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人不可貌像,雖然他完全顛覆了在我心中那形象,但是我還老老實實的衝他行了一個禮。
我道:“對不住了,老人家,我昨天剛到這個村子裡,沒想到這裡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我沒有能力救下他們。”那大巫師衝我擺擺枯瘦的手,道:“不怪你,不怪你,這都是命。”
說完這話,他對我道:“天晚了,這裡也不太平,走吧,去我那,去我那我好好的跟你說說,你不是還想問我事麼?”
我一聽這話,心裡開始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沒有想到,這大巫師這麼通情達理,看來,關於那還魂之事,他肯定是會幫我的!
大巫師在前面走,我將洋鎬仍在墓地裡,然後跟了上去,大巫師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一晃一晃的,身子單薄的像是個竹竿,彷彿一下就會被吹倒。
我在路上問道大巫師關於這李大一家的事情,但是大巫師尖着嗓子道:“夜裡不言鬼,那老頭,明天再說,明天再說!”
看來這老頭道行不淺啊,要不然不可能連大巫師都忌諱,不過,這尹三跟李家大妹子就不地道了,他們肯定是知道這老頭道行不淺,那還好意思將我自己留下。
大巫師帶着我並沒有朝着村子裡走,而是朝着山上走去,我想問關於還魂的事情,但是想想,現在好像是不到時機,還是等到了大巫師的住處再說。
從那個老頭的墳地到大巫師的住的地方,我們兩個走了一個小時,不是走的慢,是走的太慢了,這大巫師幾乎是一點一點的挪動,我真懷疑,他怎麼到那個墳地的!
等翻過一個小小的山頭的時候,月光下終於是出現了一個房子,是土房子,在山上掏出來的洞,這大巫師住的這麼節儉。
進到那個屋子裡面,我要彎着腰,要是擡頭的話,就會碰到頭頂,屋子裡就有一張小小的卓子,還有一張土牀,條件艱苦的很。
那大巫師讓我坐在牀上,自己找了半截樹樁坐下,將那煤油燈放在小桌子上,問道我:“你找我,想要幹啥?”
我見他開門見山,自己也不做作了,道:“大巫,我想問一下,關於那還魂的事情。”那大巫師鬍子翹了翹,尖着嗓子道:“還魂?”
我嘆了口氣,將那日在茅山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我說這話的時候,那大巫師黑的發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心裡一陣恍惚,不知道是啥感覺。
等我說完之後,那二個大巫師摸了摸自己嘴角上的鬍子,道:“恩,你說這個嘛,還魂的事情,當然可以。”
我原本精神有些迷離,聽見大巫師這麼說,我頓時像是將要餓死的乞丐看見一堆饅頭般,渾身每一個細胞都歡快的興奮起來。
我激動的轉了腔道:“真的?”我一把手抓到了那大巫師的手,好瘦,好多毛!大巫師似乎是不想我這麼親暱,皺着眉頭將手抽了出來,從鼻子裡哼出動靜道:“恩,當然,那女人陽壽未盡,當然是可以還魂的!”
我聽了那大巫師篤定的話語,我高興的刷的一下站了起來,忘了頭頂上的頂棚,碰的一下,撞的我頭暈目眩,不過,我的心,早就樂開了花。
程妞能活,程妞能活!要不是在大巫師家裡,我肯定會狠狠的嚎一嗓子,這是這輩子我聽見最好的消息,沒有之一!
見到我這般模樣,那大巫師眼角閃過一道微不可見的異樣光芒,我沒有捕捉到,我捂着腦袋強壓着自己心中的興奮坐了下來,雙手興奮的來回搓着。
大巫師見到我這般摸樣,那像是雕刻一般的臉上浮現了笑容,他道:“你先別高興,這可是逆天的事情,自然需要逆天的代價。”
我看着大巫師,一字一頓的道:“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我也願意。”大巫師見我這樣說,點了點頭道:“那就好辦了。”
我道:“那,這代價是?”大巫師呲了呲自己長長的牙齒,道:“以命換命啊,這鬼門中要出來一個人,自然還要進去一個人。”
聽了大巫師的話,我心裡其實並沒有多少悸動,我死可以,但是程妞必須活過來,反正我這條命,也是程妞給的。
大巫師見我不說話,尖着嗓子道:“現在這年輕人啊,嘴上說說可以,但要是真的遇到什麼事啊,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自己,說是可以爲愛去死,哎呦呦,真的是肉麻死了。”
我聽了大巫師的嘲諷,知道他誤會了,就忙道:“您誤會了,我不是害怕,換就換麼,只要是她能活過來,那我就死而無憾了。”
大巫師聽見我說這話,兩個眼睛中泛出異樣的光芒,拍了拍自己乾枯的手掌,我的眼睛隨着他的手輕輕動了一下,剛纔不是摸了一手毛麼,爲啥現在又看不見了?
還不等我多想,那個大巫師對我道:“你知道那女娃的姓名嗎?”我點頭,那大巫師從地上找出一個木炭,對我道:“在桌子上寫下來吧,待會,咱們就做法把她給換出來。”
我一聽這話,呆住了,我道:“現在,就能將程妞換出來?”大巫師直勾勾的看着我道:“當然,你只要是將她的名字寫下來,剩下的都交給我,在這換命的過程中,你切記不要反抗,不論是遭受了什麼痛苦,你都不能抵抗。”
我下意識的點點頭,感覺哪裡有些不對,那大巫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開始在屋子裡找起亂七八糟的東西。
如果這大巫師說的對,那麼我接下來,就要去替換程妞了,也就是說,我要死了,不是我不願意,但是太突然了一些,我甚至都沒有見到尹三趕屍匠他們一眼。
我掏出手機,想要跟我媽打個電話,至少是告個別,但是發現沒有信號,難道我就這樣不明白白的死了?我不是怕死,真的不是怕,但是我總感覺到哪裡不對。
大巫師很快就找好了東西,擺在桌子上,看見我還沒有寫下名字,道:“你倒是趕緊寫啊,寫了之後,你愛的女人就能從裡面出來了!”
我強忍着立馬答應他的衝動,對着他道:“大巫師,做這法事,肯定是要付出代價吧?”大巫師捋了捋自己的鬍鬚,道:“代價,自然是有一些,不過,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重情之人,所以,我要成全你!”
我定了定神道:“大師,這樣吧,因爲那個寨子裡,那個老頭是被我下了葬,所以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死了好多人,等我找到那兇手之後,不論是人還是鬼,我一定要殺了他,等我殺了他之後,在見見我朋友,那時候在換命,您看怎麼樣?”
那個大巫師一聽我這麼說,臉立馬拉了下來,他陰仄仄的道:“你是再怕我害死你?我要是害你,還能讓你活到現在?”我連忙搖頭道:“倒不是害怕你害我,只是我不幫村子裡李大一他們報仇,我心裡難受,還有,我就要死了,怎麼也得跟我朋友道個別啊。”
那個大巫師重新坐了下來,閉上眼睛,過了一會,他道:“這村子裡人的死,跟你沒有多大關係,畢竟,在你來之前,這些都是些死人了。”
我原本是坐着的,聽見這話之後,一個沒控制住,刷的一下站了起來,喊道:“什麼?”頭頂上硬實的土堆狠狠的又給了我一下,但是我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
那個大巫師見我這樣,衝我擺擺手,示意我坐下,然後他道:“這事情,說來話長了,一切都是從那李本田說起,諾,這李本田就是那李大一的父親。”我聽見大巫師要給我說關於這村子的故事,我就坐了下來,但是我的心情,就跟我那不住顫抖的手一般,再也不能平靜下來。
大巫師尖着嗓子,在他找出來的一堆東西里摸出一杆煙槍,用煤油燈點着,吧嗒吧嗒抽了幾口,然後徐徐道來:“這李本田,本來是這寨子裡的村長,寨長也行,反正都是一個意思,本來,這寨子,和和睦睦,鄰里都是相互扶持,畢竟這祖祖輩輩都是生活在這,而且,寨子裡沒有啥利益衝突,所以,很多年以來,寨子裡的人幾乎沒有紅過臉。”
聽了這大巫師的話,我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淳樸的世外桃源花捲,但是我知道,這只是故事的開始,那貌似平靜的村子裡,將來肯定是發生了血腥的大變故。
大巫師繼續道:“我離他們寨子比較近,所以他們寨子裡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這方圓多少裡,最屬這個寨子好了,這李本田人厚道,也聰明,知道這一輩子種地打獵的,肯定是過不上好日子,這李本田會一些風水堪輿之術,看出他們寨子風水本來不錯,但不知道爲什麼,就是過不上好日子。”
“那李本田倒也是個人物,觀察多年之後,居然是讓他發現了他們寨子起運不好的源頭,那就是,在這山上,有個東西,爭搶了他們寨子的風水,將他們寨子的風水,都引到那裡面去了。”
“這裡的人都相信風水,村民知道這件事之後,不用李本田鼓動,就吵着要將那個地方毀掉,李本田見狀,只要順應民意,帶着十幾個壯老爺們,去了山上,別人不知道那地方是啥,可是我知道,李本田要毀掉的那個地方,是個大墓!沒錯,那墓有高人將這整片山的好風水,都挪到那裡去了。”
“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這李本田,就是藉着村民之手,想要將那墓給毀掉哩,要是這墓裡真有啥好東西,這寨子,可就是發大了!”
我在一旁搖了搖頭,這墓葬之學古代的機關還有設置,都遠遠超出了近代,這李本田本來就是山野之民,那大墓既然能將這地反的風水給換了,自然不是尋常的墓地,這李本田,肯定是沒有啥好下場了,難不成,這大巫師所說的,那個寨子都是死人,就是因爲挖了這個墓?
大巫師繼續說:“這大墓着實厲害,那些人去了之後,除了李本田還有一個年輕人,所有的人都死在了裡面,從那倖存的年輕人嘴裡,人們知道,那跟他們寨子爭風水的,居然是一座大墳!寨子裡的人迷信,知道這事後,根本就沒人敢去了。”
“時間一晃十幾年過去了,這件事基本上都被人給忘記了,李本田也成了一個老人,住在李大一家裡,那天李大一家的鄰居去李大一家玩,看見李本田在院子裡曬太陽睡着了,李本田手裡經常拿着兩個卵石掉在了地上,這鄰居也是好心,過去幫李本田撿了起來,自己把玩了兩下,那篤篤的撞擊聲,將李本田給驚醒了,李本田破口大罵,一把搶過那卵石,將李大一的鄰居罵了個狗血淋頭。”
“那鄰居也是一個莽撞漢子,聽見這話之後,又將那卵石給搶了過來,狠命的摔在地上,那卵石應聲而裂,裂開後,裡面黃澄澄的,鄰居跟李本田都驚呆了,怪不得李本田那麼緊張,原來這卵石裡面是金子!”
“從那天開始,李本田有金子的事情在寨子裡傳的沸沸揚揚,那多年前他帶領人去挖墳的事情又被人給翻了出來,因爲這小寨子不可能有金子,所以,村民都認爲那金子是在墓地裡帶出來的,那當年死在墓地裡的人的家人不幹了,開始天天圍着李本田來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