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暴發戶
“祖母……”
蘇阮抱着懷裡的那些東西,只覺得燙手。
之前算計她曹家的時候,從未想過要從中得什麼好處。
在她看來,曹家想要坑謝家,她便反坑了回去,就算曹家想要賠禮道歉,那也是該對着謝家賠。
無論曹家送了什麼東西,都跟她沒任何關係。
可是她沒有想到,謝老夫人居然把這些東西一股腦的全部塞給了她。
蘇阮想要還給謝老夫人,謝老夫人板着臉不要。
她只能看向謝淵。
謝淵也是搖頭拒絕:“你祖母既然給了你,你便收着,當作你的私房銀子。”
“你來府中這麼長時間,從來沒跟府裡的人開過口,可你身邊總需要添置東西,有時若想買些什麼,或者辦什麼事情,有銀子總能方便一些。”
“只有一點……”
謝淵頓了頓說道:
“往後無論做什麼事情之前,都記得先跟你祖母通個氣。”
“我知道你聰慧,可有些事情你還是孩子,終歸不好出頭,別再像這次一樣,讓你祖母替你擔心。”
蘇阮聞言看向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板着臉說道:“看我幹什麼,讓你收着你就收着,哪兒來的那麼多矯情,沒聽過什麼叫做長者賜不可辭嗎?”
蘇阮輕抿着嘴角,抱着懷中的東西片刻後,才低聲道:“謝謝祖母。”
……
蘇阮抱着東西回了住處後,還有種不怎麼真切的感覺,沒想着出去繞了一圈,便抱回來這麼多東西。
謝老夫人讓府中帳房將那一千兩現銀折兌成了許多張大小銀票,送來給了蘇阮,而蘇阮回去翻了翻那些房契、地契,才發現曹家這次上門賠罪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光是榮華坊鬧市街面的鋪子便有四家,還有兩間在西鳳街最繁華的地段,無論是自己做生意,還是租出去給旁人,收着租子一年便有不少銀子。
除此之外,還有榮柳巷的一套三進出的大宅子,外加城郊的三百畝良田。
光是這些東西,不算曹家送來的兩千兩現銀,折算下來少說也有數千兩了,難怪剛纔謝老夫人說曹家“大方”,這何止是大方,簡直是下了血本了。
光就那幾間鋪子,便足以讓不少人眼紅。
蘇阮將房契、地契找了個匣子裝了起來,小心收好,然後又將那些銀票放了一大半進去,只留了幾十兩放在身邊備用,一邊想着,是不是要找個管事的丫頭。
其他的也就算了,那些田地和鋪子總要有人管着才行。
蘇阮看向旁邊的采芑和澄兒:“你們兩誰學過算賬?”
澄兒搖搖頭:“奴婢不會。”
采芑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奴婢在來伺候小姐之前,曾經在外院跟着管事媽媽一段時間,學了一些管賬的事情,不過奴婢懂的也不多。”
蘇阮想了想:“不用懂的太多,只要會就行。”
“我明天會跟祖母說,在府中找個管事媽媽來帶着你一段時間,你好生跟着她學,以後這些鋪子和田地你便替我管着。”
采芑聞言瞬間瞪大了眼睛:“不成,奴婢不行的,奴婢從來沒有管過這麼多東西,要是奴婢出了差錯怎麼辦?小姐還是另外再找個管事媽媽幫着你吧。”
蘇阮說道:“這些事情沒有誰天生就會的,況且你也說了這麼多東西,要是放在別人手裡出了差錯怎麼辦。”
“我只信你,旁人我信不過,采芑,難道你不願意幫我?”
采芑張了張嘴,想要說她不是不願意,而是不敢,可是蘇阮卻是直接沒給她反駁的機會。
“好了,你既然不說話,那就這麼說定了。”
“等明兒個起來之後,咱們出府去看看那幾家鋪子,至於城外的那些田地,我讓祖母先在府中尋個人過去接管下來。”
“這些事情剛開始也不用你操太多心,你只需要好生跟着管事媽媽學着就好,至於其他的事情,還有我呢,有什麼不懂的,我教你。”
蘇阮說完之後,便直接起身說道:
“坐了半晌,手都快凍僵了,澄兒,去替我取個手爐子過來。”
澄兒瞧着采芑傻乎乎的樣子,脆聲應了聲,就小跑着轉身出去。
而采芑瞧着自家主子已經把所有事情都敲定下來,完全沒給她機會反對,她只能無奈的將嘴裡的話嚥了回去,低聲道:“小姐,那奴婢若是虧了銀子,你可別生氣。”
蘇阮聞言豪氣道:“氣什麼,你家小姐我現在可是有錢人。”
她扇了扇手中取出來的銀票,對着采芑說道:“放心吧,隨便造,造完了你家小姐我還有。”
采芑:“……”
這滿臉暴發戶嘴臉的絕對不是她家小姐。
……
是夜,謝家祠堂。
謝青陽坐在謝家祖宗靈位前,臉上早沒了之前那般精神奕奕的模樣。
他垂着眼,雙手抱着腿,將頭埋在膝蓋上,整個人蜷在桌子腳邊,而祠堂裡只有他身邊的小廝王三守着。
王三全名王貴,家中行三,所以府中的人都叫他王三。
之前謝青陽身邊的小廝溺斃在了荷花池中之後,王貴就被調到了謝青陽身邊伺候。
比起之前那個愛挑唆謝青陽,手腳也不甚乾淨的家生子來說,王貴是謝謝青珩和謝老夫人親自過目後挑中的,看着穩重許多。
王貴見外間已經暗了下來,對着謝青陽說道:“六公子,外頭天已經黑了,你今兒個一整天都沒吃飯,我去替你取些吃的吧?”
謝青陽彷彿沒聽見似的,一聲不吭。
王貴嘆口氣上前蹲下來,低聲道:“六公子,你別這麼糟蹋自己的身子。”
謝青陽猶如石雕,久久之後,才傳出低低的聲音:“糟蹋不糟蹋又怎麼樣,反正也沒有人在意。”
祖母不管他了,父親不理會他,就連大哥和二姐也不曾過來看過他一眼。
他知道他錯了,他也知道他任性妄爲險些惹了大禍,他認打認罰就是。
可是……
可是他們怎麼能真的都不理他了。
謝青陽將頭埋在臂彎間,臉上溼溼的,嘴裡的聲音更是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