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良告訴衆人:“我最敬佩的便是杜明陽將軍和杜流光將軍,杜陽明將軍武藝高強,剛正不阿,爲保家衛國不惜一切,杜流光將軍巾幗不讓鬚眉,實在是讓人可驚可嘆,可惜啊!老天爺不公……”趙良說着突然跪在了地上。
流光有些分不清這人到底是情到深處還是裝模作樣,但這人的年紀確實不小,知道杜陽明和杜流光也不意外,而且這個人一直保衛家國到最後一刻,也許是真的啊!這些年在朝堂之上混跡久了,自己竟忘記了還有真情實意的存在。
“趙將軍,你快起來吧!想必杜將軍在天有靈,看到你這樣,也一定會感謝你的。”流光說着將趙良扶了起來,齊朔的心卻一陣陣的在痛。
流光剛纔的回憶也在他的腦海裡,他的回憶還加上了流光在自己的懷裡說的那句:“我恨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天那麼冷,雪那麼深,她的話那麼冰冷。
流光看到齊朔的樣子,心中自然明白齊朔的苦楚,又見衆人完全陷入思念和回憶中,便對衆人說:“好了,我們先商量點事。”流光說着便朝裡面走去,衆人跟了進去,沒想到陳澍也跟着走了進去。
“真是沒完沒了。”步涯有些不滿的嘟囔,陳澍自然不理睬他,甚至還挑釁一般的坐在了步涯的旁邊,步涯雙手抱在胸前看着流光。
“步將軍和齊將軍從潼關到此,一路都很順利,不過現在計劃改變了,我們改爲以靜制動,大家都下去好好休息,三日後,我們再出發。”流光笑着看着衆人,衆人面面相覷,陳澍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閔大人若是覺得我在這兒不方便說話的話,陳某離開便是。”陳澍說着站了起來,作勢就要走。
“陳大人誤會了,沒有什麼不能說的,現在大家都下去休息,陳大人,你留下。”流光對陳澍說,步涯和齊朔自然不願意離開,擔心流光會遇到危險,齊朔甚至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這麼關心閔非語的安危。
也許因爲她是主帥的緣故吧!齊朔心裡辯解着。
“齊將軍,步將軍,你們也去吧!流光對齊朔和步涯說,齊朔看了步涯一眼,點了點頭,步涯便跟着齊朔走了出去,帳中只剩下陳澍和流光。
“你還記着當年的事?”流光問陳澍,陳澍沒想到流光竟然會問這個。
“閔大人,你問得超出範圍了吧?我只能回答你糧草的事情,其他的恕我不能回答。”陳澍傲氣十足的回答。
“當年你娘說過會帶你永遠離開這是非之地,不讓你沾染絲毫雜質,讓你健健康康的成長,但你似乎長偏了。”流光像是一個長輩一般對陳澍說。
“呵!閔大人記性可真好,我也不妨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是你。”陳澍突然伸出手指着流光,眼神如同寒冰般刻薄。“是你毀了我的家庭,我本來有個讓人羨慕的家庭,父母相愛,父慈子孝,是你毀了它。”
“你如果要這樣算的話,我會告訴你,你父親損毀的不止一個幸福的家庭。是千家萬戶,你踩着的土地是被血染紅的,這些血都是你父親這個儈子手的刀上流下來的。”流光直直的看着陳澍,高志清害死的人到底有多少,誰知道
呢?
陳澍突然冷笑起來:“閔非語,你以爲你跟我說這個有用嗎?我告訴你,一點用都沒有,我聽不懂,也不想懂,你難道認爲你這樣說,我就會認爲是我父親的錯誤嗎?這一切都是陛下所爲,我父親不過是聽命行事。”
流光突然發現自己無言以對,面對一個喪心病狂的不講道理的人,她說得再多又有什麼用呢?
“所以你藥王谷的人,無論是誰,害死他們的都不是我的父親,是你的陛下,你最敬重的陛下,呵!等着吧!大西朝快完了,我會讓你們一個個的知道報復的滋味,我父親的死,你們每個人都有責任。”陳澍說着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流光只覺得自己的心砰砰的跳着,節奏徹底亂了,一個個的報仇?是齊朔,是自己,是當今皇上,是整個大西朝,他要用整個大西朝給高志清償命,還是說他的野心是成爲龍椅的主人。
流光有些想不透,這時候外面響起了忽利努er的聲音:“師父,你在嗎?”
“進來。”流光整理好了情緒,坐在了椅子上,佯裝正在看地圖,忽利努er走了進來,手上端了一盤野果。
“這種天氣哪來的果子?”流光有些詫異的看着忽利努er。
“自然是有的,多找找就有了。”忽利努er笑着。
“你去哪兒了?”流光突然嚴肅的看着阿強,現在是關鍵時候,阿強絕對不能出事。
“去摘野果。”忽利努er垂下眼眸,流光直直的瞪着他,忽利努er終於擡起頭對流光說:“我去了敵營,隨意探查了一番就回來了,並沒有做什麼不合理的事情,也沒有被他們發現。”忽利努er解釋着。
流光突然站了起來,揚起手給了忽利努er一個巴掌,忽利努er捂着自己的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從未發過脾氣的流光:“師父,你爲什麼打我?”
“你還不知道錯嗎?”流光氣得肺都要炸了,去敵營,這些年拉魯赫一直都在找忽利努er,一旦被他發現,那不是自己送狼入虎口嗎?
“師父,我錯了,我不應該去敵營。”忽利努er垂下頭,自己的行爲舉止確實太唐突了,一旦被發現,自己小命不保不算什麼,突厥的百姓便永遠的沉浸在水深火熱之中,無人拯救了。
“你去吧!我想靜靜。”流光揮手,忽利努er咬了咬脣,將手中的盤子放在桌子上轉身走了出去。
忽利努er,忽利努er,流光一隻手撐在桌子上,陷入無限遐思,如今拉魯赫出來領兵打仗,突厥王宮必然是空空如也,如果現在從後方襲擊突厥王宮,那一定會成功。
機會難得,可是,這件事至少也需要千名士兵,誰會幫助自己呢?流光用手指敲擊着桌子,如果將軍們知道一定不會同意,如果孫夙在的話,或許他會有辦法。
流光想着突然有些想孫夙,此時孫夙和凌紫兒正在路上,凌紫兒本想換一身男裝,孫夙卻說:“穿女裝也無所謂,反正你又不用上戰場。”
“那不行,我的丈夫上了戰場,難道我坐得住嗎?”凌紫兒義正言辭的說,孫夙突然就笑了。
“你的武功可是全廢了,你之
後學的那些武功連逃命都不夠用的。”孫夙笑着對凌紫兒說,凌紫兒冷哼了一聲。
“你別忘了,我還有一個能力,每個地方奇毒的動物我都能召喚來,到時候可不比千軍萬馬還要強?”凌紫兒驕傲的說。
“要是也咬到你了,怎麼辦?”孫夙有些好奇,用毒之人中毒卻不能解讀毒,這倒是挺好玩的一件事。
“我既然有能力召喚毒物,自然有能力不讓自己中毒,你可不要小瞧我,我們走着瞧。”凌紫兒說着夾緊馬腹,朝前奔去,孫夙也加快了速度,今天下午,便可抵達潼關。
營帳,流光一邊想着便寫了一張紙條請求孫夙支援,剛寫完卻一下子丟入火盆中,有些心灰意冷,這裡沒有飛鴿,自己也無法召喚他們,如果要找孫夙,只能派人去,要說最合適的人自然是步涯。
只是拉魯赫已經知道步涯的能力,恐怕定會中途攔截。步涯隻身一人,定然難敵,看來此事自己需要和齊朔商量一下,齊朔是最熟悉這些不過的,想着,流光便站了起來,拉開帳子走了出去。
外面,陳澍似乎隨時都關注着流光的動向,流光敢出來,便見陳澍佯裝散步從自己面前走過,流光心裡本來有氣,也不願意跟陳澍說話,便徑直朝齊朔的營帳走去。
齊朔帳中,齊朔,步涯和忽利努er正在聊着,齊朔早就知道忽利努er的身份,雖然多年未見,但眉眼之間的那種倔強還是在的,雖然眼神溫和了許多,但那種絕不認輸的氣質卻是一直沒變過。
步涯見忽利努er臉上有道紅紅的印子,心中疑惑,便問忽利努er:“刮傷的?”
“不是。”忽利努er有些尷尬的低下了頭。
“肯定是闖了禍被你師父教訓了吧!”齊朔笑着將一杯茶遞了過去。
“是。”忽利努er回答,步涯的笑容僵在臉上,本以爲是個玩笑,沒想到是真的,師父?難道是霍加,好好的打忽利努er做什麼?
“你師父打你做什麼?”步涯好奇的問,隨後又對忽利努er說:“你還是聽閔大人的話比較好,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你師父打你,你也可以告訴她。”
“我想這個師父就是閔大人吧!”齊朔又說,忽利努er擡起頭睜大了眼睛。
“你怎麼知道?”忽利努er有些好奇的問齊朔,自己還沒說他就知道了。
“你身上有敵營的味道。”齊朔說着站了起來對忽利努er和步涯說:“一個人去了哪裡,從他身上的味道,還有衣服上沾染的東西,甚至是鞋底的塵土都能看出來,能看出你去哪裡的這裡除了我,恐怕就是閔大人了。”
兩人聽齊朔這樣說,都睜大了眼睛,張開了嘴巴,想要聽齊朔繼續說下去,沒想到去齊朔卻不跟他們說這個了,反而是轉過頭苦頭婆心的對忽利努er說:“無論你的身份爲何,那邊你都不能去。”
“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忽利努er有些好奇的問,齊朔點了點頭。
“放心,除了我沒有人知道,我也不會說出去,我想有些事情是該處理了。”齊朔正說着,流光突然揭開帳簾走了進來,三人都將視線投向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