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漸漸稀疏了許多,但依然不斷的有炮彈呼嘯落下,炸起一陣煙塵。在軍官們的大聲斥罵聲中,士兵們亂糟糟的奔向自己的戰鬥位置,等待着和中國人面對面的幹上一場。
煙雲在早冬的寒風撕扯下,迷離着被撕扯成一塊一塊的,繼而漸漸的最終消散在冬日裡的陽光下。裊繞着的硝煙如同亂麻樣的糾纏在城市的上空,使得本來豔麗的陽光竟被遮蔽的昏昏沉沉、慘淡無光,就宛若那夕陽西下前的落暮一般。
重炮的轟擊終於停歇了下來,看來中國人的炮彈也不是那樣的無窮無盡。四下裡一陣如死樣的沉寂,甚至沒有絲毫的聲音。整個八代市便如同一座荒廢的死城一樣。不時的有冷風怪嘯着、打着旋的從滿是廢墟的街道間竄過,掀起陣陣寒意。這是一種令人心悸不安的死寂。
緊張不安的日軍士兵趴在掩體的射擊孔前,一次又一次遠眺着街角處。手心裡滿是汗水的機槍手面帶着疑惑的神情看着身邊的戰友。街角處什麼也沒有,甚至連個鬼影也不見。倒是寒風不時從那裡掠過,發出怪聲怪氣的刺耳低嚎,哦,就如同西伯利亞的雪原上那飢餓的獨狼發出的嚎叫聲一樣,讓人覺得刺耳而又不安。幾個廢紙團在捲動的寒風中簌簌的作響。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讓人幾乎停止心跳的緊張和不安。似影似形的硝煙迷離着,偶爾有草木皆兵的日軍壓抑不住那份惶惶不安,-噠-噠-噠-的掃出一梭子,將遠處的廢墟間打得煙塵四起。
掩體中的神木義陸將同樣疑惑了,中國軍遲遲沒有發起攻擊,這是爲什麼?如此強度的炮擊以及航空轟炸之後竟會是如此令人不安的死寂。直到此時,所有的觀察哨都仍然沒有發現中國軍隊的蹤跡。這樣的安靜反倒是更加讓人不安,誰也不會簡單的去認爲中國軍放棄了在南線的攻勢。帶着疑惑、不安的神情,神木義陸將又一次走向架設着的炮兵潛望觀察鏡。
猛然的,神木義陸將面帶疑惑的擡起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但又似乎並不存在。掩體內的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談,沒有了一絲的聲響,所有人都靜靜的沉默着,帶着猶豫、疑惑和不安。
遠處傳來陣陣低鳴,似乎就在耳邊縈繞,但又顯得距離很是遙遠。漸漸的,轟鳴聲越來越大,掩體頂上的塵土簌簌的抖落下來,作戰臺上的水杯在-咔咔-的震顫着。那是……
“直升機,中國軍的直升機羣”通訊頻道里傳來了觀察哨那變了音的喊叫聲。隨着一聲巨大的爆炸,電臺的那一端陷入瞭如死樣的沉寂,只有斷斷續續的電流聲嘈雜着。
天邊之處,黑壓壓的直升機羣如同蜂羣樣的直撲而來。數十架攻擊直升機如同覓食的禿鷲一樣低空疾馳,尾隨而後的是更多的運輸直升機組成的龐大機羣編隊。
“誰說中國軍隊就沒有能力打一場現代化的空中突擊戰”雷石中將站立在諾大的電子顯示屏前,手指着空突機羣發回的實時戰場圖像,笑着說到“美國人能搞空中突擊師,我們難道就沒有自己的空中騎兵師嗎?”
自從對日作戰總前委由種子島前移到長崎之後,雷石中將便把自己的作戰司令部臨時設立於長崎警備司令部內。在情報部門截獲到日本東京軍部發給日軍九州防禦司令部的撤退命令之後,面對南北兩線日軍拼死頑抗的這一情況,雷石中將迅速的調整了自己的作戰計劃,不再緩步而進。而是出奇兵以制勝,迅速的給予日軍以凌厲一擊。
一直處於機動作戰中的南京軍區-第3快反旅被抽調出來,他們將配合新近由臺灣特區警備軍抽調過來的第6空中騎兵旅一起在日軍防禦最爲薄弱的南線撕開缺口的作戰任務。
“機動-打擊-再機動-再打擊,哼哼,讓日本人也好好嚐嚐咱們的蛙跳戰術” 第6空中騎兵旅指揮官-陳守田上校對着耳麥下達着作戰命令“給咱們的大陸同僚看看,咱們臺灣警備軍同樣不是吃素的,打鬼子,咱們依然有當年的國軍雄風。”
雷石中將笑看着屏幕上實時指揮系統發回的圖像,頭戴飛行頭盔的陳守田上校正身處在一架編隊裡的‘UH-60黑鷹’直升機上實施戰地一線指揮。雷石笑着對指揮部內的一衆軍官而言“這個陳守田,倒是想給咱們上一堂課啊,好啊,那我們就見識見識這個蛙跳戰術。”
在對日戰爭爆發之後,臺灣特區警備軍有相當一批作戰部隊身處戰區的各個戰鬥位置,這其中包括爲登陸日本的中國遠征軍提供補給以及海上護航等輔助性作戰任務的驅逐艦第1大隊,以及參與空襲作戰的第1戰鬥機聯隊的十六架‘F-16A/B戰隼’式戰鬥機。而成規模建制的地面作戰部隊卻並沒有多少。
第6空中騎兵旅參與到九州作戰中來,還是因爲陳守田的原因。早在臺海戰爭的時候,編有三個空騎旅的臺軍陸軍航空特戰部根本沒能夠和中國軍隊發生大規模的交火,便被打得個七零八落,損失慘重。這多少讓時任第601空騎旅指揮官的陳守田感到惱火不已。雖然他本人一向反對臺獨、贊成大陸的‘和平統一、一國兩制’的臺海問題解決方案,但作爲一個職業軍人,看着自己傾注了無數心血的部隊就那樣被打得落花流水,他還是多少感到有些不服氣。
畢竟空騎旅的作戰力是有目共睹的,裝備有‘AH-1W超級眼鏡蛇’‘OH-58基奧瓦勇士’等美製先進武裝直升機的空騎旅還沒能和對手真正的展開廝殺就被漫天飛舞的導彈給打得找不着北了,這讓一直對陸軍航空作戰頗有研究的陳守田着實心疼不已。
不同於大陸軍隊精銳的空降15軍,空騎旅和美軍第101空中突擊師‘嘯鷹’一樣,擁有快速機動能力和極其強大的火力與突擊力,並且能夠遠距離超越地形障礙實施突然打擊。這與空降部隊的一次性空降打擊不同,因爲空中突擊作戰更具靈活性和突擊力。當初臺灣軍方編有空騎601、602、603旅,總兵力多達6000餘人,裝備更是絲毫不差,甚至在2009年度還裝備了美製‘AH-64D長弓阿帕奇’攻擊直升機。
可惜就是這樣一支精銳部隊,竟成爲臺獨政客期以對抗國家統一的工具。臺海一戰,三個空騎旅損兵折將、存者無幾。三個空騎旅的作戰兵力最後只剩下了不到三成,戰後重組中,被編爲了第6空中騎兵旅。和臺灣特區警備軍的所有作戰單位一樣,依然以美製裝備爲主,官兵還是以臺籍官兵爲主要組成。
陳守田本人在戰爭結束後便閒賦在新竹的家中,用他本人的話來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是當重組特區警備軍的時候,一位來自臺北的神秘客人卻讓這位在臺灣陸軍屆有着‘陸航天才’之稱的上校軍官徹底的打消了自己解甲田園中、採菊東籬下的念頭。駐臺灣特別行政區三軍聯合司令部指揮官-蔡興宇中將的親自登門拜訪着實讓陳守田感動不已。
“沒有想到大陸竟是這樣胸懷寬廣,就連我這老臺軍都依然受用。” 陳守田曾經逢人便感慨一番。作爲一個臺軍指揮官,陳守田從沒有想到自己還能重返軍旅,而且受命重組陸軍航空部隊。
第6空騎旅的重建,陳守田花了不少的心思。在蔡興宇中將的大力支持下,僅僅用了兩個月的時間,第6空騎旅便成軍並形成戰鬥力。和以前不同的是,空騎旅的列編官兵由當初的2000人增加到了7000人。編制還是一樣,轄有攻擊直升機營、空中運輸營、特戰步兵營和支持營以及兩個突擊直升機營。美製的‘AH-64D長弓阿帕奇’、‘UH-60黑鷹’、‘AH-1W超級眼鏡蛇’‘OH-58基奧瓦勇士’等直升機爲其主力機型。只是在大陸軍工部門的協助下,完成了軍事數據鏈的接口,使得全旅能夠和中國軍隊的所有作戰單位完成情報共享、信息交換。成軍的那天,陳守田自豪不已,他曾經這樣說到“作爲快速機動打擊部隊的空騎旅可以在一個小時內完成部隊集結,形成作戰能力。”
衛國戰爭的時候,作爲臺軍陸航作戰祖師的美軍第101空中突擊師在浙北全軍覆沒,嘯鷹成了只死鷹,並且在美軍作戰序列中被取消了番號,這一點讓陳守田吃驚不小,同時他也對大陸軍人的戰鬥力佩服不已。到底是中華兒女啊,誰說中華不尚武,誰說自唐之後便無中華,從大陸軍人的身上,陳守田看到了一個民族的希望,同樣作爲炎黃子孫的他怎能不自豪。
爲了推動第6空騎旅真正成爲一支精銳之旅,爲了能夠使得第6空騎旅真正融入到中國精銳之師的行列中,陳守田費了不少勁,和兄弟軍區的部隊搞合練,全旅機動至大陸西部地區,搞合成訓練,和軍內的那些甲等集團軍的陸航團搞聯合訓練。
當中日戰爭爆發之後,陳守田更是希望把自己苦心重新打造的精銳部隊拉出去溜溜。既然都已經是中國軍隊了,誰強誰弱只有靠競爭了,一心想在戰場上檢驗部隊戰鬥力的陳守田再次把目光盯上了自己的老上級-已經升任對日作戰總前委政委的蔡興宇中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