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這是一隻……皮夾?
是billfold,不是。
拾金不昧的燕燃活雷鋒又撿到失物了。從小到大,燕燃小朋友的成長都伴隨着這種詭異的“財運”。比如,幼兒園時在草坪上玩耍,看見陽光下一朵小花亮晶晶的真好看!湊近一看,原來是時髦小情侶吵架時女方負氣丟出的鑽戒。當燕燃小朋友一手拿着小花,一手攥着“亮晶晶”坐在草地上傻笑時,心急如焚的小情侶匆匆找來。正在他們焦頭爛額之際,燕小燃就衝他們晃了晃手上的“亮晶晶”。最終,新世紀小雷鋒獲贈漂亮姐姐香吻一枚,也在心中埋下了拾金不昧的小苗苗。
上小學後,班上有一本《好人好事記錄手冊》,原本是班主任爲鼓勵小朋友們形成“學雷鋒,記日記,做好事,就留名”的行爲習慣而設立的,最後基本變成了燕燃的個人日記……
當然,燕燃小朋友也疑惑過,爲啥就她最能撿錢呢?難道……是別人都“拾金就昧”了嗎?爲此,她特地觀察過好多同學,發現……他們一定是眼瘸了!比如,班上有個小土豪掏錢時從兜裡飄出一張百元大鈔。這張粉粉嫩嫩的毛爺爺在空中飄過一個美麗的弧度,然後被走廊上打鬧的男孩子們踩了好幾腳……班裡人來人往,愣是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所以說,她的同學們都是是金錢如糞土的真名士嗎?一個個都是如此的目下無塵,根本不會去注意這種“阿堵物”。
現在,身在異國,她又被雷鋒同志選中了。
但是,這裡沒有老師,也沒有警察叔叔,腫麼辦呢……
活雷鋒只能選擇等了。
百無聊賴下,燕燃開始觀察這隻男士皮夾。
革面光亮平滑,用手捏一捏,質地堅實而富有彈性,復古的瘋馬皮有一種淡淡的懷舊和滄桑感。燕燃猜想這個皮夾的主人應該是深沉的,又或有隱隱的憂鬱。
皮夾周身似有淡淡的菸草味,但質地卻乾爽而不油膩。燕燃猜想,皮夾的主人應該是一個冷靜自持的男人,並且生性好潔。他應該有很重的煙癮,思考時會一根接一根地抽菸,有漂亮並且骨節分明的手,指尖縈繞淡淡菸草味,並且沾染在了皮革上。
通常情況下,人們喜歡把皮夾、手錶、皮鞋、皮帶等物和一個男人的品味相關聯起來。確是如此,這些隨身物品在與主人長年累月的廝磨中會逐漸沾染上那個男人獨有的磁場,刻畫上男人特別的印跡。
燕燃打開了摺疊的皮夾,大概二十釐米寬,九釐米高,剛好能放入西裝口袋而不至於產生褶皺或者臃腫破壞西裝的形象。他沒有選擇滌綸的里布做內襯,而是□□着天然的皮革纖維,使皮夾有了更自然的質感。
一共有六個卡位,燕燃悄悄瞄了一眼,雖說不是花旗銀行的“ultima”或者說運通公司的“”這類王霸級的黑卡(當然,翻個白眼,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霸道總裁滿地跑),但級別也着實不低。看來,失主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小小土豪啊!
皮夾的卡位上還有一個相片位,上面的照片——
不得不承認,照片上的男孩有一張無可挑剔的面孔。他劍眉薄脣,面容清癯,目光深邃如海。真真是逼人的英俊。但是……他!他!他!腫麼……笑成這個樣子?說好的“丰姿雋爽,蕭疏軒舉,湛然若神”呢!
這燦爛過頭的笑容讓燕燃覺得莫名有些熟悉,但整個人好似親切又違和。是的,就是這個詞。違和。好像冥冥中有種強烈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笑得又賤又挫的傢伙不是這具皮囊的原裝靈魂。
額……這種事情又怎麼可能呢。
燕燃打了個哆嗦,覺得自己真是腦洞開太大了。
她把照片抽了出來,企圖發現些許關於失主的信息。果然,照片背面有兩行字跡。咦?竟然還是中英對照版!哦哦,好吧。中英,但不對照。
那筆跡,骨力遒勁彷彿要破紙而出。
上面用黑色鋼筆寫着——
“燃燃”
底下是整飭的英文書法:“lightofmylife,fireofmyloins”
我的生命之光、慾念之火。
燕燃覺得這個失主一定對這個叫燃燃的男孩愛得深沉。
等等,這事情好像有些不對。顯而易見,這是一款男式錢包。額……然後照片上這個笑得賤兮兮的傢伙也是男的……燕燃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秘密。
腦洞一開根本收不住啊!
瞬息之間,燕燃早已腦補出了兩個男人之間的各種愛恨情仇——
腦洞小劇場之賤燃燃和皮夾男的愛恨情仇。
《幻鄉》版:
那是一個虛擬的冰火兩重天的大陸,那是一個交織着日本視覺系和歐美搖滾系的奇幻世界,那裡,就是駐馬鄉二拔子村。
二拔子村是神秘的。這種神秘一直吸引着無數腦殘穿過世俗的藩籬。總有什麼東西在混沌中召喚着,召喚着無數腦殘追逐在潮流的前沿。
卡大索(皮夾男)和櫻小釋(賤燃燃),是殺馬特家族的繼承者們。
他們留着五顏六色的長髮,畫着光怪陸離的濃妝,穿着怪誕個性的服裝,戴着稀奇古怪的首飾。他們的世界只看的到彼此。
哥——
請你自由地——
非主流吧……
《藍色作死戀》*版:
都教授家又添了一個可愛的小弟弟,三歲的皮夾男和父親都教授一起去育嬰室看望弟弟賤燃燃,趁着護士不注意,淘氣的皮夾男掉換了兩個小嬰兒的名牌。就這樣,陰差陽錯,兩家的孩子被掉了包。這是一場命運的相逢啊!
一晃十幾年過去,兄弟倆都長大了。哥哥皮夾男長成了一個以咆哮技能著稱的情緒化男豬攻,而弟弟賤燃燃則長成了一朵善良的嬌弱的白蓮花受。哥哥對弟弟寵愛有加,兄弟倆感情甚篤。
然後,皮夾男逐漸發現了自己對賤燃燃不同尋常的禁斷之情。這時候,可喜的情況出現了——
原來,賤燃燃是別人家的孩子,血緣神馬的再也不是問題了!
但是,弟弟是如此的嬌弱可憐,皮夾男又怎能忍受他去隔壁伙伕家吃苦受罪呢?皮夾男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守護住賤燃燃。但是,事與願違。原來,那個代替賤燃燃在伙伕家吃了十幾年苦的親弟弟也得知了真相,他不滿貧困的家境,嫉妒着賤燃燃富足快樂的生活,竟然妄想取代賤燃燃!
賤燃燃在得知了自己竟然是隔壁伙伕家的窮娃子這一殘酷事實,在皮夾男的鼓勵下決定堅強面對。親弟弟恬不知恥地享受着富足的生活,而善良高尚的賤燃燃卻決定留在親生父母身邊,堅強面對貧窮的家境。皮夾男的心都碎了!開始了對破壞了賤燃燃幸福生活的親弟弟長達十年的冷暴力。
多年後,他倆終於重逢了。
在作死了又一大票無辜羣衆後,一起去屎了。
……
打住!打住!
燕燃把思緒從惡俗腦洞小劇場中拽了出來,嬌小的身體在大衣裡縮了縮,繼續安靜地等待。
如果要問燕燃留學時光是怎樣的,那一定是寂寞的。九月末的英國已然是蕭瑟的秋天,燕燃握着皮夾安靜地等待着失主。落葉金黃,空氣沉靜,街道寂寥。不遠處就是教堂的鐘樓,這一刻,教堂的鐘聲正好敲響,悠遠的鐘聲伴隨低垂的落日與慘淡的陽光,此情此景的美麗之處在於微風似乎都是安寧的。燕燃緊了緊大衣決定再等一個鐘。
暮色四合,不知不覺頭頂的樹梢已懸掛了初升的月光,如同霧靄般蒼白。此時萬籟俱寂,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了颯颯的風聲。
燕燃低咒一聲,有時候視力太好也是一種罪,如果又疊加上超凡脫俗的人品,那麼這種罪孽便是雙倍的。
“哎,要是自己沒看見地上的錢包就好了,要是自己的品性不要這麼超凡脫俗拾金不昧就好了。”燕燃在涼風中悶悶地想着。
這時,一種奇異的聲音,衝破了颯颯的風聲和燕燃的腦洞,顯得既遙遠又清晰:這是確確實實的腳步聲。先是一個肥碩又歡快的步伐,時斷時續,好像一隻胖貓,既要傲嬌地領路,又時不時停下來向主人撒嬌;然後是一種沉穩篤定的腳步聲,像是那種十九世紀英國所推崇的硬漢,剛毅、侵略、雄心。
這聲音是從灌木叢後的小路上傳來的,燕燃想探出頭去看看,也許是失主尋來了呢!
只見——
一隻貓過來了。它果然很肥碩,龐大的軀體讓它的四條腿看起來短得可憐,而它的小短腿又反襯出身體的肥碩。它歡快地、費力地、氣勢萬鈞地向燕燃跑來——
等,等等!救命!
“阿狸。”一個低沉好聽的聲音響起。
燕燃覺得,耳朵已在盪漾中懷孕了。
她賊眉鼠眼地探頭張望——
白晝的餘光還未散盡,月色卻已褪去朦朧,這時候,她能將他看得很清楚。他身材高大、氣勢逼人,眼窩深陷、鼻樑高挺。實在是令人窒息的英俊。
溫柔的晚風中,他穿着黑色的薄風衣款款而來,也許是月色消融了他眼底的冷漠,燕燃彷彿能看見他脣角的溫柔笑意。
這樣的從容俊雅、風采卓然。
“嗨,這個錢包是你的嗎?”
他卻沒有回答,只是仔細端詳她的眉眼,似懷念,似欣喜。
“這照片上的人是你的……嗎……?!”嗯?嗯!怎麼會?!燕燃睜大了眼。
“是我。”他含笑回答。
嗯?嗯?!燕燃仔細對比了一下五官,發現照片上的人正是稚嫩版的他自己。
“那你認識這個錢包的失主嗎”
“照片上的人是我的,錢包是我的。”
臥槽!
難道世界上真的有自戀成這樣的奇葩?
他的“靈魂之光、慾念之火”,竟然說都是他自己!
臥槽!
“燕燃,我是章彧。”
你是章魚哥,我還是海綿寶寶呢!
咦?章彧?!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