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你終究還是選擇了他
難怪,難怪賀泉會突然摻合其中,又難怪曹雄會突然謀變。
可是他們是怎麼進的京城?
沈鳳年十分清楚,曹雄之前是真真切切的背叛了明宣帝,甚至他拿捏住了曹家的把柄,也很確定曹雄已經選擇和他們一起謀反。
他有把握曹雄絕不會突然轉投了謝家他,反過頭來對付他們,否則他絕不會將京中兵權交給曹雄。
換句話說,在祁文府他們未進京城之前,曹雄是絕不會容他們活着進來的,可當時整個京中上下都在他們手中,祁文府他們到底是怎麼進的城?
沈鳳年緊緊看着祁文府幾人,驀的想起不久前蕭勉扶靈入京,在城門處險些和曹雄大打出手的事情,沉聲道,“你們是躺在那棺材裡面,被蕭勉送進京城的?!”
祁文府揚脣:“沈相不愧爲沈相,無論何時都能這般敏銳。”
“那曹雄呢,他早已經背叛了明宣帝,你們怎能讓他反了我們。”沈鳳年問道。
祁文府微帶嘲諷:“曹大人,不如你跟沈相說說。”
曹雄苦笑,“相爺,識時務者爲俊傑,我總要替我身後曹家老小着想,而且你算計了所有事情,可怎就忘了守着自家後院,你家公子拿着你的令牌放了謝家之人出了天牢,讓謝淵接管了城衛。”
“我這腦袋都險些在睡夢裡被人給割了,你說我除了棄暗投明之外還能如何?”
沈鳳年聽着曹雄的話後,便順着他的目光朝着門外看去,就見到站在那裡臉上帶着熟悉面具的沈棠溪,他臉上神色再也穩不住,滿是錯愕驚疑,還有不敢置信。
沈棠溪微抿着脣走上前後,低聲道:“父親。”
“逆子!!”
沈鳳年哪還有半點之前的沉穩冷靜,這些年哪怕遇到再大的危險,哪怕謝家人帶兵圍了這御正殿,哪怕知曉今日之行中了圈套甚至可能喪命於此,他也未曾這般失態。
可當他知道他多年籌謀居然是毀在了自己親兒子手裡,甚至他帶着其他人來算計他取他性命,他再也沉穩不住。
шшш• ttκΛ n• co
“你這個逆子!我是你親生父親,你居然敢幫着外人來算計我?!”
沈棠溪靜靜看着暴怒的沈鳳年,緩緩道:“親生父親?我還一直以爲,在抹眼中宇文崢纔是你的親兒子。”
“你胡說什麼!”沈鳳年怒氣一滯。
“我胡說?難道不是嗎?”
沈棠溪望着他說道,“你眼裡只有你的大業,只有你輔佐的少主,你能爲着宇文崢四處奔走,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一眼。”
“你讓他與我共用一個身份,讓他佔據了本該是我的一切,你讓本該是你兒子的我活成了陰溝裡的老鼠,這麼多年藏在面具之下成了他宇文崢的影子,你讓沈棠溪這三個字都成了一場笑話!”
沈鳳年沒想到沈棠溪居然是這麼想的,他辯解道,“我做的一切還不是爲了你,你和錚兒一同長大,你們親如兄弟,只要他能登上皇位,你要什麼沒有……”
“我什麼都不想要!”
沈棠溪眼中泛紅的嘶聲道,“我不想殺人,我不想陰謀算計,我不想滿心愧疚的看着我想保護的人去死,我也不想替他宇文崢成就大業。”
“我不想和他共用一個身份,吃他喜歡吃的東西,用他喜歡用的薰香,學他喜歡學的一切,甚至連聲音都要逼着自己學了口技變成跟他一模一樣。”
“我不是影子,父親,這麼多年,你知道我喜歡什麼嗎?”
沈鳳年神色微怔:“阿棠…”
沈棠溪伸手取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那半邊早已經結痂卻傷痕遍佈的臉,靜靜看着沈鳳年:“父親,當年宮中大火之時,我是醒着的。”
我知道你是有機會救我出來的,只是你趕到宮門前時,遲疑了。
我也知道,我臉上的傷原本是能治的,只是你不允。
沈鳳年神色大變,尚且還來不及說什麼,就看到沈棠溪突然舉劍朝着他們這邊衝了過來,他手中利劍直接朝着宇文崢落了過去,那瘋狂的模樣完全不顧其他,只想置宇文崢於死地。
沈鳳年尚且來不及反應,甩袖一抖時便有軟劍落了出來,直接橫劍便朝着沈棠溪刺了過去,想要逼他退開,可誰知道兩人交手之後沈棠溪不僅沒退,反而攻勢越發凌厲,大有要與他們同歸於盡之勢。
而那邊宇文崢抓着明宣帝節節後退。
“阿棠,你別逼我!”沈鳳年厲喝出聲。
沈棠溪眸色冷厲,恨聲道:“是你一直在逼我!”
他揚劍而上時,劍光凌厲之下讓得宇文崢應接不暇,而在他踉蹌之時趁機便朝着宇文崢要害處砍去。
沈鳳年見狀大急,連忙抽劍而上,誰知道就在這時,沈棠溪手中的劍卻是堪堪停在了宇文崢脖頸之前,胸前之中卻是被長劍穿過。
沈棠溪緩緩低頭看了眼胸口透體而出的長劍,扭頭道:“你終究還是選了他……”他慘然一笑,“爹,我把命還給了你,從此你我再不相欠……”
“阿棠!”
沈棠溪“砰”的一聲倒在地上,手中長劍落地時發出沉悶響聲。
“表哥!”
謝青珩臉色大變,而謝老夫人更是揚弓一箭朝着沈鳳年射了過去將人逼退之後,幾人快步上前,蹲在沈棠溪身旁。
“表哥!”
謝青珩扶着沈棠溪的靠在懷裡,抓着他的手急聲道,“你不會有事的,你忍忍,我立刻去找太醫……”
“不用了。”
沈棠溪胸前血溼了衣裳,低低道,“青珩,對不起……”
他看着蹲在身旁的謝老夫人,顫着手取下腰間掛着的荷包,將其打開後遙遙的對着謝老夫人說道,“老,老夫人……糖……”
謝老夫人伸手,可還未接過時,對面那手就猛然垂落在地上,打開的香囊口打開來,裡面軲轆着滾出一塊杏仁糖。
謝老夫人看着雙眼緊閉沒了聲息的沈棠溪,突然就想起上一次他過府時說,京中趙家的杏仁糖極爲好吃,等下次見她時便偷偷給她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