反3旅肅清城內的日本人。”
數十架‘CH-47’‘UH-60黑鷹’‘UH-1’運輸直升機組成的龐大編隊在武裝直升機的掩護下,直撲機降場。而更高的地方,兩架‘FBC-1飛豹’戰鬥轟炸機流星樣的疾掠而過,只留下一陣滾雷樣的轟鳴聲。
十餘架‘AH-1W超級眼鏡蛇’攻擊直升機氣勢洶洶的從遠處拔高而出,微微壓低機頜,狂掃着火龍沿着狹小的街道上空急速掠過,滿是彈坑的街道在那潑雨樣的彈幕掃射下,被打的泥污四濺。一窪窪的猩紅濁水在此起彼伏的爆炸中被炸得到處亂濺。
隸屬於第9陸航團的八架‘武直-14’攻擊直升機再次一顯身手,優秀的機動性加上雷達隱身性能使得‘武直-14’再次當仁不讓的擔負着清掃防火火力的危險作戰任務。由於被炸燬的城市建築廢墟內依然存在着從猛烈的炮火打擊下僥倖脫逃的日軍防空部隊,爲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第6空騎旅的作戰行動不得不受到了限制。
所有在日軍防空炮火打擊範圍內的作戰任務,多數由‘武直-14’來完成。因爲無論是從雷達隱匿性、還是直升機的機動能力上來說,‘武直-14’要比‘AH-1W超級眼鏡蛇’甚至是‘AH-64D長弓阿帕奇’更適合執行那種遠程突進,定點清除的作戰任務。
海灣戰爭中,美軍以‘AH-64阿帕奇’長途奔襲,摧毀伊拉克軍隊設立在科伊邊境的兩座雷達站,從而爲空襲機羣掃清了前方的障礙。而這次‘武直-14’所擔任的作戰任務並不是打開通途這麼簡單,而是長期滯留空中,利用‘武直-14’上裝備的新型毫米波射控雷達對地面戰場進行360度整體不間斷掃描,一旦發現日軍的防空火力、或是火炮、戰車等重裝備,便立即以掛載的‘紅箭-10’反坦克導彈予以摧毀。雖然第6空騎旅裝備的‘AH-64D長弓阿帕奇’也具有這種多方位雷達掃描、多目標同時接戰的作戰能力,但其生存能力遠不是具有雷達匿蹤能力的‘武直-14’所能相媲的。
兩架‘武直-14’幾乎是以極低的樹梢高度進入高射炮火橫飛的戰區的,在第6空騎旅特戰步兵營機降之前,這兩架‘武直-14’擔負着爲空襲機羣最後清掃殘存防空火力的作戰任務。
“看着就比咱們的‘阿帕奇’強多了,和美國佬的‘科曼奇’倒是差不多,什麼時候大陸的軍工也這麼有審美觀了。” 看着兩架墨綠塗裝的‘武直-14’從自己編隊的上方做一個側滑,高速脫離編隊,撲向八代市的最核心位置,坐在指揮機內的陳守田上校覺得酸酸的。以前臺灣軍隊剛裝備美製‘AH-64D長弓阿帕奇’攻擊直升機的時候着實欣喜了一番,到底是和美國人的裝備在同一水準了,除去已經被五角大樓叫停的‘RAH-66科曼奇’偵察攻擊直升機計劃,怕是這個世界上再難有哪一種武裝直升機能和‘長弓阿帕奇’相抗衡了。
那個時候,剛裝備了‘AH-64D’的時候,臺獨政客們都覺得自己的腰桿硬實了許多,空騎旅裡面的一些高層泛綠軍官也整天狂妄的叫囂着和中國一戰。儘管在陳守田的眼中看來,哪些不知天高地厚要和中國‘以武拒統’的‘本土人士、真正的臺灣人’的謬論是那樣的可笑,但‘AH-64D長弓阿帕奇’還是讓陳守田的心中泛起漣漪。
的確‘AH-64D長弓阿帕奇’是一種極其先進的武裝直升機,大陸的‘武直-10’、歐洲的‘虎式’、南非的‘茶隼’甚至是俄國人的‘卡-50’都不能與‘阿帕奇’真正抗衡。
可是現在呢,‘AH-64D長弓阿帕奇’算什麼,當‘武直-14’出廠之時,國防部也邀請了這位曾經的‘國軍陸航天才’、甚至是在整個中國陸航部隊中,對戰術理論、飛控操作都有深厚經驗的陸航軍官前去參加儀式。作爲首批在美國接受‘AH-64D長弓阿帕奇’,並完成全部飛行課程,同樣見多了美國人對自己的無禮和嘲諷的國軍軍官,當陳守田第一次見到渾身上下閃動着灼灼光華的‘武直-14’的時候,他還是震驚了。簡直就是科曼奇,但卻又是那樣不同,很難想象這是曾經出於被外國軍工企業嘲笑着連子彈都不會造的中華民族的手中,那一刻,陳守田甚至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淚。
一個真正的軍人不會參與到政治中去,巴頓是這樣的、張靈甫是這樣的,陳守田也同樣是這樣的,儘管真正的軍人的後來結局都是很糟糕。在陳守田心中,軍隊便是唯一,他只想做好自己作爲軍人的本責。但作爲炎黃子孫,在他的心中,卻又無時無刻不在擔心戰爭的爆發,因爲戰爭一旦爆發,他將難以作出抉擇。打、和維護國家主權統一的正義之師相抗,那是背道而馳,陳守田知道那樣自己將會被釘死在歷史的恥辱架上,成爲一個萬人唾棄的分裂分子;不打,卻又愧對於自己的軍人職責,這也是一心想做一個標準職業軍人的陳守田所難以接受的。
戰爭終歸是爆發了,但陳守田卻並沒有去過多的擔心他的憂慮。在戰爭爆發之初,他指揮的第601空騎旅遲遲未動,任憑軍方高層怎樣嚴斥,但601旅卻是依然按兵不動。這個時候的陳守田知道自己心中的民族大義戰勝了一人之榮辱。
接到上峰的撤職令之後,陳守田倒是長舒了一口氣,至少不用去爲難了。但601旅卻並不如陳守田這般幸運。新來的指揮官接替了陳守田的旅長職務,這是一個深綠的臺獨激進分子,但是除了激進他也不會什麼了。在接過指揮權之後,這位深綠人士立即下令第601空騎旅出擊,給予中國登陸部隊予以殺傷。
和臺軍中的很多軍官一樣,第601旅很多官兵拒絕爲臺獨而戰,不少校級軍官甚至以“我們是國軍,不是臺軍。我們是中華民國,而不是臺灣共和國”爲理由斷然拒絕了出航任務。只有同樣是泛綠人士的突擊直升機營指揮官帶領着十餘架‘UH-1’通用直升機去了灘頭前沿。那些混蛋可能是平常作秀作習慣了,還沒等他們的編隊抵達中國軍隊的登陸場上空,便被呼嘯而來的防空導彈打的七零八落,甚至有多架‘UH-1’通用直升機被PZG95B式彈炮一體防空系統打的凌空爆炸。
“不懂得政治的軍人並不是一個真正的軍人,因爲克勞塞維茨說過‘戰爭只是政治的延續’何爲真正的軍人?真正的軍人當有自己的榮譽,當有自己的大義。而且他們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和熱血來捍衛那份榮譽、那份大義”這是時任駐臺灣特別行政區三軍聯合指揮官的蔡興宇中將在和解甲田中的陳守田長談時所說的話。其實當陳守田決定601旅按兵不動、當他在聯軍侵入臺灣後,與登陸臺灣的中國軍隊廝殺開、而且祖國大陸的衛國戰爭也正處於最危急的時候,義無反顧的率領一支曾經的‘國軍’與中國大陸軍隊一起在臺東抗擊聯軍登陸部隊的時候,陳守田就已經知道了何爲自己的榮譽、何謂自己的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