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克里校長淡定異常的,詢問花凜箏‘感覺怎麼樣’的時候,在場一百多號學員也都明白,花凜箏該是沒事了纔對。
“很好!”花凜箏仰着頭,雨水不巧正好滴進了眼睛裡,她再眨了好幾下眼睛後,才淡然嘹亮的回了克里校長一句。
“既然感覺很好,那你就別上來了!”
花凜箏張着嘴看着吼完一句,就瞬間消失在坑沿的克里校長,愣愣的盯着空無一人的坑頂。
“呸——”
一口吐掉落進嘴裡的雨水,花凜箏瞪着腳下的淤泥。
讓她別上去?
是想怎樣?
僅僅兩秒後,花凜箏聽到坑上傳來的聲音,就明白她別上去的意思了。
克里校長再次站到學員們面前,渾厚的聲音混合着雨聲,字字鏗鏘有力道:
“全部學員下到坑裡,羣戰三小時,最終獲勝前三名學員,將優厚獎勵。”
克里校長在學員們聽到獎勵二字,而默默的喜上眉梢時,又緊接着潑了他們一盆冷水。
“有獎就有罰,除了技術過硬的前三名學員,其他學員全部加長兩個小時的訓練時間!”
一百多名學員,只取前三名不用受罰?
花凜箏不知道別人怎麼想的,反正她聽到的第一個反應就是。
坑人!
太TM的坑人了!
爲了區區三個名額,就要害其他一百多名學員加練兩個小時?
不管是誰,最終獲勝的前三名學員,還不得被其他學員仇恨死。
無論賽制有多麼的不如人意,在這一切都由克里說了算的地盤上,學員們還是被趕到了坑邊,一個個姿勢帥氣的跳下了坑。
學員們稀里嘩啦的往下跳,金雞獨立在坑腳下的花凜箏,深怕那個不長眼的一跳就砸到她頭上,連忙拖着寸步難行的沉重步伐,一點一點的往前挪去。
“都愣什麼愣?動手!我不管你身邊的是誰,都給我狠狠的滅了他!除非你徹底倒下了,或者,要是被我看到你站着不動,立馬給我捲鋪蓋走人!”
克里校長和其他幾位教官站在坑上,見學員們下去後一個個只顧着往前挪,或者呆站在原地,便厲聲歷氣的吼了一聲。
腳下淤泥太厚,連移動一下都有些舉步艱難,要怎麼打?
花凜箏挪了那麼久,才挪出兩米遠而已,且她算走得最遠的一個了,回頭看去。
上百名學員們一排排的,全擁擠在坑腳下。
“凌清,你要不要考慮挪個地兒?”
花凜箏回頭的時候才發現,緊跟在她身後的是凌清,想到克里校長剛纔說的,滅了身邊人的話,她便挪揄了一句。
“挪個毛線!我要揍的就是你!”看着花凜箏欠扁的笑臉,凌清就來氣,她剛纔那麼擔心花凜箏,結果花凜箏還敢來取笑她。
“揍我?有本事你來呀!剛纔也不知道誰自不量力,想要英雄救美來着!”
想到凌清之前喊着報告,緊張不已的神色,花凜箏這心裡就滑過一道暖流,嘴上卻忍不住損起凌清來。
怎麼說呢,嗯……凌清很可愛。
“靠!誰瞎了眼才救你!還救美呢?丫去照照鏡子,你哪兒美了?”
做了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也就算了,末了還被花凜箏如此取笑。
凌清氣急攻心的奮力拔出淤泥裡的腳,往前一跨就想抓住花凜箏,狠狠揍一頓解解恨再說。
“誒……凌清,你別跑那麼快!”
在凌清身後的尺素,眼看着她就要追上凌清,跟凌清並排而行了,突地看見凌清往前跨了一大步,連忙伸手去抓她,讓她等等自己。
凌清追花凜箏,尺素不讓追,這本來沒有錯。
但壞就壞在,尺素在伸手去拽凌清的時候,她一急之下腳下一個不穩,後面那隻拔出一半的腳又被淤泥一絆。
“啊……”
尺素身形頓時一個不穩,拽着凌清的手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樣,預感到不妙的她驚叫一聲,身體就直直的朝凌清撲去。
面朝後跟凌清談話的花凜箏,是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幕的,由於尺素從出聲到摔倒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此刻,只見花凜箏瞬間瞪大了一雙黑瞳,尺素的雙手已經撲在凌清身上,眼看着她就要壓上凌清,然後兩人雙雙跌入淤泥中了。
一剎那間,就在凌清聽見尺素的尖叫而回頭時,尺素已經整個人撲倒在了她的身上,凌清反射性的手一伸,不知是要去抱尺素還是去推她。
但是,凌清的一切動作都已來不及了,尺素已經壓着她往下墜,兩人離腳下的淤泥已經越來越近了。
凌清驚恐的瞪着眼下略微青黑的淤泥,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難道她要跌個狗吃屎,不,是吃土了麼?
不要啊——
由於尺素驚叫聲太過尖銳,且明星過於女性化,原本摩拳擦掌正準備開戰的學員們,都齊刷刷的側眸看向她的方向。
猛然看到疊琨漢的兩人,直直的往地上摔去,學員們瞬間睜大雙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凌清和尺素。
千鈞一髮之際。
就在凌清閉着眼,雙手前伸,試圖讓雙手插進淤泥裡,以用雙臂的力量撐住身形,最好能避免一場人吃土的狼狽模樣時。
在凌清稍前方的花凜箏,爲了避免被凌清壓到,做最慘的墊底人,她的第一反應是想後退。
但念頭一動完花凜箏就發現,她跟凌清隔得比較遠,凌清壓不到她時。
花凜箏先前爲避免被凌清抓到狠揍,而拔出想向前跨的腳一轉,往側邊一踩就連忙伸手去拖凌清的雙肩。
凌清的手已經伸進淤泥裡了,但她的手還沒有探到底。
就在凌清已經能聞到淤泥的味道,且被雨水滴到淤泥水上面,而反濺到她的臉上,在她以爲她就要吃泥土而憋屈的臉一側時。
她的左右肩膀卻猛一雙手猛地一抓,然後她的身體又往下滑了幾分,然後就突然頓住了。
凌清甚至能感覺到她稍長一點的劉海,已經浸到臉下的淤泥水了。
但是。
就算她能明顯聞到淤泥土不太好聞的味道,她還可以肯定的是,她的臉並沒有親吻上淤泥。
猶豫了一秒,凌清緩緩睜開眼睛,側着臉的她,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條手臂,穿着溼作訓服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