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夜深忽得一夢之後,突然得了重病,夜不能寐,日不能醒,朝中政務荒廢,匈奴不斷犯邊,守邊將領屢屢後退。
閔府,樑王和流光對坐,樑王談到這些事情,不斷的嘆氣,皺眉,流光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顯得異常平靜。
“閔學士,你說這父皇到底得了什麼病?就連御醫也診斷不出來,如此下去,我大西朝廷……”樑王嘆息着。
只覺得再這樣下去,大西就要完了,但那個‘完’字是絕不能說出口的,哪怕他是王爺,若是說了這樣的話,那也是會被論爲叛黨而上斷頭臺的。
“皇上得了什麼病,微臣不知,只是聽殿下這樣說,想必皇上是得了失眠症,又或是噩夢纏身,擾了精魂……”流光緩緩開口,略有所思,就算做噩夢也不至於一病不起纔是,真是奇了怪了。
“對了,學士既是藥王谷谷主,必懂得行醫用藥,醫術自也比宮中那羣庸醫要強,不如我去向父皇提議,讓你去給父皇診治一番?”樑王眼前突然一亮,想起流光會治病,便想讓流光入宮。
流光也沒拒絕,她也很好奇皇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加上自己對公主的病,對所謂的‘國師’都充滿了好奇。
次日,一大早,學士府就接到旨意,讓流光入宮爲皇上診治,流光帶上葉兒便上了馬車,並讓步涯呆在府裡,步涯擔心流光遇害,非要跟着。
樑王告訴步涯:“步涯兄弟,你放心,我會竭力保護谷主,定會讓她毫髮無損回來。”
“那就多謝王爺了。”步涯冷冷的看着樑王,樑王並不生氣,因爲有的人天生就不會笑,而步涯恰恰是這樣的人。
一路上,果真一帆風順,並無人阻攔,入宮也很順利,皇上躺在龍塌之上,見到流光的時候對流光微微一笑:“來了?”
“微臣參見皇上。”流光行李,皇上擡了擡手。
“免禮,免禮,沒想到閔學士不但才華出衆,還懂得行醫用藥之術,實乃我大西朝第一才女也!”皇上聲音微弱,氣若游絲,流光上下打量着皇上,只見對方臉色蠟黃,嘴脣青紫,眼珠泛白,大有中毒之勢。
流光伸手給皇上把脈,除了發現脈搏微弱外,並無異常,看來這毒並未滲入臟器,流光心想,隨後對皇上說:“皇上近來是否覺得口乾舌燥,總想喝水?”
“沒錯,朕總覺得喝不夠水似的。”皇上喘着氣慢慢回答。
“是否覺得全身無力,總是昏昏欲睡?”流光繼續問,皇上一一點頭。
“閔學士,朕這病可有得治?”皇上突然很期待的看着流光,流光點了點頭。
“皇上儘管放寬心,您不過是肝火過往,腎陰虛,吃兩劑和藥便好。”流光說着提筆寫下藥方並交給樑王,樑王一看,藥方上都是些安神藥,似乎對病情並沒多大好處、
出了寢宮,樑王便問流光開的藥真的有效嗎?流光眉頭緊鎖,告訴樑王:“陛下這病,恐是人爲。”
正說着,突然見昌平走了過來,流光便住了口,對昌平行了一個禮。
“免禮,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我大西朝第一美女加才女,
幸會,幸會!”昌平話裡有話,故意嘲諷,流光卻不在意。
“公主謬讚,微臣告退。”流光並不想惹是非,說完便要離開。
後面傳來昌平的聲音:“什麼第一才女?這第一女官恐怕也是父皇的情人吧!”
樑王聽見此話,就要轉身跟昌平理論,卻被流光拉住了,樑王越想越生氣,整個後宮,誰人不知昌平和皇上的關係,沒想到她竟敢如此污衊流光,簡直就是惡人先告狀。
閔府,樑王一臉愁容,對流光再三致歉:“谷主,實在是愧對你,本王沒有管好妹妹,沒想到她竟敢如此誹謗。”
“王爺不必客氣,微臣並不在意,人若是活在別人的口水中,這一生不知該有多苦,不過,微臣倒是好奇,爲何公主芳齡已經二十七,卻並未許配?”流光手指握着杯子,垂着頭,看似無意,卻是蓄意。
“這……閔谷主,其實,昌平公主並非父皇親生,很多事情,也沒法說,本王府中還有要事,本王告辭。”樑王說完大步離開了,對於樑王的遮遮掩掩,流光心裡好奇,便讓人去查了昌平公主的底細。
段嚀溫閒着無聊,在將軍府又沒有什麼可玩的,便想出去走走,但小蝶卻嘮嘮叨叨的告訴段嚀溫作爲公主,一定要守禮法,懂規矩,所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小蝶每天都像禮儀老師一般跟段嚀溫說着穿着,走姿,巧移蓮步等,段嚀溫想出去一次都需要偷偷摸摸的,這日,小蝶因爲有事要出門,段嚀溫便換了一身男裝,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閔府,段嚀溫看了看守門的兩個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畢竟段嚀溫來過,閔府的人也都認識她,知道她的身份,並沒有人攔她。
到了暖香閣,段嚀溫推門而入,卻沒見到流光,心裡好奇,猜想流光正在休息,揭開簾子,走了進去,只見被子疊得整整齊齊,也沒有人影。
正想往外走,卻聽到了一個男子的聲音,段嚀溫好奇,想看看此人是誰,便沒有出去。
“谷主,事情已經辦妥,公主的身份已經得到證實。”男子聲音響起,段嚀溫心中一驚,難道閔非語竟派人調查自己,朝中權謀,自己不懂,可自己是將流光當朋友的,她怎麼可以這樣?
段嚀溫正要發作,往外走,卻聽到流光說:“昌平不是皇上的親生女兒對嗎?”聽到流光的話,段嚀溫才知道,原來他們查的是昌平公主,自己也一直好奇昌平的身份,倒不如聽聽。
“谷主英明,昌平公主乃是當今聖上兄長的女兒,當初皇上爲奪位弒兄殺弟,因爲昌平公主是自己心愛之人李嫣然所生,因此皇上沒有殺她反而是將她養在了自己身邊……”男子說着,段嚀溫不由得後退幾步心中大驚。
“昌平公主的原名叫明兮,還有兩個哥哥,均被處以宮刑,因爲昌平的緣故,兩個哥哥得以侍奉皇上寵妃楊妃……”男子繼續說着,段嚀溫坐在牀上,臉都嚇白了。
“昌平的容顏似母,皇上將她交給陳妃養着,一直到十四歲,有一次皇上逛御花園,見到正在摘花的昌平,竟彷彿回到了三十年前,第一次遇見李嫣然的時候,從此,昌
平就被皇上養在身邊,後來……”男子繼續講訴,流光眉頭緊鎖。
沒想到皇上竟會做出此等禽獸之事,將一個十四歲的女孩養在身邊,並讓她替代母親圓了自己的夢想,皇上一直將昌平當做李嫣然,給昌平分了寢宮,並常常去看昌平,宮中妃嬪三千,寵愛卻全在昌平一人身上。
“七年前,昌平公主懷孕,爲了不影響皇室威嚴,便用了藏紅花將孩子打了,從此更是在宮中點了麝香,昌平自此完全失去了一個女人做母親的權利……”男子說完,屋裡的段嚀溫,屋外的流光,心裡都大吃了一驚。
世上最殘忍的莫過於此,沒想到皇帝竟然做出此等事情,也難怪昌平看他的時候眼裡總有恨意,而段嚀溫也想起了那日在車輦中,皇上看昌平的眼神。
“我知道了,此事不可張揚,切記,切記!”流光淡然的聲音響起,段嚀溫吃了一驚,她朝四周看了看,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卻發現根本找不到,自己知道了這樣的消息,自己還能活嗎?
這邊,男子剛走,那邊流光就說了一句:“出來吧!”
流光本以爲是葉兒,想來葉兒聽到這樣的消息,肯定會被嚇到,但絕對不會說出去,這丫頭,平日雖喜歡鬧,但事情的輕重緩急是分得很清楚的。
段嚀溫聽流光這樣喊,心裡好奇,流光不是不會武功嗎?怎麼耳朵那麼靈。段嚀溫緩緩走了出去,流光在見到段嚀溫的時候,臉色不禁沉了下去。
“公主,怎麼是你?”流光大驚,段嚀溫尷尬的笑了笑。
“我……我本來是來找你聊聊天的,對了,我問你,你不是不會武功嗎?怎麼知道我在裡面?”段嚀溫先發制人,不想繼續回答流光的問題。
“簾子動了,公主……”流光回答,緩緩擡頭。
“那個,非語,我什麼都沒有聽到,也什麼都不知道,我……”段嚀溫竟覺得自己有些害怕,流光搖了搖頭。
“公主,我如果說我相信你,你信嗎?”流光突然很認真的看着段嚀溫,段嚀溫點了點頭,舉起了手。
“我發誓,此事絕不泄漏半句,若有泄漏,我整個南陵國,國破家亡。”段嚀溫發了毒誓,流光則像吃了一顆定心丸,臉上也帶出了淺淺笑意。
“對了,公主,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流光詢問,對段嚀溫獨自來到自己府中有些好奇。
“說到這個,我確實是有事找你,是這樣的,我來京中已經好幾個月,馬上就是紅梅時節了,我想府中應該多儲備一些東西,但又怕壞,而且梅雨時節又不能出去玩,無聊死了……”段嚀溫撅着嘴,心想接下來的日子可要無聊死了。
“公主這個問我可能就白問了,我來着京中也不過比公主早半年,並沒過過這梅雨時節,也不知在這京中能買到些什麼,能準備些什麼。”流光微笑,兩人走了出去,邊走邊聊,這時候突然閃電雷鳴,下了雨。
兩人只好躲進了一旁的亭子裡,段嚀溫咒罵了一句:“該死的,說下就下。”段嚀溫說着轉頭看了流光一眼,只見流光在風中瑟瑟發抖,便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給流光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