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挺好嗎?”流光咄咄逼人的問,莫蘭有些詫異的看着流光,又點了點頭。
“好,很好……”莫蘭頓了頓,問流光:“你不相信我嗎?”
“我相信,師姐,你好好休息吧!有什麼需要叫春桃和秋菊就好了。”流光說着喊了一聲,便有兩個丫頭走了進來,見流光離開,莫蘭咬了咬脣,想說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宮中,皇上的身體好了很多,他一直在尋思着一個問題,看是讓太子繼續見監國還是自己親自去朝中。
當然,很多大臣還是去了宮中邀請皇上親自到朝堂之上主持朝政,皇上總會推諉,這日,寧妃穿了一身濃重的禮服來到皇上宮中,並行禮,皇上問對方:“你怎麼來了?”
“皇上,臣妾是來給您賀喜來了。”寧妃笑了笑,皇上皺了皺眉,微眯着眼睛上下將寧妃打量了一圈,這時候只聽見寧妃說:“皇上,臣妾聽說江南王力達王員外之女王力達那是生得貌若天仙,能歌善舞,琴棋書畫無所不通……”
皇上好奇的打量着這個一向恃寵若嬌,在後宮專橫跋扈的女人,這些事情寧妃雖然隱藏得很好,但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他只是不願意多說,而且年紀大了,也不想管這些。
“愛妃的意思是?”皇上皺着眉,心中好奇,總不能是爲自己選妃吧!
“皇上,這不是太子殿下如今府中還沒有一個正妃嗎?我看那姑娘好得很,正合適給做太子妃。”寧妃說着顯得很興奮的樣子,皇上反倒更加好奇了。
“勞愛妃操心了,只是我想,你是慶王的生母,你總該先考慮自己的兒子吧!”皇上的眼裡射出一道犀利的光,寧妃臉上驚訝稍縱即逝,隨後恢復了正常的樣子。
“皇上,瞧您說的,我雖然是慶王的生母,但太子的事情纔是國家的大事,皇上現在雖然健壯。但我看皇上似乎已經打算退居幕後,做個悠閒的太上皇了。”寧妃微笑着,走到皇上身邊,給皇上輕輕捶着後背。
皇上聽了寧妃的話一言不發,心中卻已經有了計較,知道寧妃的脾氣,看來這給樑王娶妻並不是什麼好的計劃,這時候只聽見寧妃繼續說:“且不說太子是否要登基,但這皇子皇孫不是越多越好嗎?”
聽到寧妃的話,李公公在一旁怒了努鼻子,皇子越多皇上越多,皇室就越亂,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寧妃的目的是什麼,誰也不知道,但寧妃是不可能對樑王好的。
在一間陰暗的小屋裡,樑王生母正在敲擊着木魚,一下,一下,平穩的節奏標誌着對方心態的平和,周圍沒有一個人,只有一尊觀音像和一個香爐,還有燭臺。
樑王靜靜的站在門外,看着母親穿着灰色的僧服靜坐,似乎整個天下,都與他無關,樑王走了進去,站在了母親的身後,他知道母親感覺到自己來了,或許是看到自己的影子了,但母親依舊那樣靜靜的敲着,一刻也沒停下。
她敲打木魚的聲音變得激烈,然後慢慢平穩了,樑王喊了一聲:“母親……”萍妃並沒有理睬他,而是繼續着自己的工
作,手裡敲着,口裡念着:“南無阿彌陀佛,救苦救難觀世音,度一切苦厄……”
整間屋子裡迴盪着樑王生母的聲音,樑王又喊了一聲:“母親。”
萍妃終於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動作,然而,雙眸依然緊閉,只見寧妃雙手合十,隨後緩緩開口:“我既已出家,便沒有家,沒有丈夫,也沒有兒子,施主還是叫貧尼的法號吧!”
萍妃的聲音悠遠綿長而又沉重,樑王找了一個蒲團坐在上面,擡頭看着那垂淚的菩薩對母親說:“這裡很潮溼吧!母親,我讓人給您重新蓋一間吧!”
“出家人講求心靜,無物,溼也好,幹也好,總歸都是人要經歷的,總不能一輩子高高在上,也不會一直深入塵埃。”萍妃說着,樑王那顆浮動的心靜了下來,隨後走到轉過身面對這母親的側臉。
“母親,這些年過去了,你還是放不下嗎?”樑王的話讓萍妃不由得抖動了一下,隨即恢復了平靜。她的臉色一如既往的蒼白,她的眼睛慢慢睜開,還是像十幾年前那樣澄澈,只是更深了。
“放下?我也曾想過放下,我每天都在想放下,我想總會放下的。”萍妃說着,回頭看了樑王一眼,隨後說:“你看上去蒼老了許多,近來可好?”
一句簡單的問候,樑王的眼淚都快落了出來,樑王眼眶紅紅的看着萍妃,隨後點了點頭:“母親,我一切都好,我只是……”樑王突然像是變成了一個孩子一般,萍妃伸手摸了摸樑王的頭。
“好了,男子漢了,不能哭。”萍妃伸手擦了擦樑王的眼淚,眼眶也不禁紅了。
“這些年,是娘對不起你,十多年了,娘不知道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但我……我是在爲你恕罪,爲整個王朝恕罪……”寧妃揚起下巴,看上去有幾分悲痛,樑王咬了咬脣。
“母親,您跟我回去吧!回到太子府……”樑王開口,萍妃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她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樑王,隨後不斷的搖着頭。
“不,不,你不能,你不可以,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這有多危險?”萍妃近乎哭泣般的哀求,樑王徹底驚呆了。
“母親,可是每個人都希望坐在那個位置上,我也希望,我想……”
“你什麼都不要想,你什麼都不準想,你明日就辭去太子之位。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萍妃扯着樑王的袖子,眼裡滿是悲傷,樑王跪在母親面前。
“不,不,母親,有些事情兒子必須去做。”樑王懇求着,眼淚落了出來。
“好,好,你登基之日,就是你母親的忌日……”萍妃慢慢的恢復平靜,看起來是那樣的悲傷和絕望,她的語氣也變得淡然,甚至是超脫,這樣的超脫讓樑王不禁有些害怕。
“不要,母親,不要……”樑王說着跪在了地上,見萍妃無動於衷,樑王對着萍妃拜了幾拜,似乎是經過了深刻的思考,他答應了母親:“好,母親,好,我明日就辭去太子之位。”
樑王說着伸手握住了母親那蒼松一般的手,隨後說:“母親,你答應我,以後無論我走到
哪兒,您都跟我在一起,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說着,菩薩身上的一滴水珠落了下來。
樑王和萍妃不由得擡頭。只見那滴水是從菩薩眼角落下來的。樑王站起來,伸手摸了摸那石膏像,只感覺已經全部溼透,如果萍妃繼續在這裡,恐怕遲早要揹着石膏像給砸傷。
“好,好,母親答應你,母親答應你……”萍妃伸手按住了樑王的手,母子哭成一塊。
樑王一步步的離開,每一步都是那樣的沉重,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母親卻說不可以,他太知道母親了,太理解母親了,理解他害怕失去一個兒子的那種絕望,現在這世上,自己是她唯一的親人,自己絕對不可以離開她。
皇上寢宮,寧妃和皇上一起欣賞着那幅畫像,寧妃對皇上說:“聽說這畫像還不及人的百分十一呢!”
“天下當真有如此美人?”皇上的嘴角動了動,這畫像上的女子五官精緻得無可挑剔,一雙玉手抱着一把琵琶,正端坐在椅子上彈着,眼睛看向遠方,似乎在等待着什麼,或者期待着什麼。
“本事一隻自由鳥,何須將她縛宮中……”皇上喃喃,寧妃臉色微變,仔細看了看那女孩的眼睛,果然像是在等待着什麼期許着什麼,盼望着什麼,確實有那麼一點嚮往自由的意思。
“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看這姑娘是在遙望遠方的京城,是渴望變成宮中的鳥兒呢!”寧妃巧舌如簧,不斷的說着,皇上轉過頭微微一笑。
“朕說不過你,你說的都是道理。”皇上微笑着伸手摸了摸寧妃的鼻子,寧妃笑了笑。
“臣妾該死,臣妾該死,怎麼可以和皇上爭論呢?不過正因爲皇上是天下最難得的明君,所以臣妾纔敢如此放肆。”寧妃微笑着,走到皇上身邊伸手挽着皇上的手,皇上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寧妃的手。
“好了,就照你的意思辦,讓人將她送進宮來吧!”皇上微笑着,眼睛卻看向遠方,就像畫中人那種眼神,只是他的這雙眼睛渾濁了太多,滄桑了太多,他想他是老了,他想念曾經一起牧馬的日子。
“朕記得,那時候我們兄弟幾個……”皇上說着,思緒飛回從前。
慶王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牀鋪上,他好奇的看着周圍的一切,心中大惑不解,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現還有點暈暈的。
“做夢了?難道又做夢了?”慶王自言自語,這時候只聽見有人通報“王爺,趙英求見。”
“這麼快……”趙英喃喃自語,跟着男子走了出去,只見趙英跪在庭院之中,慶王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對方。
“怎麼?難道你連這件事都辦不好嗎?”慶王慍怒,趙英一言不發,慶王生氣的上前一腳:“你啞巴了。”令他沒想到的是趙英竟然倒在了地上,隨後口中溢出了烏黑的血液。
看着趙英身體慢慢腐爛,慶王心中一驚,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隨後喊了起來:“來人啊!來人啊!”
衆人趕到,這時候趙英被人擡了出去,只聽慶王說:“瞞着,讓人檢測一下,看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