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此刻正端坐在雲端,眼神時而飄忽、時而呆滯,總之是神不守舍、心事重重。話說回來,這還是江淮兩世爲人第一次見死人——第一次見人光明正大的殺人,而且殺人的還是與他極爲親近的七爺,心中總是......
“小子!”聽到七爺的聲音,江淮才悠悠轉醒般轉過頭,但見得七爺把一件物事扔給江淮,江淮接住一看,卻是剛纔的令牌,正疑惑不解之際,便聽到七爺說:“這令牌本就是你的東西,我只不過是拿來用用,畢竟你纔是江家嫡系,雖然你不過是庶子,不過待遇卻是等同於嫡子,一來你老爹兒子少,你又年幼;再來,鎮南王妃已故去多年,你母親雖然名義上是側王妃,實際上卻等同於王妃。”
七爺說了許多,見江淮還是有些走神,隨即冷笑道:“你可是在想剛纔的事兒?哼!你乃是鎮南王三世子,就算將來沒能繼承王位,也一定是手握權柄的人,殺個把人就如此,我勸你還是不要做得道成仙的美夢了,趁早還是滾回家去吧!老夫最看不起你這種慫蛋!”
“七爺!我問您一個問題。”久久沉默不語的江淮忽然出聲。
“哦?你問吧。”
“若是您手中並沒有這枚令牌,你會怎麼做?”
“那他就沒有第一個選擇了,只有死路一條。”七爺冷笑道。
江淮聽聞沉默了一會兒,喃喃道:“勢力和實力嗎?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嗎?”
七爺聞言,眼中精光一閃,道:“你能看透這些事,也不枉我費心特意栽培了。”
“若是平常,您會怎麼做?”江淮問道。
“看心情,心情好的話,像這樣略施懲戒也就是了;若是心情不好?哼!不過今天在易寶齋,其實力也挺雄厚,不宜鬧出性命。”
“可不是還是死了一個人嗎?”
七爺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可他的意思已經在清楚不過了。
江淮又問:“那個侍者又如何了呢?”
“死了”
......
許久,江淮才長嘆一口氣,不由得收拾心情,卻聽到七爺用極爲嚴肅的口吻對就好說道:“我知道你自小未接觸世界,所以特意將這個世界的冰山一角展示給你看,也讓你瞭解這世界的真實,不要傻乎乎的。在就是,”說到這兒,七爺停了一會兒,才道:“這是我半生經歷所得的結論與問題,你聽好了:
在這個世界上有着許許多多、形形色色的規則,他或許與你自己的理念不合,但你只有兩種選擇:要麼選擇遵守、利用規則,爲自己謀利;要麼就是選擇成爲制定規則的人,而這條路不是給凡人的,踏上這條路就再也無法回頭;否則,你只能選擇被規則淘汰。
結論並不需要你告訴我,因爲每個人的選擇都不同,你自己記在心裡併爲之而努力也就夠了。”
江淮默然,雖然他極力的去理解、感悟這個世界,卻似乎並不瞭解這個世界,雖然他努力的去改變自己的思維,卻似乎還沒有適應這個世界;比如說:人命是不值錢的,有些人的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而有些人的話,比別人的命還重要,即使今天七爺不會安排這一齣兒,明天也會安排這一齣兒,因爲他已經看出了自己太“單純、天真”,要讓自己見識一下這個世界,或者說,剛纔那幾個人不過是七爺拉來的臨時演員,讓自己看了一場沒有劇本的戲。
“七爺,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也會學着適應的。”江淮良久方道。
“雖然你生在權勢之家,卻幼年逢變,未曾接觸過世人的爾虞我詐、善良殘忍,雖然頂着廢物的名頭,但你一直未出過江家,基本上還算是一張白紙,不然也有不着我老人家費心巴力的如此作爲,明說了吧,將來若有大變局,你父親十分看好你,卻又擔心你有一個上位者的心態,怕你太過純真,才託我......”七爺嘆了一口氣,又道:“我這個人,性格古怪,早年間殘忍嗜殺,現如今雖然多有收斂,但殺心難除,怕是躲不過天劫殞身,我只收過一個弟子,沒有子嗣,唯一的弟子又......唉,你對了我的脾氣,我可是那你當做徒弟一般,期望你將來能有一番作爲的,你沒有超然的心態,又豈能有超然的作爲呢?”
你要用仙人的心態去看世間百態,不要深陷其中,我業障纏身,已經跳脫不出來了,縱然躲過天劫也是成仙無望,將來轉修散仙,怕是也難逃一死,你不要學我,免得到時候追悔莫及。
“我......弟子明白了!”江淮以異常嚴肅的口吻道。
“哈哈,你是不會明白的,哈哈,不入紅塵焉得紅塵之道;不陷紅塵,焉能看破紅塵,哈哈哈哈,你還小,我所說所做,並非是爲了現在的你,而是將來,不過是爲了防止你跟我一樣而已,免得又浪費一顆好苗子。哈哈”
“好了,我不過是給你提個醒,看把你給嚇得。”七爺看江淮嚴肅的樣子,不禁用手一指江淮,笑道。
江淮一臉無語,奶奶個腿兒的,我一個現代人,竟然跟不上一個老頭的節奏,恥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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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江家已然三日,江淮與七爺二人是在不斷地駕雲中度過的,幸虧之前準備了一個藏寶囊,帶了不少食物和水,否則就江淮這還沒辟穀的身體,非得餓死不可。
不過這三日,江淮卻是加班加點的好好蘊養了精神一番。
“七爺只道是要帶我去修煉,卻不告訴我怎麼修煉,只叫我好好準備,這已然駕雲行了三日,也不知道是行了多遠,要是沒了七爺怕是自己累死也回不到江家了,呸呸呸,奶奶個腿兒的,想啥呢!”
江淮無聊之餘,就看四周不斷變換的景物,在這雲層之上,江淮還就真的感悟出不少來,使得江淮不禁暗自微笑。
“奧,對了,老夫前幾天還給你淘了一件好寶貝,只不過一忙,就給忘了,給你先看着吧”七爺忽然對江淮說道,語氣中不免帶了些許尷尬,手中扔給江淮一本厚厚的典籍。
江淮趕忙接過來一看,不禁翻翻白眼,心道:這也能忘。看看典籍的名字,又是一陣白眼橫飛——《符籙大全》,好傢伙,不會是在哪個地攤上撿來的吧!