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子摔倒在地上,咳嗽了幾下,然後慢吞吞的蜷縮起身子,在地上縮成一團,嘴角處有血跡流出來,我有些不好意思,就算是在傻也知道鬼事不會流血的。
我走過去,尷尬的道:“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真是的,幹嘛要嚇唬我。”地上的駝子咳出幾口鮮血,瞪着那唯一的眼睛看着我,沒有怨毒,有些解脫的欣慰,他道:“再來一下,在來一下好不好?”
一邊說着,他從地上衝我爬來,我看和地上像是烏龜一般的駝子,心裡發寒,他怎麼跟陳靜一樣,都是精神不正常麼,難道他是想敲詐我?
我往後退了幾步,對着駝子道:“真的對不起,我只是過來問問你關於陳靜還有三兒照相館的事,我一個朋友,好像是被包冥戚給抓走了。”那個駝子聽到這,忍不住的打斷道:“你也知道包冥戚?”
我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事情肯定有線索了,我過去扶起地上的駝子,道:“對啊,我聽說過包冥戚,據說那個組織是專門給別人包辦冥婚的,我朋友不小心就找了他的道!”
駝子臉上慘笑一聲,喃喃的道:“包冥戚,包冥戚……給給,這羣噶跑!”我道:“你知道他們,那個三兒照相館是不是就是包冥戚的老巢?還有,我爲什麼在三兒照相館看見很多死人拍照片,還是結婚照,還有還有,你知道活人進了三兒照相館後怎麼出來嗎?”
好容易找到一個懂包冥戚的人,我恨不得一股腦的將所有的疑問都提出來。
在我期待的目光中,那個駝子怪怪的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包冥戚,什麼冥婚,你在說什麼!”一邊說着,他佝僂着身子朝着一個低矮的房子走去。
“再說什麼?你在說什麼?”我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略帶尖銳的女聲,我回頭一看,居然是陳靜,不過今天她又換了妝,這次就像是戲臺上的青衣一般,粉面,紅脣,火紅的眼影,雙頰處打理的整整齊齊的頭髮。
我看見陳靜心裡就發毛,氣短的道:“沒,沒說什麼,對了,你上次去醫院爲什麼找我?”陳靜臉上還是那副沒有表情的樣子,猛的拉了我一把,她的力氣好大,居然拉了我一個趔趄,我想掙脫,她突然壓低聲音道:“不要動,有鬼!”語氣森森如歲寒之冰。
相比起她嘴裡說的鬼,我更怕的是她發瘋,我被她連拖帶拽的朝着她的房子里拉去,進來之後,我剛想說話,她猛的將手指放在嘴脣上,衝我噓了起來,她瞪着直直的眼睛朝着窗外看去,然後轉過身來,跑到我身邊,神秘兮兮的道:“駝子是個鬼,你要小心他!”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人家就是長的像鬼罷了,不是真鬼。
我繼續道:“陳靜,能不能告訴我一下,關於你知道的三兒照相館的事情,還有,你知道包冥戚嗎?”一提到包冥戚,陳靜嗷的尖叫一聲,衝到那屋子裡的布氈之後,就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
我皺了皺眉頭,衝着那布氈走去,可是院子裡面一個聲音驚響:“助手!不要進去!”駝子碰的一聲,衝進門口,牢牢的抓住我的手,那唯一看的見的眼一片赤紅,他身子擠在我和那布氈中間,想用身子擋住我的腳步。
裡面究竟有什麼,今天中午差點就看見了,就是因爲一羣傻逼警察。駝子將使勁的推着我,將我推開後,雙手張開,嘴裡喊着:“不准你進去,不準!”由於激動,聲音偶變了腔調,現在的駝子,神情有些猙獰,像是護崽的母雞。
我心中一動道:“好,我不進去,那你答應我,告訴我關於你知道包冥戚的所有事情,還有三兒照相館的一切!”
駝子臉上掙扎了一下,但是最後妥協了,點了點頭,他蹣跚着,示意我走出去。
我們走到院子裡,駝子找了一個馬紮坐下,幽幽的道:“包冥戚麼……”駝子知道的關於包冥戚的事情不多,就是知道這是一個神秘的組織專門給別人配冥婚,以前雖然聽說過,但是沒有近些年來猖狂,至於這三兒照相館,跟那包冥戚確實有聯繫,據駝子說,所有的陰親必須上這來照相,照相之後,就相當於是我們陽間頒佈了結婚證一般,就可以合法的在一起了。
駝子之所以知道這些事情,就是因爲他一個朋友酒醉後告訴他的,駝子壓低聲音道:“其實,三兒照相館不光是我們表面上看見的那樣,要是機緣巧合,晚上去的話,可能看見很恐怖的事情……”
他說完這話,我急忙點頭,道:“昨天我就見到了不一樣的三兒照相館,那就是應該給鬼照相的地方,關鍵是,我現在一個朋友被困在那了,我要找她去!”
駝子想要說什麼,但是門口傳來敲門聲,現在天已經黑了,聽見敲門聲的駝子一下子捂住我的嘴巴,不讓我發生,我感覺到駝子的恐懼,沒有說話。
外面敲門幾乎是五秒一下,不徐不緩,持續了將近一分鐘,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在那敲門,到了最後,一個聲音飄乎乎的在外面響起來:“陳……靜,走……”
駝子站起來,嘴裡嘰裡咕嚕罵起來,那惡毒的聲音讓我都聽不過去了,外面的人聽見駝子的話也不生氣,只是給給的笑着,道:“快了……快了……”
駝子罵完之後,像是虛脫了一般,癱在地上,似乎是衰老了幾分,我想着將他扶起來,可是他猛的一推我,瞪着那獨眼道:“快追,那東西就是從三兒照相館裡出來的,你要是想救你朋友,跟着他!”
他口中的三兒照相館肯定就是陰間的那個,我聽了之後,趕緊站起來,衝着外面追去。
天晚路黑,但是我夜裡視線好,加上前面的東西穿着花花綠綠,想看不見都難,那東西在前面飄着往前,盪來盪去,一看就知道是個鬼。
我在後面一聲不吭,只是悄悄的跟着,如果我想的不錯的話,那些進到陰間三兒照相館裡面的鬼,想都不能出來吧,就算是出來,也會被牛頭馬面宰了,可是怎麼會出現這種奇葩呢?
一人一鬼,在大街上一前一後的走着,不一會,就到了三兒照相館,不過此時的三兒照相館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不是那森森閻羅殿的摸樣,我心頭微沉,難道今天進不去了,可是前面的那個鬼一聲不吭,慢慢的往前飄着,難道是個人,我心裡嘀咕,可是燈光下的這貨沒有影子。
也就是走了三步,我感覺自己周身一涼,眼前景象一遍,昨天那個鬼氣森森的照相館又出現了,除了照相館,我前面就是那個穿這綠袍子帶着紅帽子的鬼了。
他這次也不走了,幽幽的道:“你……幹嘛……追我?”我道:“我跟你進來找個人,行了,沒事了,不打擾了,你自便。”
前面的那個鬼或許是感覺到我不好惹,猶豫再三,輕輕的道了一句:“你也喜歡陳靜麼?”我啊的驚叫一聲,這是哪跟哪,我怎麼會喜歡陳靜?他還用了一個也字,我忍不住的想起駝子好像是說過,千萬不要愛上陳靜,否則會發生很恐怖的事情,陳靜就是一般人,皮膚好了點,我怎麼會喜歡上她?
我道:“沒有的事,我和朋友昨天誤入了這裡,今天來接我朋友回家的。”聽見我否認喜歡陳靜,前面背對着我的那個鬼語氣明亮了幾分,他幽幽的道:“那你可要快一些,晚了,那靈魂可就帶不出去了。”
我還想問些什麼,但是前面穿着袍子的鬼消失不見。
靈魂帶不出去,但是昨天好像我已經將淺淺的靈魂帶出去了!事情好像是沒有壞到不可救治的地步,身體,一定要找到淺淺的身體!
有了上次的經驗,我在三兒照相館裡面轉了一圈,然後徑直走到二樓,既然昨天淺淺他們能從那裡出來,也就是說那個地方是第三個空間跟陰間最薄的一個接觸點,他們能出來,我自然也能進去,進去後,我就能帶回淺淺的身體了,到時候再找到淺淺的生魂,就能讓淺淺好好的活過來。
跟昨天一樣,這裡又是出現了很多照片,不過昨天那兩個鬼的照片不見了,就有一個空空的相框,中間裂開一道縫隙,那比較薄弱的空間壁壘就在這。
我剛剛打通的這陽維脈配合手上的列字印,正是對結界封印之類的東西有想不到的作用,着所謂的第三種空間,其實在我看來就是一種結界,打破了就能進去。
八臂決配合列字印決,狠狠的朝着那裂縫打去。碰的一聲,這三兒照相館都顫抖了一下,不知道在哪,傳來一聲悶悶的牛吼聲,不好,我要快一些,那牛頭就要來了,今天是來救人的不是打架的!
或許是因爲情況危急,自己潛能爆發,又或者是因爲列字決對着結界類的東西實在有效,我打了十幾下,那口子雖然一點沒有變大,但是我站在外面,已經感覺到了森森陰氣,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面對着一個黑洞般,小,但是能吞噬萬物。
牛頭那憤怒的低吼在整個三兒照相館裡面蔓延着,沉悶如雷,地抖似船,我手上加力,眼睛餘光瞄見牛頭在後面蹬蹬的衝了過來。
它身上盤結的肌肉一抖,那大鐵鏈子直勾勾的衝我打來,我感覺背後一涼,一股寒意從尾椎往上竄起來。
我眼睛一紅,那股蠻勁也上來了,嘴裡大喝一聲:“開!”碰的一聲將印決打在那裂縫上,可是這次手上沒有受力點,我手上的大力大空,身子被往前一帶,趔趄的栽了過去。
噔的一聲,我聽見後面有東西打在身後,我往背後一轉身,背後是一堵牆,能聽見見牛頭憤怒的在外面牆上使勁的捶打着。
剛一進來,我有些好奇,回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所在的環境跟外面一模一樣,那種感覺就像是我們所在的空間以那堵牆爲一面鏡子,兩邊完全對稱。
要是真的完全對稱的話,那是不是這裡面也會有那些死人照的結婚照?我一邊想着,一邊這順着牆開始走動,至於牛頭,能聽出來,還在傻忽忽的在那用自己的尖角撞擊着那裂縫。
這裡的光線不好,我往前看去,能依稀看見前面有人影,我戒備着,慢慢的往前走過去,那個人影沒有動靜,我不記得外面的那個空間裡這個地方有人啊,我咳嗽了一聲,說了句:“你好,我是來找人的,請問你是幹嘛的?”
那東西麼有迴應我,靠近了,我纔看見,那人靜悄悄的,艹,嚇了我半天,居然是假人,我沒勁的揮了揮手,不好奇了,還是找淺淺的身體重要。
我剛走了兩步,身子站住了,不對啊,要是假人的話,應該沒有五官纔對的,爲什麼我剛纔看到的那個假人有五官呢?
我重新退了回去,專門拿出手機,照了照那個假人,眉目清晰,就像是正常的人一般,臉上表情僵硬,眼圈深黑,閉着眼睛,是死人的那種表情,我依稀看的眼熟,這張臉說的恐怖一些,就像是將人臉割下來,然後貼在了假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