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揚捂着鼻子,踏着遍地的泥濘查看着這片剛剛飽經血與火洗禮的阿修羅場,雨雖然已經停了,但戰場上到處是橫淌着的泥水、血水。一腳下去全是被浸潤了的猩紅猩紅的泥污,空氣中滿是一股股人體燒焦了的惡臭,讓人感到陣陣作嘔。還有那彌散其中的一陣陣橡膠燃燒的焦臭味道更是刺鼻難聞。蕭揚多少感覺到胃裡陣陣涌動。
天空已經漸漸的放亮了,雖然還是陰沉沉的,但相比那連續下個不停的大雨,還是讓人心情好了許多。
沿着公路,整個戰地上宛若月表一般,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彈坑,猩紅的血水攪拌着泥漿一窪一窪的注滿彈坑。交戰雙方密集的炮擊讓這裡完全的成了片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
不遠處,裝甲營的坦克、戰車正在進行戰地檢修,並補充彈藥、油料等作戰物資。一輛裝甲搶修車緩緩駛過。三五個士兵緊張的忙碌着,在一個技術士官指揮下,將一輛被擊損的坦克車吊裝上拖車。見此,蕭揚帶着一衆營部軍官走了過去。
“戰損?”蕭揚對忙得滿頭是汗的技術士官問到“什麼原因造成的戰損?有沒有人員傷亡。”
“是‘陶’式反坦克導彈,攻頂戰鬥部從炮塔頂部撕開了裝甲”士官回答到“沒有人員陣亡,兩名乘員受傷。中彈後的二次效應並沒有發生,自動滅火抑爆系統起作用了,車內起火燃燒所產生的破壞、殺傷效應被完全撲滅。”
蕭揚點點頭,對於2005式主戰坦克裝備的新型自動滅火抑爆系統的實戰表現,蕭揚一直都是讚不絕口,這種新的高效滅火抑爆系統從火情開始到完全撲滅的時間極短,能在50ms內抑制由於破甲彈射流引起的戰鬥艙內油氣混合物的爆炸,並能夠將油氣爆炸產生的壓力限制在以內,從而能夠使成員的皮膚燒傷程度限制在1度以下,達到滅火抑爆作用,防止了車內因爲起火燃燒或爆炸所產生的二次效應的發生,避免了坦克乘員因爲戰車彈藥殉爆等二次效應而傷亡。大大提高了2005式主戰坦克在戰場上的生存能力。
“繼續組織維修,確保我們的坦克戰地搶修率”蕭揚揮揮手示意技術士官繼續工作。
司徒濤點點頭“在戰場生存、野戰搶修修復率上我們要向以色列人學習,中東戰爭期間他們的‘梅卡瓦’表現的就很不錯。這方面除了修理人員素質之外,還有坦克的實戰性能。”
一旁的營部情報參謀不屑的說到“‘梅卡瓦’的神話也就是吹出來的,2006年的黎以衝突中,‘梅卡瓦’沒少丟面子,黎巴嫩真主黨可是讓‘梅卡瓦’的泡泡被戳破的個精光。”
“這倒也未必”蕭揚開口說到“總的來說‘梅卡瓦’坦克還是一種很重視實戰性能的主戰坦克,比如說發動機前置、增加裝甲防護等方面都做的比較成功,雖然噸位較重、戰略機動性能較差,但卻符合以色列的軍情以及中東地區的地理情況。”
司徒濤也反駁到“是啊,一個坦克是否優劣最重要的就是它的實戰性能以及實用性。比如說俄國人的‘T-80’坦克,那神話也吹的不小吧,結果怎麼樣,第一次車臣戰爭被幹的那麼慘,車內彈藥殉爆竟然能把炮塔炸飛那麼高,車組乘員不死纔怪呢。再看看中東戰爭期間,‘梅卡瓦’的乘員損失情況。老毛子的猴式武器就這樣子,便宜、粗糙、易於生產,但是損失也大,武器損失了最多拿錢再買,可人呢?士兵們的生命呢?看看‘T-72’坦克在海灣戰爭中被‘M1A1艾布拉姆斯’、‘挑戰者’切菜砍瓜般的殺戮。”
“不過也不能完全否定俄式坦克,海灣戰爭伊拉克人自己不中用也是一個方面”走到一輛被擊毀的90式主戰坦克旁邊,蕭揚笑着說到“以色列人的成功之處應該值得我們學習,他們的軍隊的確是一支素養較高的作戰部隊,這一點不該被否定。”
“所以我國的坦克生產由原先的一味模仿蘇式戰車,到現在自己更換思維,根據自己的國情來設計生產自己的坦克。”司徒濤揮手示意後面的參謀們上前測量這輛燒成廢骸的90式坦克的毀傷數據“看看我們的鄰居阿三,搞了個‘阿瓊’,這麼多年也沒搞出來,明知道俄國人的東西好不到哪裡去,還使勁的掏腰包進口‘T-72’、‘T-90’真他媽一羣傻冒。”
營部情報參謀笑着接過話語“阿三不買能行嗎?自己的‘阿瓊’搞來搞去都沒搞成功、圖紙修改了一遍又一遍,技術要求提高了一次又一次,搞了個樣車還老出問題,就連阿三自己的軍方都看不上眼那玩意。自大狂們卻又總喜歡和我們比,加上北面的巴基斯坦又裝備了我們幫其研製的‘哈立德’主戰坦克,阿三不買哪裡有看家門的東西。”
蕭揚皺着眉頭,拿着卡尺在被擊毀的90式坦克的車體彈洞上測量了幾個數據,開口說到“還有這玩意也是個垃圾,造價8億6千多萬人民幣。三菱重工真他媽的把日本政府當財主鬥,搞了個這麼昂貴的戰車竟然這樣不堪一擊。怎麼說呢,叫性價比太差。”
蕭揚的話引得一種軍官笑了起來,司徒濤笑着說“世界各國目前裝備的主戰坦克,其正面裝甲都無法防禦我們140毫米口徑滑膛炮的,就拿我們的2號彈來說吧,長杆尾翼穩定鎢芯脫殼穿甲彈的破甲深度,再對比下現在各國坦克的正面裝甲厚度,大家就很容易看到這樣的數據。不過日本的東西昂貴也不是一件兩件了,99式自行榴彈炮、F-2戰鬥機,每一件都是昂貴的離譜。”
“真他嗎的噁心”蕭揚摘取滿是血污和殘跡的手套,指着破散的車艙中那一具燒得焦黑、宛若木炭的屍體說到“走,去前邊看看。”
陣亡的中國士兵的遺體被裝進裹屍袋中,停放在臨時搭建的帳篷下。這些陣亡者的大多數都是各偵察部隊或者特戰分隊的偵察兵、特種兵。爲了能夠給予海灘登陸場的兄弟部隊以更多的時間,擅長於機動奇襲、偵察破壞等特種任務的他們卻依然的打起了自己處於劣勢的阻擊作戰,完全輕裝的他們靠着自己的血肉之軀毅然的頂住了日軍一個摩步團和一個團級規模混成戰鬥羣的數次進攻,直至援軍的到來。偵察兵們付出的代價是慘重的,各偵察、特戰分隊都損兵折將,那一大堆身份牌足以看出。一具具曾經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化作躺在裹屍袋中的冰冷的屍體。
一羣神情萎靡的俘虜埋頭蹲坐在地上,四周圍着十來個荷槍實彈的中國士兵,兩輛‘東風鐵甲’停在旁邊,探身在護盾後的機槍手不時的轉動着12.7毫米重機槍、惡作劇似的發出子彈上膛的聲音,黑森森的機槍口着實讓這些神情緊張的俘虜們很是不安。幾個死硬分子不時的遭來恨的牙癢癢的中國士兵一陣拳打腳踢。
一個軍官模樣的日本人剛開口喊了兩聲口號,便被旁邊的中國士兵一槍托砸了個頭破血流,捂着腦袋蹲了下去。
蕭揚微微皺起了眉頭,擡眼看着轟鳴駛來的直升機“戰地記者們就要來了,讓部隊注意情緒,別給咱外交部門增加麻煩,我們得注意國際輿論影響,別讓人家說我們搞虐俘。處決戰俘的事情這個時候別給我搞出來。”
“操,和這羣狗日的講人道,南京大屠殺的時候,他們不也這樣對付咱們放下武器的國軍嗎?……”旁邊的一個少尉軍官冒出一句。
蕭揚瞪起眼睛,將少尉接下來的話硬生生的給逼了回去。
“難道我們要和禽獸相比”蕭揚問到“話再說回來,有些事情也不是在媒體前做的啊。畢竟國際輿論要鋪天蓋地的講咱們集體處決戰俘,那影響也太壞了,到那個時候,上頭被輿論逼急了,也會送幾個人上軍事法庭的。”
“所以,某些事情揹着媒體可以做,但要做的乾淨”蕭揚揚揚嘴角,壞笑着補充道。
成羣的直升機轟鳴着懸停低空,輕型車輛被吊裝下來,端着槍的士兵們衝出機艙,分散建立警戒防線,第54集團軍的先頭部隊來了。
一些中國士兵在滿是殘骸、屍首的戰場上,趟着和滿血污的泥濘打掃着戰場,收攏武器裝備、淘些戰利品、紀念品。一具具的日軍屍體被堆在一起,等待掩埋。幾個揹負着火焰噴射器的士兵用竄涌而出的火龍清理着滿是碎屍、殘骸的戰場。大雨後,血肉橫飛過的戰場是很容易爆發疫情的。技術人員們忙着收集各類技術數據,以供武器研究部門、軍工生產部門參考數據。
呻吟聲,酒精、紗布、滿是鮮血的藥棉、止血繃帶、嗎啡,臨時救護所的軍醫、醫護兵們忙着處理傷員,包紮傷口、處理急救,確認救治等級,重傷員由醫護直升機直接送往海面上的醫療艦,在搶救處理後在後送至沖繩島的戰區醫院、或是送回國內軍事醫院接受後方療養。不斷的有塗着紅十字的醫護直升機轟鳴起降。
蕭揚皺了皺眉頭“損失這麼大。找到嶽海波了嗎?”蕭揚問到
“還沒有,我已經讓人聯繫其他兄弟單位了。”司徒濤收回望着遠處忙碌着接防的第54集團軍的目光,神情沮喪的說到“畢竟整個阻擊線上的作戰單位太多了,偵察部隊、特戰分隊多達六、七個單位,我已經和幾艘醫療艦聯繫了,讓他們一有情況就通知我們。”
“老嶽一定不會有事的,那麼慘烈的衛國戰爭、那樣血腥的城市保衛戰,他都活下來了。”蕭揚低下頭“查清楚,和師裡也聯繫下,活着找到他人,死了就是屍塊也給我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